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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住伊奈帆正要收回去的手,对方的体温似乎也偏低,手腕上的皮肤凉凉的,他的指尖感受着脉搏跳动的频率,想象着鲜活的血液在血管中流淌,喉咙又变得干渴起来。他的指尖沿着伊奈帆手腕慢慢往下滑,暧昧地滑过手心,然后往他受了伤的指尖移动。

  抚摸过那道伤口时,他稍微看了一眼伊奈帆,斯雷因并不擅长勾引人类,他只是学着偷看来的、艾瑟依拉姆小姐的技巧,他觉得自己大概还是学得不错的,因为相触的指尖快要分离之际,伊奈帆反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弄痛你了?”他故意挑衅似的问,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抚上覆盖着眼罩的脸颊,他发现除了血液之外,对这个人本身也有着难以言喻的迷恋。

  伊奈帆没有回答,而仿佛是在回应他的挑衅般张开嘴,伸出舌头。斯雷因想起在漆黑的书房里迷乱地接吻时,自己的尖牙好像是刮破了对方的舌头,但伊奈帆可能以为是不小心咬破的吧?因为他现在这副模样就好像在问“你弄破了我的舌头,要怎么补偿我呢”。

  斯雷因缓缓把脸靠近,探出舌尖舔舐对方的舌头,并像是跟随诱导般深入对方口腔中。伊奈帆的舌上还残留一丝淡淡的血液的甘甜,原本彼此都带着试探的吻渐渐变得失控,伊奈帆捏紧他的手腕把他按在一旁的墙上,把手指插进他指缝间,他则捧着伊奈帆的脸贪婪地加深这个吻。

  衣物布料相互摩擦,前胸相抵,就连胯间也紧紧贴在一起,相互都能察觉到对方的某个部位逐渐升温。正当他们吻得全情投入的时候,斯雷因感受到一道目光,他从黏腻的亲吻中分神,伊奈帆舔吻着他的颈脖,他越过伊奈帆的肩背,看到二楼的栏杆上艾瑟依拉姆正注视着他们。

  因为她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斯雷因也不知道她此刻是怎样的表情。而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反应居然不是先推开伊奈帆,而是低头咬住了伊奈帆的侧脖。

  他能感觉到伊奈帆身体僵了一下,但并没有进一步反抗,于是他让牙齿咬合那块肌肤。他没有用上吸血鬼的尖牙,只是普通地在那个地方留下了一个牙印。

  他朝自己仰慕的主人进行了宣示——这是我的。

  玛兹鲁卡有些慌张,马利尔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脸焦躁。他刚与库兰卡恩吵了一架,因为看不惯库兰卡恩到现在还一副不太紧张的模样,这样的夜晚他居然还好意思提议要不要开一瓶酒喝,说什么喝点酒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能放晴了……他当现在是度假吗?他知道现在情况有多危急吗?

  他们都快要死了!费米安和托尔兰,还有那几个不知下落的家伙,肯定都死了!马利尔尚确信,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他就是知道这里有古怪。特别是从森林里回来后,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极点了。

  “也许是你想太多了……”玛兹鲁卡温吞吞地劝说,他当然也觉得不安和害怕,其实谁不觉得害怕呢?但是在这种时候,人总要学会欺骗自己。

  马利尔尚狠狠瞪他一眼,他真是白痴,这个家伙软绵绵的,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以玛兹鲁卡的性格,搞不好还更认同库兰卡恩。

  他本来是想找玛兹鲁卡一起去找电话的,他记得早上确实有在房子里看过,只是那时候还没有感觉到迫切,于是也就没有想过要联系外界。

  “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回房间。”马利尔尚说。

  “可是,库兰卡恩说我们最好待在一起。”玛兹鲁卡说。

  真是个无能的家伙,马利尔尚对他彻底失望了,没好气地说:“他自己不也一个人待着?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说完,他把玛兹鲁卡扔在房间里,自己走了出去。

  马利尔尚在空荡荡的城堡内四处寻找电话,尽管恢复了照明,但依旧没能为这座阴气森森的城堡带来安心的感觉。柔软的地毯吞掉了脚步声,只有狂风与树枝猛烈拍打玻璃,好像外面挤满了不得离去的鬼魂,嘶喊着想要进来。

  马利尔尚愣愣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小矮桌,他分明记得曾经在这里看过一台电话。古老的转盘式电话,做工精美,即使不使用,也算是高雅的摆设品了,因此记得特别清楚。

  一开始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可是他找了好几个地方,原本记得摆放过电话的地方,现在竟然一个都没有。

  是他记错了吗?还是说……有人把电话拿走了?

  马利尔尚才想到这个可能性,却没发现有人踩着柔软的地毯,来到自己身后。他想,就算要他冒着雨离开他也愿意,他情愿回到船上待着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然而他一转身,就看到双手背在身后的哈库莱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要……”他结结巴巴地问,然后看见哈库莱特伸出手,按在他脸上。

  那只手长着粗硬的兽毛,并且拥有尖锐的勾爪,非常巨大,抓住马利尔尚的头,就好像捏着一个苹果,稍微施加力度,可以直接把他的头捏爆。

  “不要吵。”哈库莱特说,“可不要惊扰到其他客人。”

  第九章

  伊奈帆双臂撑在墙上,激烈得仿佛连灵魂都要烧起来的深吻结束后,两个人都喘息着,他们靠得如此近,灼热的气息都落在。斯雷因抱着伊奈帆的腰,他喜欢这个人的气息,于是把脸颊贴上去,亲昵地磨蹭,满心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继续引诱他。

  “我回去了。”伊奈帆拉开距离,非常克制地说。

  交缠的十指分开时,斯雷因觉得手心一下变得冰凉。

  “真是个乖孩子。”他讽刺地说,因为失落连语气都懒得掩饰。

  “毕竟我们只剩下四个人了。”伊奈帆说,方才还灼热的目光冷却下去,“总不能让她们担心。”

  “你不趁着这个时候问我点什么?”斯雷因还靠在墙上,整理得一丝不苟的领口被弄得凌乱不堪,散发着邀请的意味,他并不相信眼前的人对自己毫无动摇。

  “我问了你就会回答吗?”

  “不一定。”

  “那就没什么要问的。”伊奈帆说。斯雷因这才明白他确实不打算继续了,虽然有些不满,但是逼得太紧,伊奈帆肯定会有所察觉。斯雷因也摸不准,自己啃咬他颈脖的瞬间,他的僵硬是因为意外,还是因为警惕。

  他一边想一边整理衣领,突然嘴角被亲了一下,伊奈帆彬彬有礼地对他说:“晚安。”

  斯雷因怔住了,目送伊奈帆的背影,感觉他表现得确实太轻松了。

  他们只剩下四个人,他竟然还有心思跟自己调情,对伊奈帆的行动,斯雷因感到困惑。

  “那个人真是难得一遇的美味啊。”艾瑟依拉姆来到他身边,“我竟然才发现这次的客人里有这么美味的存在。”

  斯雷因顿时紧张起来,察觉到他这小小的示威,艾瑟依拉姆不怎么在意地笑起来。她用素白的手替斯雷因梳理头发,就像抚摸心爱的宠物,但是只要她有那个意思,随时都能把斯雷因的头扭下来。

  艾瑟依拉姆用甜美的声音说:“不过既然斯雷因喜欢,那么就留给斯雷因吃吧。毕竟一直以来,我都没见过斯雷因主动地想要进食呢。”

  她显得很大方,这让斯雷因稍微松了口气。刚才他那宣示般的行为,对于上位者来说其实是莫大的不敬,但他明知道如此,却还是那么做了。

  “可是,好可惜呢……那个味道一定很棒……”她把手指探进嘴里吸吮,好像又有点惋惜,呢喃着,“总觉得……好像有点难放弃啊。”听艾瑟依拉姆这么说,斯雷因的神经顿时又绷紧了。

  他深知艾瑟依拉姆之所以没有先发现伊奈帆,因为她本身就有点失常,而且所有心神又都被库兰卡恩吸引,万一她喝过一次伊奈帆的血,那么自己还真是没什么胜算。斯雷因连忙说道:“艾瑟依拉姆小姐,您也许只是太饿了,您也很久没有进食了。”

  “嗯……”她用手指轻点嘴角,“好像是呢。”

  “哈库莱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斯雷因恭敬地说,很好,艾瑟依拉姆小姐接受了他的说法。

  而在前往地底的电梯上,艾瑟依拉姆突然说道:“那个人的味道也太特别了。斯雷因要小心哦,听说有食肉的植物,是会用甜蜜的味道来吸引昆虫的呢。要是只为了吃一顿付出太大的代价,就不划算了。”

  “嗯。”斯雷因应道,他很难告诉艾瑟依拉姆,自己并没有打算只吃一次,他所祈求的是更长久的……赏味期?脑子里跳出诡异但是合适的词汇。

  库兰卡恩睡梦中梦见自己拥抱了一位金发的少女,是艾瑟依拉姆,他念念不忘的女孩。她的身体柔软芳香,肌肤细嫩,亲吻她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在吻一朵花。梦里她贴着自己的耳边咯咯地笑,像夜莺在他耳边歌唱,她的一切都那么美好,他甚至觉得自己愿意为她献上性命。

  库兰卡恩不敢说,费米安失踪了他心里其实是暗喜的。他虽然不抵抗家族安排的婚姻,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喜欢的。他只是清楚自己的身份与义务,在心里劝说自己接受那一切。

  但是在那个晚上,当遇见她,他才知道自己的人生一直以来是多么苍白。

  他觉得颈脖上轻微刺痛,真是奇怪,做梦也会有感觉的吗?然后少女娇嫩的舌头轻舔过他觉得疼痛的地方,于是在梦里他用力抱紧了艾瑟依拉姆。

  库兰卡恩猛然睁开眼睛,梦境太过真实了,他有点分不清真假。他撑着床坐起来,却摸到隔壁好像有人睡过,床褥微微凹陷,仿佛还留有少女的体香。他仔细地审视,找到一根金色的细长发丝。

  他连忙起来,在浴室找到镜子,他看到靠近胸口的地方有一道愈合的伤害,像是被薄而尖锐的刀片割破的。

  镜子里晃过一个人影,长长的金发从镜子的角落中一闪而过。

  库兰卡恩连忙抬头,浴室里只有他一个。然后他听见外面有开门关门的声音,他追出去,发现临睡前被自己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门敞开了一道缝隙。

  他疑惑着走到门边,犹豫着是该出去还是回房间里。突然,他闻到一股熬煮肉汤的香气,现在都是凌晨时分了,怎么还会有人做饭呢?库兰卡恩想了想,还是跟着香气来到了厨房,烤炉也运转,而灶台上放着一只非常大的锅子,里面正在炖煮什么,那股诡异的肉香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灶台前是一张普通的四人餐桌,铺着洁白的桌布,桌布垂及地面,像纯白礼服长长的拖尾。餐桌上摆放着两人份的餐具,高脚酒杯里盛着石榴汁般鲜红的液体。碟子都用银质的西餐盖盖好,令人非常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美味。

  “砰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把库兰卡恩吓了一跳,原来是锅里的肉汤已经煮开了,沸腾的气流顶撞着锅盖,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库兰卡恩自言自语地问:“这汤……是谁煮的……”

  砰砰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眼看着沸腾的泡沫要满溢而出,库兰卡恩赶紧伸手把火调小,沸腾的锅里蹦出一个东西,弹开了锅盖,正好落在他手背上,把他烫了一下。那似乎是一块切得小小的、煮得通红的肉块,然而仔细一看,那是一截从手指第一个关节处被砍下来的指头!

  骇然大惊之下库兰卡恩把整个锅子都打翻了,滚烫的汤水倒了一地,厨房里顿时蒸起一片白雾,等水蒸气逐渐散去后,他看见地板上洒满了被从关节处砍断的手指。

  其中一根手指上,戴着他见过的、费米安的戒指。

  那么多的手指,显然不止是费米安一个人。库兰卡恩慢慢后退,烤炉突然发出一阵声响,里面的东西似乎是烤过头了,发出爆裂的声音。

  库兰卡恩眼睁睁看着烤炉的盖子弹开,一个烤得焦黑的人头滚了出来,伴随着烤肉的气味,头颅像球一般在地板上打转,滴溜溜地滚到他脚边。

  虽然已经被烤得皮开肉腚,但库兰卡恩还是认出了这是马利尔尚。

  他再也坚持不住,扶着餐桌一角干呕。他站都快站不稳了,然而干呕也呕不出什么,胃部十分难受,他曲着身子蹲下,却不小心拉扯着桌布,餐具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盘子与酒杯都碎了,红色的液体溅落一地。

  罩着的西餐盖也被打开,作为主菜的是费米安的头滚了出来,她的眼睛被挖掉了,眼窝黑漆漆的,上面的皮肉开始腐烂,蛆虫从她的嘴里爬出来,又从鼻子里钻回去。她的头在地上滚了一圈,滚到马利尔尚旁边,两颗面目全非的人头并排着,库兰卡恩觉得他们仿佛都冲着他笑。

  他无力地从地上站起来,失去了桌布遮掩的餐桌底下,赫然是支离破碎的人体,被切割的手臂和大腿,还有失去了四肢的躯干,切口露出骨头和神经的截面,然而却没有一滴血。

  这样残酷的肢解场面库兰卡恩刚开始没有察觉,是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一点血腥味。

  他捂着嘴巴,眼泪涌了出来,无论如何,这也是他的朋友与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啊!

  库兰卡恩连滚带爬地冲出厨房,打开门的时候他与一个人撞上,好像是那位拥有知性美貌的东方女人,叫界冢雪吧……

  “你怎么了……”界冢雪关切地问,库兰卡恩的脸色都不像是个活人,她则是听到动静而前来查看的。界冢雪的话不需要问完,她也看到了厨房里满地人体残肢的场面。界冢雪也被吓得呆住了,库兰卡恩夺门而出时顺带推了她一把,界冢雪踉跄着跨进了厨房。

  几乎是同时,大门在她身后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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