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注定是一场艰难的谈判。
温庭言太清楚陆衍的能言善辩了。经过这几年的商海沉浮,这人的嘴皮子功夫不知又精进了多少。
温庭言正襟危坐,丝毫不敢大意。
“阿言,不用那么紧张。”反倒是陆衍宽慰道,“我说的照顾,就是能让我像现在这样见到圈圈,抱抱他,甚至带他出去玩,偶尔也能带圈圈回家几天。”
“圈圈不能离开我身边。”温庭言直接否定了后半句话。
半晌,陆衍才点了点头:“可以。”
“你可以来看圈圈,但是期限和频次呢?”
“阿言,你应该清楚,从情感上讲,我是不希望有期限和次数的。但是,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许多,所以,我只奢望能够每周让我见圈圈四次,一直到圈圈成年,让他自己选择是否接受我这个父亲。”
呵呵,得寸进尺。
“陆先生,您也应该清楚,实际上,我并不希望您和圈圈有任何关系。您不觉得您的要求有些过分了吗?”温庭言说道,“陆先生,在我知道您的身份后,也查过您的一些资料。以您的身世,日后必定是要结婚的。而根据您的绯闻推断,也许好事就在近几年。可圈圈只是个孩子,您是满足了您那份父爱,可圈圈呢?永远顶着私生子的名号和您的婚生子来争夺那点父爱吗?陆先生,您可以不爱他。可是,我爱他。我不允许他受到任何伤害。”
“不,我也爱他。即便我结婚了,我也会一如既往地爱他。”
“陆先生,冒昧地问一句。”温庭言顿了顿,“您是否也对曾经的我有过这样的打算,即便您结婚了,您也会一如既往地爱我?是这样吗?”
陆衍心中一怔,他确实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如今却被温庭言直白地说了出来,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拍在他脸上。
“陆先生,我想我有些明白那段失去的记忆为什么让我痛苦了。您是想让圈圈也经历和我一样的痛苦吗?”
陆衍顿时哑口无言。
“陆先生听听我的意见如何。以陆先生结婚为期,一旦陆先生步入婚姻,即刻中断和圈圈的一切联系。如果陆先生近几年没有成家的打算,那么就以圈圈三岁为期,三岁的孩子差不多开始记事,我不希望圈圈以后总是问我小时候的那个叔叔去哪儿了。这不仅让圈圈难过,也会让我痛苦。至于频次,我以为一个月一次已经足够陆先生表达您的父爱了。”
“阿言。”陆衍苦笑,“你真的变了。”
以前的温庭言不怎么爱说话,现在的温庭言却能把陆衍驳得说不出话来。是岁月让人成长还是,他当真不够了解他?
“陆先生,今天的主题是圈圈。”他平静地提醒他。
陆衍终于摆正神色:“三岁便三岁,可至于频次,一周两次是我的底线了。”
“可以。”
至此,温庭言的心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既然在大方向上,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么在细节上,我会找人拟定一份合同。我觉得签份合同对双方都比较有利。”温庭言说道。
陆衍的嘴巴动了动,最终才低低地说了声:“可以。”
又是相顾无言。
邱秋开始赶人:“事情商量完了你就可以走了,还坐着干什么呢,我们家又不欢迎你。阿言,我要记好哦,今天也是算一次的!”
邱秋嘟嘟囔囔,可陆衍还在思考之前的谈判,有些回不过神来。
“咔哒”,门锁被打开。温母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看到了陆衍,脚步顿了一顿,随后走到客厅,对温庭言说道:“阿言,你带圈圈进房间去。”
“妈?”
“没事,你先进去。”她用眼神示意。
现场唯一一个兴致勃勃、蠢蠢欲动,期待看见修罗场的观众——邱秋,也被温母指名:“邱秋,你带阿言和圈圈进去。”
客厅里终于只剩下温母和陆衍两个人。
陆衍已经站了起来,他有些局促地看着温母,刚想开口叫一声“阿姨”,就只听“啪”的一声。
脸上浮起了一道道红痕。
温母,这个一辈子教书育人、没和人红过脸动过手、知书达礼的女人,用尽力气打了一巴掌过去。
“这是替我的儿子打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绯闻,陆渣渣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我不会
来自温家的第四击和第五击,真打脸了。
然后,我看着自己选的标签:甜文、轻松……也表示很打脸了_(:3」∠)_
☆、第16章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温母反复念叨着,神情激动,眼泪已经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她瘦小的身体因为愤怒而紧绷着、颤抖着!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伤害他!”
一声声控诉,像一把把利刃刺向陆衍的身体。
他站在那里,低着头,似乎是在克制,又像是在忏悔。
温庭言已经冲了出来,他抱住母亲的身体,安慰道:“妈,没事。都已经过去了。”这也是他记忆里第一次见到母亲情绪爆发,让他震动又感动。
“陆先生。”他回过头,叫住陆衍,“请您先离开吧。”
圈圈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已经在里面不安地哭泣。
温庭言心里满是焦急。大的小的都想顾,偏偏还有个不识相的杵在那儿。
“陆先生。”他再度提醒。
一言不发的陆衍终于开口:“我先走了。”
等人走后,温母才勉强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低声说道:“去看圈圈吧。”
“妈,谢谢你。”
温母含泪摇摇头,自顾自进了洗手间。
小家伙哭得很是伤心,见到自己最亲的爸爸之后,哭得就更是大声了。温庭言连忙抱过他:“乖啦。”
圈圈可怜巴巴地抱住温庭言,过了好久都还是抽抽噎噎的。
对于和陆衍的这次谈判结果,温庭言很是重视。等圈圈睡着的时候,他自己先着手草拟了一份合同,把能想到的要点都概括了进去,又通过导师联系了靠谱的律师,将大致的情况说明了一番。
说起来,他这辈子,除了父母,最该感谢的就是他的导师了。
温庭言的命是他亲手救的,圈圈的秘密是他保护起来的,到现在,他还愿意等他复学,等着将毕生的技术都传授给他。
此恩情,怕是今生都难以回报了。
正巧律师说合同已经拟好,导师也说很久没见到圈圈甚是想念,干脆把交合同的地点定在了导师家中,于是这天,温庭言便带了圈圈赴了约。
温庭言的导师是个非常活泼的老顽童,把毕生都献给了祖国的医学事业,是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名的医学专家。这样一位赫赫有名的老人家,却非常得平易近人。可能是什么特别的缘分,老爷子非常喜欢温庭言,就连圈圈,他都当做亲孙子来疼。
圈圈与这位老顽童也是异常得投缘,见到他时,从来不吝啬他大大的笑容。就连哄睡,这么高难的任务,在老爷子那里,也是小菜一碟。真是太给面子了!
这不,圈圈一看到熟悉的脸庞,立刻张开手臂想要扑过去。
老爷子也是欢喜得不得了,同样张开手臂,亲热地叫着:“我的乖孙孙呦。”
他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子全在国外,师母又早早地去了,可想而知,圈圈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欢乐。
同时在场的还有老爷子的朋友——孙律师,和老爷子差不多的年纪。他俩也算是有缘,当年在大学里就被称为“青大双壁”,及至后来,老爷子的儿子学了法,孙律师的儿子学了医,也算是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这件事,两个老爷子现在说起来都觉得十分有趣。
孙律师是国内著名的资深民事律师,经他手的合同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他忍不住提醒温庭言:“里面的有些条款在法律上未必站得住脚。”
温庭言笑笑:“没关系,暂时定得住人心就好。”
两大一中一小欢欢喜喜地吃了顿晚饭,临走的时候,老爷子对着圈圈依依不舍。孙律师在一旁疯狂暗示,老爷子却无动于衷,直到觉得要把人逼急了,才假模假样地咳了几声,对温庭言说起了正事。而孙律师,则自动自发地消失了。
“庭严啊,我其实非常不希望你再和那个人有牵扯,也不赞成你和他去签订什么合同。但是有圈圈在,也想不出有什么更有效的办法了。但是装失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自己还是要再小心一些。”
“我知道。”温庭言点头。
“孙律师的儿子过阵子就要回国了。他呢,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长得帅,品性又好,只是吧,每次找对象都瞎了眼,和你一样。”
温庭言觉得膝盖突然中了一箭。
“你看你俩男未婚男未嫁的,我瞧着挺合适的。先问问你的意见看,到时候要不要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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