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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江北窝在沈慕南怀里,强身健体后他俩都没什么困意。

  “她送的你什么生日礼物?”

  沈慕南垂眼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脑袋,内心难得生起一股柔软,他收紧了手臂,声音里带着些情-欲后的慵懒,“没打开看。”

  “以前都是她陪你过生日啊?”

  “还有陈新宇他们几个。”

  江北没再自找不痛快,把这话题岔了开去,“还没问你,你都是怎么跟你朋友介绍的我啊?”

  沈慕南反问:“你想怎么介绍?”

  江北沉思片刻,“你得稍微谦虚点,就这么说,他啊,叫江北,搞艺术的,就是雕那种木头的,一块木头也就卖个百八十万,跟咱们这种有钱人,没法比,介绍他干嘛呀,来来来,吃菜吃菜,徐琦啊,来来来,抽根烟。”

  听到最后那句,沈慕南不禁哑然失笑,“还在吃醋啊?”

  “谁吃醋呢,我要睡了。”

  沈慕南凑近他耳边亲了亲,“那我以后就跟别人这么介绍。”

  “别了,你那些朋友都土啦吧唧的,能懂艺术嘛,说了他们也不懂。”沈慕南抬眼瞅瞅他,很肯定地说:“你也土。”

  “你跟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哪儿一样啊?”

  “鬼点子多,爱捉弄人。”沈慕南捏了捏江北的脸,“快睡吧。”

  隔日,江北去国贸商城的纪梵希专卖店转了转,给沈慕南买了个经典款压印的黄铜袖扣,就当是生日礼物了。

  说起来,他对奢侈品的浅薄认识全部来自于杨馨这个女人,而杨馨半个月前被公司开除了,人生再次陷入失业状态,这些都是江北所不知道的。

  第20章新年

  周明家并不富裕,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还有个在读大学的弟弟,他比一般人更迫切需要一份糊口的工作,只是赶在年末这当儿,没有哪家公司会挑这种时候招聘。没有工作,手头也不宽裕,有天晚上江北回工作室拿东西,就看见傻大个捧着碗泡面在吸溜,面里连根肠儿都没有。

  江北自认不是圣人,没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但看见老同学拮据成这样,他这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滋味。

  除夕夜,沈慕南回了沈家,江北回家陪他妈去了,不到七点,年夜饭就忙活完毕,摆盘上桌,江母兴致好,把家里一瓶藏了八年的葡萄酒给开了。

  外面万家灯火,烟花齐绽,轰鸣声中江北给周明打了个拜年电话。

  “在干嘛呢?”江北问。

  周明受宠若惊,“准、准备吃饭。”

  “还是泡面啊?”

  “今天加了肠儿,还有卤蛋。”

  “把卤蛋省着吧,你坐二号线到松林站下,快到了给我打电话。”

  “你想干嘛?”

  “还能干嘛,请你来我家吃饭。”

  周明嘿嘿笑:“哎。”

  把傻大个接到家,江母已经在桌上备好了三副碗筷,就等着人一到直接开饭。

  周明换了鞋进门,开口喊“阿姨”,江母笑笑,让他赶紧来坐,周明略有些拘束,江母问一句,他才答一句,活像根木头。

  江北在一旁暗自发笑,想这人大学时代可是个清高的理想主义者,逮谁不顺眼就怼谁,从不顾前忌后,现在呢,年纪大了,身上的毛刺儿被捋得平平整整。

  陪江母在客厅看了会儿春节联欢晚会,快到十点,周明动身要走,江北把他送至小区门口。

  北风呼啸,吹飘起门口的一排小灯笼,红灯摇曳,两人心里都染了些节日的热乎劲儿。

  江北往手上哈着热气,“快回去吧,有空来我家玩。”

  周明点点头,“哎。”

  “这天可真冷,走了。”

  周明犹豫了下,喊住了已走出三米远的男人,“江北。”

  江北扭头:“干嘛啊?”

  周明顿了一顿,发自肺腑:“除夕快乐。”

  江北无语:“真肉麻。”

  “你像个天使。”

  “赶紧滚。”

  周明傻憨憨地笑了,扭身跑进了新年的夜色中。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暗处,车上的男人面容紧绷,朝车窗外弹尽了最后一点烟灰,没人猜得出他在想些什么。

  “在哪儿?”男人拨通了电话。

  “在家啊,看春晚呢。”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冷色,咄咄逼人,“和谁在一块?”

  “还能和谁,我妈。”

  “是吗?”男人轻笑了声,声音里无限寒意,“你向后转,往前走二十米。”

  半分钟后,江北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沈慕南只扫了他一眼,始终保持着骇人的缄默。

  “你怎么来了?”江北伸手去摸他。

  沈慕南避开了那只手,压住脾气问道:“他怎么会在你家?”

  “我喊他过来吃年夜饭的,他一个人在咱们这儿孤零零的,怪可怜的,你看这大过年的,谁家不在团圆啊。”

  沈慕南侧目,凝视住江北那双眼,“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江北理亏,继续耐心解释:“我怕你多想,刚才在电话里头就没说。”

  时间凝固了几秒,沈慕南突然质问起江北,“你当年见了我就躲,也是怕我多想?”

  江北愣住了,他知道这一刻迟早是要来的,从他重遇沈慕南那天起,或者是从他无意间看见那道疤痕起,陈年旧账,总是要搬到明面上来算一算的。

  良久,江北缓缓开口,“对不起。”

  声音嘶哑斑驳,像长久隔开的时光一样。

  沈慕南怒极反笑,一把揪过江北,眼睛如刀子似的剐在他脸上,恨不得撕碎面前这张虚伪的脸,纯洁无暇是它,虚以委蛇也是它,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更是它。

  江北痉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僵持许久,沈慕南倏地笑了,玩味一般地睨向江北,“把裤子脱了。”

  江北一怔:“你什么意思?”

  沈慕南侧过身去舔了舔江北的耳垂,喑哑着声,“想跟你玩车-震。”

  他对这副身体太稔熟了,厮磨过数遍,早已摸清了它的每一处敏-感-点,此刻,江北被挑起的欲望在他眼底轻轻绽放。

  “嗯……”江北忍住生理上的战栗,偏过头道:“慕南,咱、咱俩今天都先回去冷静冷静,要是想明白了,你还是觉得这道坎跨不过去,那我就退回到以前的位置。”

  沈慕南暂时放过了江北的耳垂,长指掰住他的下颚,直瞪瞪地逼视,“以前的位置?你这是要跟我分手啊?”

  江北委屈道:“分不分,到时候都听你的。”

  沈慕南不说话了,正过身子一脚踩上油门。除夕夜,北漂族们都回乡过年了,北市街道异常冷清。

  清泉江边,幽暗的江面结了层薄冰,对岸是繁华的高楼霓虹,北风凛冽,拍打着车窗发出呼呼的怒号。江北坐在这样一个安静幽深的环境里,暗暗窥探着身侧的男人。

  沈慕南沉默着不说话,靠在座椅上阖眼休息。

  江北安安静静的,不敢打扰,后来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喂,送走了,没,我在外面溜达,一会儿就回去。”是他妈打来的电话。

  沈慕南睁开了眼,幽幽望向他,江北在黑暗中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地往右侧挪了挪。

  沈慕南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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