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拍一下儿子的背,想把他从枪-口上拉下来,“下去吃点吧,我让张姨备了你爱吃的。”
“夜宵就别吃了,让他赶紧去闻家把锦言接回来,跟人家好好认个错。”沈父突然出声。
“对对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沈母松了口气,知道这事算过去了,附声道:“愣着干嘛,还不听你爸的话赶紧去。”
“快去啊。”沈母见他僵着不动,再次提醒道。
沈慕南表情凝重,沉着声说:“他要是出了什么事,这笔账我只能算在你头上。”
老狐狸并不生气,依然和颜悦色,“跟锦言好好过日子,我保证不会动那孩子。”
“希望你说到做到。”撂下这句话,沈慕南便转身走了。
沈母听不懂父子俩的哑迷,不过她看向老狐狸的眼睛可是含着笑的,就跟二十年前给他做情妇时那样笑。
下了楼,张姨迎上来,问他要不要来点宵夜。
整个家里,沈慕南唯独对张姨存了份温情,他的脸色缓和了些,“不吃了,出门办点事。”
“喝过酒的啊,我让小吴开车送你去。”
沈慕南笑笑,算是默声拒绝了。
张姨担忧道:“那开车可要当心点。”
沈慕南拿了车钥匙,去玄关处换鞋,沈母正好从楼上下来,喊住他问:“刚才你爸和你说的什么?”
“没什么。”沈慕南表情淡淡,显然不习惯跟他妈交心。
夜深沉,沈慕南驱车开往闻家大宅,灯火霓虹忽远忽近在视野里周游,两侧喧嚣闹嚷,唯独没有属于他的那份热闹。
在某个路段,他内心突然涌出一股憋闷感,脚猛地踩向油门,速度直接飙到120码,耳边的风在呼呼嘶吼着混沌红尘。
十点半过,沈慕南到了闻家在江边的那幢别墅,管家给开的门,说是他们先生和太太都睡了,闻小姐估计还没睡,因为卧室的灯还亮着。
沈慕南谢过管家,径直去了闻锦言的二楼卧室,站在门口敲了三下门。
“谁啊?”闻锦言在里面问。
“沈慕南。”他的声音还是冷冷的,没有半点认错该有的服软。
里面没了动静,大概有半分钟那么久,闻锦言才过来给开了门,巴掌大的脸写满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
沈慕南冷清清地垂眼看她,久久无声,倒是闻锦言受不了这份沉默,开口问他:“这么晚了,过来有事吗?”
男人的喉结动了一下,或许前几秒他还想说,跟我回去吧,但是几秒钟一过,他完全转了心思,那些原本放在舌尖准备脱口的话被重新回炉编辑,意思全然变了。
“是不是我爸爸跟你说了什么?”闻锦言又问。
沈慕南抿抿唇,避开了女人的目光,“进去说。”
闻锦言让开身,允许未婚夫进了自己的闺房,此刻的她甚至还带了点撒娇式的嗔怒,丝毫料想不到沈慕南接下来的话会那么令她寒心。
“肯定是我爸爸让你过来接我回去的,他总是这样,自作主张,我现在还不想回你家去,等我气消了再说。”
只要一想起那个女人明目张胆地跑来挑衅,她心里就生气,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至于未婚夫嘛,还得让他再尝点苦头,多跑几趟罢。
她的心里是这般天真想法。
沈慕南直接忽略掉了女人的撒娇,把嘴里的话一清而空,“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闻锦言僵住了,半晌才回过神,“你说什么?”
沈慕南的高大身影严严实实地罩住了面前的女人,她穿一件单薄睡裙,身娇体软楚楚可怜。
“对不起。”沈慕南淡声说。
闻锦言咬住下唇,心里难受得想哭,回家这么多天,这个男人从没想过给她打一通电话,现在连半分客套的关心都没有,一见面就摊牌说分手。
“你不喜欢我?”闻锦言抬起头。
沈慕南没有回她,不过这副寡言的态度,女人不难猜出答案。
“那你喜欢谁?那个叫徐琦的?”心里不甘心,闻锦言失魂落魄地自嘲,“我难道还不如那种女人嘛……”
沈慕南唇线紧抿,默然无言。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跟我提分手?”
沈慕南看着女人的眼睛说:“我会跟双方父母解释,是我要求退婚的。”
冷漠到如斯地步,闻锦言气急,忍不住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你早干嘛去了!有喜欢的人你还跟我订婚!”
随后她又在男人身上砸下了不少拳头,女人劲小,摧毁力不比江北咬的那几口来得大。
咬在肉里多狠啊,现在胳膊上还留着印记。
任她发泄够了,沈慕南才提脚往门外走,自始至终都是冷清清的,就好像来摊牌的只是他的空壳,他的灵魂早就不知去向。
忽然,一道软香温玉从背后抱住了他,紧紧地贴向他的背,恳求道:“你再冷静冷静好不好,过几天再给我答复。”
养在温室里的女儿,没经历过男人这样的风暴,现下立地枯萎。
这一刻,沈慕南想起了小卷毛,分手的时候走得比谁都快,那人心里当时在想什么。
“对不起。”沈慕南低声说。
除了对不起,他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第39章庆祝
一时间,沈闻两家联姻破灭的消息占据地方头条,不少捕风捉影的媒体披露是男方出轨,女方无奈结束这段关系,也有人认为是闻小姐甩了毫无感情基础的联姻者,果断去追求真爱。
真真假假无非图个嘴上乐子,小老百姓并不关注实情,至于江北嘛,他的反应就比较过激了,连着好几天处于亢奋状态。
正值夏季,烧烤摊生意红火,今年又碰巧赶上世界杯,大大小小的男青年齐聚街头喝酒撸串,甭管懂不懂足球,总要在大半夜顶着扰民的风险,嗷嚎两嗓子,“好球——”
好个屁,看得懂嘛。
江北朝前方那哥们投去一记白眼,今天这场“夜宴”是他张罗的,请客人也是他,不为别的,只为庆祝沈慕南被人甩了,要不是兜里的钱实在有限,他非得搞个同城派对。
欧阳小聪吃得满嘴油花,看向江北的眼神无限温柔,这孩子人生坎坷,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请他吃过饭。
江北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去,帮我换个台,我要看本地娱乐。”
欧阳小聪吃人家嘴短,屁颠颠去跟老板要遥控器了。
频道从5跳转到北市二台,队员们的绿色球场不见了,取而代之是花里胡哨的边角新闻,江北昂着头盯着屏幕,手里的烤腰子在夜空下散发出它独有的雄性孜然味。
“换台!”左边的汉子拍桌子嚷道。
“谁这么没眼力见啊!”又有汉子附和。
……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老板赶忙出来调解,就问欧阳小聪能不能换回原来的频道,小聪啤酒喝多了,非常硬气,桌子一拍,“不换,我们江老板就爱看这妇女节目!”
这下子,他们仨成了全场讨伐的对象,二十来双眼睛齐刷刷对准他们,除了小学被老师罚站黑板,江北头一回有此殊荣。
“哪来的野鸡瞎蹦跶!”一位大哥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又坐下了。
江北缩回脑袋吃腰子,上下牙磕磕绊绊,一不小心嚼到了舌头,他“哎呦”一声,颤着声说:“快,去把台换了……”
欧阳小聪唯命是从,烧烤摊重新变回原样,一群五大三粗不着家的男人扯嗓子吆呼,“好球——”
气吞山河,俗气到极点,却也成了江北后来无数次缅怀的寻常日子。
不知道老板家的灯泡是多少瓦,昏黄的光晕落到每个人脸上,人人皆是纯良的面容,傻大个的大鼻孔被模糊掉了周围的轮廓,明显小了一圈,看着比从前英俊了不少。
江北偷偷瞄几眼,总要低下头灌一口啤酒,如此反复,最后被周明当场抓包。
“你看我干嘛?”
江北装傻:“我看你了嘛,没有啊,我就觉得你身后那树长挺高的。”
周明扭头去看,身后确实有一棵高高的槐树,树影婆娑,叶子莎莎作响,青天白日的时候,这附近肯定很凉快。
“是挺高的,估计有上百年了。”
“是吧,我没骗你吧。”声音越说越低,江北埋头吃了串壮阳的烤韭菜。
欧阳小聪“嘁嘁”了几声,嫌这两人太磨叽,有一次他没敲门直接进了那俩的卧室,好家伙,一个睡床,一个睡地铺,牛郎织女都没他俩隔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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