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情绪失控的第一次发作让人措手不及。
因为害怕有什么地方没有检查清楚,鸣人在木叶医院呆了大半个月才被允许出院。
而在医院的这半个月里,佐助在几次尝试接近鸣人而引起鸣人的紧张心悸之后,看起来已经慢慢接受了鸣人排斥他的事实——不过即使明白那种排斥,佐助却始终不愿意离开鸣人太远的距离。
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隐在暗处看着病房内被迫养病的鸣人折腾着无聊,听着不时探病的同期伙伴们把曾经当做故事一样一点一点拼凑给好奇的鸣人,却约定好了似的,将关于宇智波佐助的部分排斥在外……
然而关于漩涡鸣人的故事,没有了宇智波佐助的存在定是断续零散的,像是断了的锁链找不到贯穿的因果。
佐助听着那些零散故事的时候一直很矛盾——他害怕鸣人问起那些明显少了些什么的部分,有关他的记忆总离不开鸣人一次又一次的挫败疼痛,即使是最开始的青涩天真也因为紧接着的骤变而变成记忆禁区,不能提起——可是一种躁动着的不安又让佐助好想紧抓着鸣人的肩膀叫嚣着那些被隐藏的部分,因为那些会疼痛的记忆是如今的宇智波佐助唯一可以抓在手中的羁绊。
我在你的记忆里,不准将我排斥在外!
他在心底这么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却还是隐在暗处沉默无言,害怕太过激烈的举动对恢复中的鸣人造成伤害,不断警告着自己再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时间就好……
那些“再过一段时间就好”的暗示却一天天变的焦躁不安——鸣人对我爱罗的亲近越来越让佐助无法忍受。
他知道鸣人对于我爱罗的亲近是因为隐在记忆深处亲手杀死我爱罗的那种愧疚,从那天下午鸣人问起我爱罗胸前伤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
他明白,我爱罗应该也隐约明白,只是不知情的鸣人却一天天将那种愧疚变成了毫无隔离的亲近和喜欢。
虽然身为风影事务繁忙,鸣人住院的半个多月来我爱罗却只离开过几天。
他总是会抽出时间陪在鸣人的病房中,而他俩独自相处的时间对于佐助来说总是最难熬的,他不知道如今空白一片的鸣人对于我爱罗的那种喜欢会不会变质,却知道我爱罗对于鸣人的感情从来不简单……
而他被隔离在鸣人的世界之外,听着另一个男人对于鸣人的感情,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不知不觉中亲近他人,他在被迫沉默间,不得安生……
“呐呐,我爱罗,你是风影一定很厉害吧!等纲手奶奶让我出院之后,你教我忍术吧!”
一天天恢复元气的鸣人听着同伴们说起的曾经,渐渐天性一般对忍术起了浓厚的兴趣,那天我爱罗去病房陪鸣人打发时间的时候,鸣人就忽然说起了这个。
“可是鸣人,我是风影……”我爱罗回答,声音是有点无奈的宠溺味道。
“风影怎么了?不可以教我忍术么?”
“我不可以一直留在木叶,等你病好了,我也差不多要回砂隐村了。”
我爱罗这么说完之后鸣人略微愣了一下,他好像不曾想过我爱罗会离开,沉默了一会儿才确认似的重复了一句,“你说……你会离开这里?”
“嗯,我有我的责任。”
“可是我会看不见你……”
声音里面带着些微妙的慌张,鸣人对于我爱罗的离开很不适应,像是舍不得,又像是害怕担心。
我爱罗看着这样的鸣人,绿色眼眸中流光浮动,“或者,你可以来砂隐村……”
他说出这句邀请的时候,佐助就站在病房朝西窗子的侧墙边,背靠着墙面听着屋内的声音,并未刻意掩饰的气息忽然就混乱不稳了起来——如今的鸣人无法察觉他的所在,而一墙之隔的另一个男人却不可能不知道他就在墙外。
佐助握紧垂在身侧的双手,不加掩饰的气息在焦躁不安间散乱开来,而屋内的对话依旧将他隔离在外的持续着,不被打扰……
“离开木叶一段时间也不错,在我那里,好好生活……”
“在你那里?”
“对,在我那里。”
我爱罗的声音温和清透,却像毒刺一般扎刺着佐助躁动不安的神经,他的邀请对于如今的佐助来说好比不公平的战帖,当佐助努力想要拾回记忆羁绊的时候,他却要把鸣人带到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那四个字一点一点密实的缠住了佐助,一墙之隔的病房之外,背靠着墙壁的佐助侧过身,透过窗前的轻幔看向病房内——鸣人背对着窗子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我爱罗,我爱罗微低着头对视着鸣人,脸上的温和像浅浅的笑意,等待着鸣人的答案。
窗内窗外的三个人就那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汹涌而来的混杂情绪却让佐助一刻也无法忍受那种什么也做不了的被动沉默,他在混乱焦躁间仓惶转身,将鸣人或许会出口的答案丢在身后,他并没有细想自己逃避的原因,混乱的思绪中只有一点异常清晰——即使听见重新开始的答案又怎么样?
就算对不起,可是你要离开,怎么可能如你所愿……
下午小樱过来探视的时候,我爱罗才离开鸣人的病房,他在长长走道的尽头处看见了倚门而立的宇智波佐助,白色和服的宽大衣袖被走道穿梭的微风吹动,略长的黑发也有些凌乱,原本微低着头的佐助在我爱罗走出病房之后抬起头来,朝我爱罗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面无表情的转身向医院外走去。
宇智波佐助要他跟上。
我爱罗很清楚他的意思,他微微握拳,趋步跟了上去。
佐助最终是在木叶村外的一处密林中停下来的,午后阳光透不过夏日繁密的枝叶,阴暗不明的林间潮湿闷热,他在一棵高大的树木前站定,转过身背靠着青灰色的树干,微低着头,冷漠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别带走鸣人。”
不是命令,不是请求,不是商量,低哑的声音说出这么一句要求,僵硬之中带着不容反驳的直接。
我爱罗没有马上做出回答,他站在离佐助不远的树下,沉默的看着佐助,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才轻声开口,冷冷的语调回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放手。”
“那是你的事情,我只在意鸣人的选择。”
“鸣人的选择?”佐助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狰狞的嘲讽,“你以为他会选择你?”
“为什么不会?”
“他喜欢的是我。”
佐助说着抬起头来,漆墨黑眸直盯着我爱罗,他像是被擅闯领地的兽王低声的咆哮着自己的所有权,想用一种强势的态度将入境者驱逐出境——
“曾经是。”
可是入境者淡道,浅绿色的眸子对视着佐助,“现在他排斥的也是你。”
一句话就将佐助努力支撑的镇定打回原形。
“等他记起来——”
他想反驳,试图为自己找到牵强的借口,又被轻易打断——
“记起来就会接受你了吗?”
记起来就会接受了吗……
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佐助却怎样也答不上话。他瞪着我爱罗,紧闭着嘴巴不吭声,握紧草薙剑的右手骨节分明,他一直冷漠着表情试图用强势伪装镇定——可是被找到软肋,忽然就乱了方寸,倔强是慌乱者徒有其表的防备……
“你不说话了?”
我爱罗却在这个时候开始一步一步接近,踩过满地的落叶枯枝步步逼近佐助,“因为你也不确定,因为你也知道曾经那样可恶的你没有被原谅的理由。”
他对视佐助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睛,为那双眼睛中不容错辨的偏执愤怒不已,原本淡漠的脸上也慢慢露出愤怒的表情,然后一反常态而咄咄逼人的我爱罗一点点将佐助努力支撑的镇定逼到分崩离析——
“你复活我们这群‘死者’是你对自己的赎罪,你三年的生不如死是你自己的咎由自取,而你救回漩涡鸣人是因为你、欠、他、的——你不值得感谢、不会被同情、不该得原谅!”
我爱罗说着走到佐助面前,一把抓住佐助的衣领质问道,“所以,你凭什么把我找到这里来用这样的态度干涉我们的事情——你有什么理由再一次试图搅合他的人生!”
说完这句话我爱罗忽然一拳打上佐助苍白而倔强的脸,掩藏在平静之下的愤怒不再有一丝的隐忍,“宇智波佐助!站在暗处看着他把你排斥在外你忍不住了是吗?你打算再一次打乱他的人生了是吗?”
再一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
再一拳,“可是你凭什么!你恣意妄为的伤害过一次之后有什么资格期待得到原谅!有什么资格干涉他的意愿!”
“从他再一次睁开眼睛开始你就只能接受他的一切选择——如果他想要重新开始,如果他选择宇智波佐助从此滚出他的生活……”
……
佐助僵住了似的没有反抗,被重拳打偏的头撞上了青灰色的树干后微微低了下去,漆黑的乱发垂下来遮住大半张脸,随着我爱罗的话一句句逼来,他原本紧闭的嘴巴慢慢张开,像水中缺氧吐息的鱼,鲜红的血液于是滑过苍白的唇,一滴滴在白色的和服上绽出艳丽的色泽……
他渐渐开始有些晃神,不明所以间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哄乱着不堪忍受,慢慢抬起左手死死的压在眼睛上,低哑的声音压抑道,“住口……”
却总不得所愿——
“你就只可以看着他重新开始!”
“住口!”
被逼到角落的困兽低哑咆哮的同时,草薙剑也应声出鞘——
第41章第41章
林中传来巨大声响的时候,鸣人正一个人呆在病房中被强制要求休息,他疑惑的听着那轰隆的声响,起身赤脚走到窗前,拉开窗前轻幔朝声源处看去,稍远处的林木一片火红。
鸣人正好奇着,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房门正好被人推开,小樱探头进来看见他赤脚站在窗边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还不休息?别站在窗边东张西望,现在马上休息。”
“小樱,那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忍者们在修炼,不用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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