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定了千年的宿缘。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但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竟也无法从对方口中探出半分真话来。
李白笑笑,他抬眼看了看天,雪渐渐停了,他也应该走了,想等的那个人没有等到,恐怕以后也是是见不到了。
韩信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只听得李白道:“韩兄,我先走了,有缘再会。”
他刚准备下楼离开着,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朝着这二楼走来。
只见那店小二领了刚刚在楼下筹谋捉妖的那一群人上了楼。
“就是他!”那店小二抬起手直指李白,“那日晚上就是他来我这喝酒!我亲眼看见他露出了狐狸尾巴!”
李白的笑容逐渐从散漫变得有些阴冷。
没想到啊,居然在这人间也有人设了套想来抓他。
那些个大汉连忙将李白围住,手中还都拿着不知道是谁给的符咒,想往李白身上贴,却又不敢靠近。
李白大笑:“就凭你们,也想捉住我?可笑。”
他身形一闪,竟从这些大汉的包围圈中直直绕了出去。
没想到今日来喝酒赏雪,还是出了麻烦,他血统纯正,哪需要像那些低等的杂交妖精要靠吸□□气来增强自身修为的。
那几个大汉转了身朝李白慢慢逼近,李白朝后退,他不能杀人,否则到时候就真的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了。
他想拖延时间,套出一些东西来,于是问道:“你们怎么就能知道那吸食人精气的狐狸是我?”
“不是你还会是谁?专门吸食女人的精气,来巩固自身的容貌,完事还把她们的脸都刮花了!你这容貌便是最好的证据!”其中一个大汉道,还说得一副若有其事的样子。
李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张脸长的好,看起来还真是他的错了?
就这么一刻的出神,竟有人拿了刀来砍他,李白一时不查,反应过来后徒手接了这刀刃,鲜血淋漓,滴在地上,一片妖异的红。
他的眸子突然大放出光彩,说话的语气也是阴狠至极,“我看你们是真的都不想活了!”
地上的那些血迹仿佛触动了他记忆中的某根弦,拨一下,疼一下。
那些大汉没想到他发起狂时的神情竟如此可怖,有人起了退缩之意,那个挥刀的人手也开始发起抖来。
李白借了那刀的力气把人推出去,流血的右手掌心逐渐凝结出一股紫气。
他一点点后退,突然感觉背上撞到了一个人,那人的呼吸还在他的头顶逐渐起伏,李白转头去看,是刚刚还坐在那里喝酒的韩信。
“你这是在干什么。”李白的语气未变,他有些不解,这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钻到了他的身后。
韩信出手搂住李白的腰,轻声道:“带你走。”
他话音刚落,李白感觉到一股劲风,他眯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空中,低头看了看,他惊呼出声:“龙?”
他坐在一条龙的头部,耳旁有风吹过的声音,李白有些不可置信。
“暂时还不是,我是蛟。”
“韩兄?”李白听出了他的声音。
“嗯。”
还真不知是福是祸,李白沉吟一声,抬起手看那伤势,竟已入骨。
“多谢你了……若不是你阻止,我今日怕是会惹上麻烦。”他那一瞬间确实动了气,打算手中紫气凝化为剑把那些人通通杀了的。
“不必,本来就没有必要为了凡人置气。”他话音未落,李白感觉自己突然失重,随后自己的腰身被稳稳地抱住,落在了地上。
李白绛紫色的眸对上韩信暗红色的眼,他轻轻一笑,神情不见丝毫慌张。
他笑得妖媚,至少韩信是这样觉得的。
狐不本来就是这样,就连骨子里都带了三分媚色。
韩信看着李白唇角的笑意,心底好似滚起了层层巨浪。
青丘李白,他的容貌可真是名不虚传。
幸会。
☆、弈北(二)
“现在能放我下来了吗?”若不是李白开口,韩信或许就会一直这样盯着他的脸出神。
韩信松手,李白站定。
抬眼望去竟是一片云雾缭绕,其中隐约能见到亭台楼阁的影子,他很想再仔细看看,但是他却感觉身体有些难受起来。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你的手受伤了,我见伤的还挺严重,让我为你的手上药吧。”韩信的语气诚恳,李白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黑气从他的伤口处一直蔓延到他的手掌,还有往上疯涨之势。
韩信当然也看见了,连忙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会这样?”
“那刀上,怕是涂了什么东西。”李白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能感觉到这东西在从我伤口蔓延过来。”
李白的袖口上都是血迹,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他抬起左手掀起袖子,只是一会的功夫,那东西已经快到手腕了。
韩信连忙把李白拉进了他的府中,这府中人不算多,李白朝四处看了看,那些婢女,下人们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竟一点交流也没有。
这里真是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有一位婢女朝韩信迎过来,也不听她行礼问好,韩信道:“水,碗,刀,药。”
那婢女的视线转向韩信握住李白的那只手,连忙点头下去准备了。
韩信说话的声音有些冷,李白总感觉他似是特意装出来的一样。
入了一厢苑内,韩信让李白坐下,有婢女跟在后面端了一盆水放在桌上,韩信拿着帕子轻轻擦拭李白伤口边缘的血,他仔细闻了闻手帕上那血的味道。
他把手帕放下,看着李白那指节修长秀气,但是却被那些人弄得血肉模糊的手,心底里猛然升起一股怒气。
李白不能杀人,那就他来为他代劳好了。
伤了他的人,都该死。
而李白对今儿个发生的事情只觉着好笑,他戏谑道,“你说我今日没事去喝什么酒,白搭了一个罪名不说,这手还不一定能好的了,命也说不定要搭进去。不过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韩信抬头看见李白那逐渐泛白的唇色,对他说的话颇有不满:“我不会让你死。”
李白的笑僵了一下,韩信又把他的手擦干,开始一点点为他上药,动作轻柔,似捧珍宝。
“你我非亲非故,你说不会让我死,这又是从哪来的执念?”李白唇角微勾,满不在乎。
他的存在本就是一场错误。
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抬起左手捂住心口,双眸垂下,一丝绝望从眼中划过。
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天,下着纷纷大雪,他的娘亲死在他的面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我后悔把你生了出来,你只不过是个工具!巩固他权力的工具!
从那日以后,青丘的小少爷便不再开始学习术法,而是拿着她母亲的那一把剑拼了命的练。
也没人敢说什么,族长也放任他去。
直到他闯的祸越来越多,德行越来越放荡,族长才把他关在青丘,但也只不过锁了一个月而已。
李白有时也会想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但是想了一阵就不想想了,太伤脑筋了。
还不如及时行乐,活到哪算哪,反正这世间生灵到哪都是难逃一死的。
这样的态度有些消极,李白自己也知道,但是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理由。
李白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身体内的痛处将他拉回现实,这毒……看来可通过气息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凭我救了你,我想让你活着,你就得听我的。”韩信拿纱布把李白的手指一圈圈包好,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李白的手被韩信捧着,韩信手掌的温度传递在他的手上,他觉得,有些烫。
这语气可真是霸道。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
活着,只需要这样一个如此简单的理由吗?
他收起了戏谑的语气,也难得正经了道:“那好,我想活,你有什么办法能不让我死?”
韩信也陪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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