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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苏文思索了片刻,诧异地转用古语道:“您是之前的!”

  “你记性挺好。”格莱扯下自己兜帽,露出脸来。

  苏文瞧着少年的黑骑着装暗自琢磨,他不禁用母语道:“原来你是……难怪会些体术……”

  “嗯?”格莱对新西陆语仍有些迷惑。

  苏文热情而积极道:“您怎么会到这里来?是您回心转意了吗?你是来接受洗礼的吗?”

  格莱抵触道:“不,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我只是比较喜欢教堂,这儿的模样令我安心,所以不自觉地就走进来了。”

  苏文欣慰一般:“看来您的确与我们的神明有所感应。”

  “这无关信仰,只是我的婚……”格莱即刻封住嘴,他不能再深谈下去。

  苏文知道让一个人破出蒙昧的状态是需要充足的时间的,作为传教士他并不心急,他知道要先与人拉近距离,才能真正进入他人的内心。苏文注意到男孩手里的粉色布偶:“粉色象?您喜欢它。”

  格莱立刻摇头,并把它故作不在意地拎着:“我在地摊上随便套的。”

  苏文对着白骨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站起问道:“那它会说话了吗?”

  格莱疑惑,一头布象怎么说话?

  苏文见状,便知道少年还没有探索到这一步,他便将他的手伸向小象。

  格莱却机警地将小象拿远。

  “您别担心。”苏文尴尬地收回手:“您的小象里面有一块吸音星螺。你把它的背后丝带解开,里面除了棉花还有一块硬硬圆圆的东西,应该在象头的位置,你把它拿出来?”

  格莱将信将疑地,将小象布偶的丝带解开,拱露出一片雪白的棉花,他用手探进去,绕过他防身的匕首,果真摸到另一块东西。

  他将小小的只有一枚硬币大小的星螺拿了出来。

  “你现在可以按着它,对着螺口说几句话,星螺就会记录下来你的声音。”

  格莱懵懂道:“什,什么话。”

  “打个招呼,报个姓名,或者说点祝福幸福的话语。”苏文道。

  格莱在年轻的教士殷切企盼的目光下,犹豫地举起螺口凑近自己的嘴边:“呃……你好,我是格莱,祝你幸福。”

  “……”

  “这样可以了?”格莱觉得自己刚才听话照做的样子像个蠢蛋。

  苏文道:“当然,你可以把它放回小象里了,然后捏一下它的鼻子,试试效果。”

  格莱又将星螺重新塞回原位,却迟迟不下手去捏它的鼻子。

  这时,苏文却非常殷勤地帮忙捏了一下小象,顿时,少年童稚的声音响彻教堂。

  ‘你好,我是格莱,祝你幸福。’

  苏文笑道:“很有意思的,你可以自己按一下。”

  “不用!”格莱忽觉羞愧,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按这只象鼻子,太他妈丢人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这么大了还玩这种玩偶吗?”格莱道。

  “我之前在玩偶店里工作过,专门缝制过这种玩偶。”苏文道。

  格莱准备赶快忘掉这只会学他说话的象的事,然而他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教堂,既然碰巧地他与这里的一名教士认识,那他可以试试能从这人嘴里套出点什么。

  格莱认为,既然自己现在的吃的喝的都用着那两个人的,就这么空手套白狼,不给人做事,好像说不过去。

  格莱便打算做点回报,他打听道:“这教堂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一位高尚的主教。”苏文答道。

  格莱拖着小象的一条腿,随意地到处看看,教堂两侧墙摆着一排书架。

  苏文时刻关注着少年的目光:“格莱先生喜欢读什么书?我可以为您介绍。”

  “不,我对书不敢兴趣。”格莱转过身:“不过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很博学?这里的书籍你全都读过?”

  “博学远远不及,不过是略有了解,这里的书我也只是马马虎虎地粗读过几遍而已。”苏文言辞上的谦逊,却掩盖不住希望他要问的渴望解答眼神。

  格莱经受不住,有意无意地随口问道:“那你知道魔王吗?”

  苏文顿住片刻,道:“教典曾有言:邪恶至极致的事物颠覆观念,不可名状的迷惑感。但要清楚地明白,邪恶终究是邪恶,沉迷下去只有深渊。”

  明明说的是古语,可是格莱一句都听不懂:“……我就问你知道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就让开,我回去了。”

  苏文·门罗道:“魔王并非生而就是魔王。”

  “在成为魔王之前,他原本拥有一个寻常普通的名字。他原本也是个普通人,是个有着些许野心的普通人,当时人们并没有发现暗藏的危害,那时候,人们总是喜欢将‘野心’用“抱负”来形容。他从不满足,这在当时也被承认是优点。他对一切充满积极的兴趣,并且会付诸行动。所以在某些程度上,这使他成为那个时代的佼佼者。”

  格莱停下脚步,他对这如同亲眼所见的论调颇为惊讶。

  苏文道:“这句话是《索利见闻》上记载在拉奥纪元序章上的内容,时间之主索利,他在遥远的旅行中看见魔王全部为人所熟知的劣迹,大多都是在‘魔王’成为魔王之后,索利有言:‘没有人知道魔王是如何成为魔王,但我想,那应该是一个悲剧。’”

  “索利……”格莱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属于他那个时代为数不多的他抱有好印象的人。

  而且他的‘见闻’的确是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这不由地令格莱勾起了些久远的回忆。

  “我们的时间之主,索利。”说着,苏文虔诚地面向白骨祈祷。

  格莱一惊,他回过神来,认真盯着那堆白骨:“你不会说它就是索利吧?”

  苏文摇摇头,格莱刚要放下心,只听苏文慢吞吞开口:“这只是神间入俗世的意状而已,索利神的灵魂已渗入时间的每一个角落。”

  “一呼一吸之间你都能感受他的存在。”

  “他已融入时间之中。”

  苏文虔诚道。

  格莱凝视着台阶之上堆在椅背里的老化白骨,愣愣发懵:“他真的是索利……你怎么知道这些?”。

  “没有什么比书更加明智。”苏文道。

  格莱沉下目光,他再一次环视起周围的书籍,认真地:“我不懂你们的文字,你可以教我吗?”格莱想,他该要正视了,该要正视那段他已无法挽回的时光了。

  “当然可以。”苏文欣然道。

  傍晚,回到旅馆。

  “我跟踪主教走了很远的路,大约到了王都近郊的附近,那里有一片野生林子。外面有屏障保护,我猜没有相应的密匙符文是通过不了的,我担心硬闯会打草惊蛇,就没有跟进去。”才赶回旅馆的雪貂一边饮水润着喉咙,一边解释道。在晴天白日里想要隐藏行迹不那么容易,潜行跟踪一个大活人可费了雪貂不少的力气。

  满坐在椅子上,仍是一副黑夜中鬼祟的装扮,他问道:“那教堂那边呢?”

  雪貂放下茶杯:“格莱一直守在这里。”说罢,他便将满的问话转化成格莱能听懂的短句。

  不知在床上沉思什么的格莱,简略地回答:“没什么动静,那个男的离开之后,教堂里就一个教士,没有其他人来过。教士一直在祷告,对着索利的尸骨……就这些。”

  雪貂转述回来。

  满怀疑道:“他怎么会这么清楚教堂内部的构造?他进去了教堂了?”

  雪貂也有此疑问,正巧一起问道

  “我没有,睡了。”再多余的话不再解释,格莱敷衍地往床上一躺,将被褥遮过头顶。

  满和雪貂心中皆是存下疑惑。

  接下来的几天,主教去往郊外的次数愈加频繁。

  格莱便趁着这期间,去教堂里找苏文学习语言,顺道了解那些被他遗漏的过去。

  经过这几天的时间,格莱掌握了不少现今的发音,大致能顺下一些简单的句子,而且经过这些天的锻炼,周围人的语言他多少都能理解了一些,

  另外,就是关于库里斯的事。

  那一段,在他死后而在库里斯死亡之前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他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不光是‘魔王’这个称呼,库里斯似乎还有不少其他奇特的外号:罪恶之王、无冕的魔鬼之主、雪蛮河上的屠夫、哀嚎元帅、不可对视的诅咒之人以及等等,等等……

  这都什么玩意?

  格莱愈加深入的了解这些事,便愈觉绝望的寒意正一步步往心底深处扎根。

  那群姑且算作英雄人物的凶手们将库里斯碎尸万段,而且那碎尸万段并不是简单的四肢拆解,而是经过无数道符文的施压,那些威力巨大的符文就像一条条坚固的锁链,将库里斯四分五裂的身体永远囚禁于不见天日的地狱之中。

  最可怕的是,他的库里斯已经真正地彻底地‘死了’。

  据记载他的库里斯的灵魂在最后一次与诅咒之核的融合试验中,已然沦落为诅咒的食粮,他的灵魂被诅咒吞噬得一干二净,连残渣都不剩。

  他的灵魂已然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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