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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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笼里乍一看空无一物,但是当有人走近时,噌地蹦出来一个极快的黑色影子,由于铁笼外层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任那东西在铁笼之内张牙舞爪也无法突破出来。

  月希在铁笼前驻足,他仔细看去,那东西竟是一根人骨,浑身漆黑散发着浓厚的诅咒之气,它在笼子里冲撞的力度犹如洪水喷发,本是焊嵌在祭坛边沿的纺锤铁笼都被它折腾地左右轻颤。

  “这是?”月希古怪道,他从没见过人死后的骨头会运动如此剧烈。

  主教解答道:“魔骨。传说中魔王的遗骸。”

  关于魔骨月希略有耳闻,但是即便他是氏族之子也从没见过这么完整的一块魔骨。

  蕴藏在魔王的遗骸之中的诅咒含量惊人,即使魔王已死,光凭他那具尸骨所释放出的诅咒,都能引起一场黑暗的灾难。

  这就是为何后人不得不将它分割切块,分地封印。

  经过二百多年世事更迭变化,流传至今的魔骨大多数下落不明,极少数还掌管封印在氏族手中,但是由于氏族之间的跌宕纷争,现保存在各个氏族之中的魔骨都被拆分得更加细碎。所以世人可见的魔骨通常都是零碎的小骨块。

  而面前的牢笼里就囚禁着这么一块完整的,让人一眼便能认出其形状的魔骨手骨,它不可能是氏族的所有物,它应是早就遗失的魔王最初被分割的一部分,月希讶异道:“这东西早就销声匿迹了,你们怎么得到的?”

  施蒙托虔诚道:“我们只能说,这是神的旨意。在它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时,我就知道这一定就是神的鼓舞,他感应到了我的强烈呼唤,我的真心。他在通过这种巧合的方式告诉我,他也想要来到这世间,拯救这里万千深陷迷惶泥潭的羔羊。”

  月希对这些神言不感兴趣,他提醒道:“魔骨的诅咒纯度高于其它原生诅咒十倍,普通的防护容器在它面前支撑不了多久。你的铁笼子该换成对付诅咒的特制材质。我会尽快吩咐人手打造一个黑软银囚笼。”

  施蒙托道:“不用麻烦大人。黑软银本身具有强大的防护力容易干扰符阵的启动,况且我们已经有了对策。”

  施蒙托从怀中拿出一本黑皮书:“多亏您的帮助,我才能得到它。这本原典是教义初本,它不单单同其它原典一样记录了我们神圣的真理教义,同时它也是十二件始祖圣武之一。”说着,施蒙托手里的原典悬浮起来,原典忽地摊开成扇页,书页快速翻动,几秒后一张白纸从原典自然脱落下来。

  施蒙托抬手一挥,那张泛着金光的白纸投向魔骨所在的铁笼,铁笼骤然霹雳出金色的雷电,而铁笼内狂躁不安的魔骨瞬间被雷电劈中,蔫蔫落到囚笼的底部。

  见状,施蒙托满意道:“它可比黑软银来得有效得多。”

  月希附和地笑了笑,他看着笼子里已经变得老实的魔骨,道:“这是一个‘源泉’,那另一个呢?”

  施蒙托向前踏出一步,指着在魔骨牢笼旁边的纺锤铁笼:“那是与魔骨同一时间得到的。”

  月希走过去,那里面蜷缩着一个少年,与其他被抓进铁笼充当‘源泉’的人一样,他也仍是凄楚地扭曲着五官,仿佛正在经历非常痛苦的事情。

  月希一惊,这男孩他见过……

  施蒙托没有发现月希眼神里的错然,他解释道:“这个孩子要难办一点。”

  “任何魔法效力都不能对他起作用,我们还不知道原因,这件事我已经交给苏文研究,苏文暂时也只能靠从昏鱼草中萃取的昏迷汁液使他沉睡。”

  “但是……苏文,查不出来原因也没有关系。”施蒙托转身安慰一直跟在身后的忠心人:“只要他进入休眠状态,我们的符阵就可以开始汲取他的能量,你不用对此太过忧心。”

  “……”苏文并没有显得多么高兴,他另有忧心的事:“主教大人,我无意忤逆您的意向,但是我可不可以请求您放弃格莱先生。”

  月希一听到这熟悉的名称,便更加确定这就是他那气冲冲的弟弟向自己讨要的人。

  施蒙托脸色瞬冷。

  苏文的脸色愈见怯懦:“格莱先生曾帮助过我。我想他也是被神明选中的人。”

  施蒙托道:“神明不会选择一个服侍邪恶的人,他与魔骨为伍,就注定他是肮脏之人。而你要明白,让他的生命贡献给神的降世,就是在洗刷他身上的污垢,改变他堕入地狱的命运,就是将他从邪恶的深渊中拯救出来,这才是你对他最好的报答。”

  “可是……”苏文小心翼翼地辩解。

  “去做你该做的事!”施蒙托冷言道。

  “是。”苏文低首道。

  月希见主教执拗,便也默默将正欲开口要人的说辞咽回深处,转而道:“施蒙托主教,您在名单上多列出一个名字吧。以防符阵的‘源泉’再消耗时,我们来不及补充。”

  施蒙托思索道:“您的提议很好,但是启动召唤符阵所需的魔量非常巨大,在‘源泉’的设置上每个‘源泉’自身的魔量都要达到一个很高的标准才能维持符阵正常的运转。在我认识的人中,符合成为‘源泉’标准的人,除了这几个已经被作成‘源泉’的流放主教外,就只有我的朋友,瓦罗夫。他虽然没有背弃我们的信仰,但是他将教义原典作为保命的工具典当给异教人,这无异于将他的灵魂出卖,即使他是我的朋友,我也必须要说这是叛教。他是位很适合成为符阵源泉的人,可惜他已经被您……”

  月希怔然:“你此话何意?我没有杀死瓦罗夫。”

  施蒙托同样惊讶道:“圣鹿宫在找到我的时候,通知了我有关他的死讯,我以为那是您的作为,我还想感谢您替他解脱。”

  月希道:“不,不是我。我只是将你亲笔信交给了他,向他说明了你正在筹备的计划,告诉他你需要他的原典的帮助,并且我向他承诺,如果他帮助你,那么他将会得到鬼兰治氏族保护。没过多久他就暗中派人将原典送到了我的手中,不过原典送到我的手上没有几天,我便得知了他的死讯。但是我们之间仅是书信交流,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是我杀害了他。”

  施蒙托思考片刻,最后不在意道:“瓦罗夫将原典交到您的手中,也算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得到了救赎。愿他安息吧,我们不必再追究他的死因,便永远记得他的功勋。”

  月希在对峙中急于澄清自己的清白,但是他感觉出对方依然并不相信他。不过这点污名对月希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月希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便问道:“您之前说源泉需要的魔量必须要达到一个标准,我可否认为那个标准大概是需要达到像您这般东斐主教级别的程度。”

  “可以这样说。”施蒙托道。

  “那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恐怕不够用吧?”月希迂回问道。

  施蒙托道:“如果您指的是这个男孩,那么不用您担心。我测试过他体内的魔量,那是您想象不到的深沉,他甚至比魔骨里蕴含的诅咒量还要强壮。”

  “可是奇怪的是,他似乎自己使用不出来,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有益的。”施蒙托用一种惊喜而着迷的目光盯着铁笼里的正在遭受磨难的少年,像观赏一株名贵稀罕的植物。

  见施蒙托不肯松口,不肯放弃那个男孩,月希只好另想对策。

  多拉姆宫廷内,最后一次晚宴正在一片表面祥和美满的欢愉中度过。

  满混在其中,像个局外人,又像个入世者,他的神情永远保持着貌合神离,人们抓不住他的想法,却也永远摆脱不了他人对他的定义:怪异、顽劣、身世显赫……

  他独自一人正品尝着漂亮的果盘,忽然腿边粘上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满!”

  “芮亚。”满并没有放下自己的果盘,他仅是斜望了一眼已经恢复烦人活力的小鬼头:“你的身体还好吗?”

  “格莱先生没有来吗?”芮亚扬着头,抱着成年人的大腿小小地撒娇道。

  “他一介卑微的贫民没有资格进入宫中。”满言语犀利道。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父亲和我还要好好感谢他呢。”芮亚问道。

  “等到酒会结束,我会在宫外为你们安排见面的。”满道:“现在所有人都好奇你究竟是怎么被治好的,你没有告诉你父亲以外的人关于格莱的事吧?”

  “没有,我保证!”芮亚松开满,自觉地拿过自己的的叉子插上满刚才挑选的果盘,满的口味一般不会差。

  “但是我很奇怪,你和我父亲一样,为什么都不让我宣扬出去呢?这又不是坏事。”芮亚含着橘子瓣嘟囔道。

  “小少爷,其他人染上诅咒必死无疑,为什么独独你活下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能人异士帮助你呀?”

  “是的呀。”芮亚模仿着满的语气回答道。

  满毫不客气地往小孩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并抢回自己的果盘:“诅咒的腐蚀性不可化解,有多少人命丧于此,然而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可以免除诅咒威胁的人,他必成为氏族之间的焦点。他们会多方打探,包括你的父亲,你以为他只是单纯地想感谢你的救命恩人吗?他也会想将这份才能据为己”

  “我父亲他不会的,他只是想感谢他。”芮亚申辩道。

  满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那格莱先生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成为这些豺狼虎豹争夺的焦点?”芮亚偷偷地道。

  “没事,我找了一个可靠的人贴身保护他。”满道:“而且等到你的父亲与格莱见面……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而格莱是他爱子的恩人,他多少也会尊重你的意见,不会用强硬地手段利用格莱,相反他可能还会施以援手,将格莱保护起来。”这才使满同意让芮亚可以向他的父亲透露有关格莱的事,一来他知道芮亚根本瞒不过他的父亲,二来多一个势力的庇佑,好过他一人孤军。

  芮亚眯起怀疑的眼睛:“那你呢,不让任何知道有可以治愈诅咒的人存在,你自己又出于什么目的?独吞吗?”

  满露出狡黠地微笑:“可不能这么说,先到先得而已。”

  满和芮亚在一旁聊得久,那边应付完交际的伊莎凯尔公爵朝这边走近。

  “爸爸。”芮亚欢快地朝父亲跑去。

  伊莎凯尔公爵含着慈爱的眼,抱住自己的爱子,他来到满的面前,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些事,让他稍微对这青年略有改观:“满。”他微微亲切地称呼道。

  “伊莎凯尔公爵。”满则礼貌性地疏远。

  “你可以称呼我叔叔,你和月希的母亲是我的妹妹。”伊莎凯尔公爵道。

  “好的,伊莎凯尔叔叔。”满道。

  “听说你结识了不少神秘有为的人物。”公爵道:“我真诚地希望向他们当面道谢。他们不会知道这一善举对我意义多么重大。”

  “我会找到适宜的时机安排你们见面的,但是神秘有为的人物脾气都有些怪异,希望您多多海涵。”满十分舒心自己能够掌握着主动权。

  “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公爵顿道,接着他的表情显露出一点含蓄,他示意满与他单独谈谈。

  他们将芮亚留在原地,两人避人耳目地私下交谈道:“有些氏族听说我的孩子痊愈都十分关切,但是我并不想让他们了解到这其中具体的情况。我并不能完全信任他们,芮亚的病来得蹊跷,我甚至怀疑就是某些与我敌对的氏族作的手脚。你的朋友在做一件救人性命的善事,却在无形中被我连累,得罪了我的敌人,他将受到的关注和遇到的威胁将会与日俱增,我想我理应担负起责任保护你的朋友。但是首先他的存在不能被太多人知晓,否则以我一人的实力难以控制住局面。”

  “您的意思是?”满装作糊涂。

  “我希望您把那位能人单独引荐给我,暗中地只引荐给我。我会对外解释我的孩子并不是染上了诅咒,之前只是误判,我们用了一些罕见的草药和符文便完全根治了,我提前找好了一位颇有名望的草术师,他会为我印证我的说法,并且我们都会将那名草术师当做治疗芮亚的恩人。这样将众人的关注引向别处,你的朋友就能得到相应的安全,和来自伊莎凯尔氏族的全力支持,像你的朋友那样才华横溢,理应得到最好的扶持。希望您可以替我传达给那位朋友我感激不尽的心意,以及我会帮助他取得更高的成就,让他的才华和能力拯救更多的人。”

  “完全可以。”满欣然接受,一切都按着他的预想顺利进行:“那您认为见面什么时间比较稳妥。”

  “当然越快越好。”公爵道。

  “好的,我们尽快。”满道。

  是夜,满兴致勃勃地溜出多拉姆宫,来到那一间偏僻的小旅馆。

  “我找到了一个大东家~格莱呢,我的小天使呢。”满‘浓情蜜意’地称呼着他的摇钱树。

  得到一个伊莎凯尔氏族明确的扶持,那有些事他可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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