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乔?”克恩斯示意道:“让他进来,他是我的朋友。”
“出了什么事?”克恩斯见泰乔慌慌张张朝他快步走来。
“我看见了,我找到了……我找到魔王了!是那个男孩!他出现了!”泰乔语无伦次快速地描述:“他刚才杀了人,我看到了!”
“在哪?!”克恩斯立刻提起警觉。
“吉莉小姐家的那条街上。”
原本安静的街道在这个早晨喧闹非常。
吉莉第一眼见到树下阖着眼的人时,泪水先一步夺眶而出。
“这不可能……不可能……姐姐……”吉莉不敢置信地颤抖着摇晃起戈莉冰凉的身体。
“别动她。”克恩斯拉开此时脆弱不堪的吉莉:“她身上有诅咒。”
泰乔一听,更加确信道:“诅咒!天,那就是魔王!”
克恩斯为了保护住戈莉生前所剩不多的荣耀,他没有办法开口纠正泰乔,戈莉早在三年前就已被诅咒侵蚀,她正是因此而被撤下圣鹿骑士的勋章,被圣鹿宫辞退的。
同时,克恩斯也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他确信兜袍人就是戈莉。抢走哀悦之眼、杀害莫兰伽及其教徒二十四人以及在绿湖汀里制造混乱的就是她。戈莉现在的身上还穿着与克恩斯对峙时的兜袍,她的哀悦之眼也躺在她的身边。
但是克恩斯一眼就看到戈莉的伤口,也是月牙形的,这是只有哀悦之眼才能造成的特有伤痕。
难道她是自杀?
不对,哀悦之眼是十一圣武之一,是不会反噬主人的。除非当时哀悦之眼易主了。
又或者真的是他误会戈莉了?
克恩斯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欺骗,他所有的决定所有的方向都是错的。
“你说你看到凶手?是谁?”克恩斯不能放弃。
泰乔道:“是那个男孩,就是我说过的,那个船上复活的少年。”
“他用的武器是什么?”克恩斯审视道。
“就是这把剑。”泰乔指着哀悦之眼道。
“这把剑的重量不轻,一个成年男子如果不懂使用的技巧,想要举起它也是非常费力的,你说的男孩身高体态是什么样的?”克恩斯道。
“所以我说他是魔王,你还不相信吗?我亲眼看到他举起这把剑,对,剑上当时有一只大眼睛,轱辘轱辘的。”泰乔拼命解释生怕这人不信。
克恩斯知道他没有撒谎,他说的是事实。哀悦之眼在主人不使用的状态下它的混沌之眼不会出现在剑身上,平常的如同一把普通的宽剑。
“你还记得那少年的长相吗?”克恩斯在万千矛盾的头绪中找出一点。
泰乔点头。
“事不宜迟,你和我一起回圣鹿宫,我会将这件事上报圣鹿宫,你将你看到的那个少年的样貌描述给圣鹿宫的描写师,他会形成画像并发布通缉悬赏。”既然所有的矛盾点都指向那个不明的少年,那么最有效的就是将那少年找到,克恩斯如此思索着。
因为闲杂人等不得跟去命案现场,也不能逗留已被封闭的剧场太久,满和雪貂就被勒令回家。
“好好的庆典最后搞成这样。”向来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满第一次感受到清晨的阳光,没想到居然是熬夜到天明的结果,他一点也没有感受到蓬勃的朝气,他现在就是困倦、困倦、困倦……
“好好的绿湖汀怎么会发生爆炸……”雪貂疑惑不解,他莫名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好好的雪貂一见弟弟就变冰糕。”旁边一直与雪貂保持同样步速的满打趣道。
雪貂被他一提点,顿时又冷下脸。
“你看看,你的脸……你和他究竟怎么回事?”满趁机问道。
“三五分钟说不清,赶快回去吧。格莱说不定已经回床上休息了。”雪貂不想再提。
“那我就给你三五个小时,我规划给自己了解你的时间很充足。”满装出一副知心的表情。
“你了解我做什么?”雪貂从不知道这人竟有纠缠不清的一面。
满道:“你是我的骑士,我不了解你的心,万一你有二心怎么办?背后暗算我怎么办?”
雪貂叹气,放弃抵抗般地边走边说着:“他是我的弟弟。我们十三岁以前在同一家孤儿教堂,后来他的才能被发掘,被一名氏族大人物收养,而我一直留在孤儿教堂里,直到十五岁成年,教堂不再有义务抚养我,我自己离开了教堂。”
“你嫉妒他?所以……”满猜测道。
雪貂笑了一下:“也许吧。”
“他被收养,离开教堂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没有任何联系。在这期间,我打工生活过得平稳,之后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是我的养父。”
“他并没有在名义上收养我,但是他做到了父亲该做的所有事……我很感激他。”雪貂回忆时鼻音稍重了一些。
“他告诉我他是一个退役的氏族骑士,所以我也是从那时起想成为一名骑士的。他也很鼓励我,他甚至决定一天少喝几瓶酒,为了攒出我上骑士学院的学费。”雪貂暗暗笑道。
“直到有天,我那从没联系的弟弟忽然找到了我,出现在我的家门口。我很惊讶,他也很惊讶。但他不是来看我的……”雪貂语气一顿,平静道:“他是来抓我的养父的。”
“我的养父骗了我,他不是退役,他是个逃兵……克恩斯告诉我,他眼睁睁看着队友死在他的面前,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最后背信弃义落荒而逃,从此失踪了。克恩斯当时所在的氏族也是在那年找到我的养父的踪迹的。所以他们派克恩斯前来把他抓回去,处刑。”
满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探问得那么深入,并为自己感到懊悔。
“你的养父他……”
“是死刑。他很平静地接受了。”雪貂道。
“抱歉。”
“我和他不是恩怨,更像是命运的捉弄。”雪貂看着满,淡然地说着。
第49章【终章】>
谁知,雪貂只顾着和满说话却没有注意前面,等他回过神来时,已与岔路口走来的人相撞。
不小心将那人手里拿着的几张相片大小的纸画像撞得散落一地。
“抱歉。”雪貂连忙弯腰帮忙捡起。他捡起其中一张,却发现画像上的人极其熟悉。
雪貂惊异不定,他一抬眼,发现是一名红发灰眸的男子。
“谢谢。”男子接过雪貂手中的画像,转身欲走。
雪貂忙叫住:“等一下,这位先生。您的画像是哪里得来的?”
男子显然不解道:“这是我自己画的。”
雪貂与满不出意料地对视一眼。
满接着问:“这个画像上的小孩儿和您是什么关系?”
男子反而谨慎道:“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雪貂见对方对画像十分珍视的模样,又对他们显然不放心,便解释道:“您别介意,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认识一个与你画像是长得很像的一个男孩。”
男子露出惊喜的表情:“他叫什么名字,是格莱吗?”
中央广场喷泉前,红发男子站在俩人的面前,语调亲和地叙述道:“我已经找他很久了。格莱不喜欢照相,所以我没有他现在模样的相片,只好手绘了一张。”
雪貂和满均是一惊。
“他一个人离家出走之后,了无音讯,我一直担心他。我们的家在一个很荒僻的地方,我们从小学习的都是古语,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我担心他在外面世界不适应。”
“如果你们认识他的话,我希望你们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十分想带他回去。”男子的叹息中伴着诚恳。
“你的谈吐非常流利,您对外面的世界似乎很适应。”满问道,没来由地,他对眼前的人并不信任,甚至他从男子的笑容中感到了一丝令人发寒的虚伪。
男子温雅道:“我在外游学多年,已经很习惯了。格莱也是在我外出办事的时候,偷偷离开家的。我问过家里那边的人,他们说看到格莱上了一艘外地来的客船。我便到处打听,循着客船的航线辗转来到此地。我本来打算如果连这座都城里都没有任何格莱线索的话,我就带着画像去赏金行会买一个悬赏。谁知路上竟遇到了你们,感谢上神。”
“您是他的哥哥吗?”满张口便问。
“是。”男子微笑道。
“可是你们不太像。”满道。
“格莱是孤儿,我们的确没有血缘关系。”男子道:“但是我对他的爱并不因此削弱半分。”
“他今年多大?”
“十二岁。”
“格莱患有石壁症,我听说得了这种病的人只能活到八岁,他是怎么长到12岁的。”满继续试探。
男子灰色的眼眸弯起来:“格莱患有石壁症的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们的。”满故作坦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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