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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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门口等我,我换好了衣服。

  冯助教带着我又去了一楼,一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叫“体检室”。

  我问他,为什么要体检,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这体检还好,身高体重,血压心率,最后又抽了几小管血。

  冯助教说:“行了,到午饭时间了,我带你去食堂,下午开始,正式进入治疗过程。”

  我看了他一眼,脑子里都是那两个字:治疗。

  这地方食堂还不错,但有一点很奇怪。

  我跟冯助教过去的时候,发现食堂分成了几个区域,有一小波人,他们坐在一起,面前的饭量是别人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冯助教说:“不用奇怪,下午给你发校规你就明白了。”

  我跟在他身后打饭,觉得这个地方处处都很奇怪。

  午休的时候,冯助教没让我回宿舍,而是带着我去了他办公室。

  他拿出一个本子,开始念。

  “陈是,18,男,患有严重的同性恋情结……”

  “等一下!”我打断了他,“我是同性恋没错,但这不是病。”

  他冲我笑了笑:“谁跟你说不是病?”

  “本来就不是病。”

  他没理会我,继续念:“沉迷于对男性身体的幻想,发病至今两年半。”

  他抬起头:“不止两年半吧?”

  听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开始想离开这里。

  “首先,同性恋并不是病,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它就被剔除出了疾病的范畴,”我觉得自己在发抖,“其次,我的性取向生之即来,我喜欢同性还是异性,喜欢了多久,都跟你没关系。”

  冯助教笑了,点点头:“每个学生刚来的时候都和你一样。”

  他脸上是得意的笑容,似乎还有狡诈。

  他说:“不过没关系,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助你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生病不是你们的错,我们可以帮你。”

  “荒谬。”我起身要走,他问我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

  我开门往外走,但是我发现,我出不去。

  这里的每一道门都需要刷卡,我没有门禁卡,哪里都去不了。

  冯助教站在距离我半米开外的地方,双手环抱在胸前,鄙夷地打量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垃圾。

  他说:“你现在这样你想过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他侧过身,让开路,对我说:“跟我回去,我们还有资料要填。”

  我开始相信,很多时候,我们要走的路由不得我们自己选择。

  我没办法离开这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那时候我还在祈祷,祈祷我未来的两个月不要太难熬,他像看垃圾一样看我,我像看白痴一样看他。

  冯助教丢给我一张纸质的表格,是我的一些基本信息,里面有一栏是:发病频率。

  他大概是看着我空着这一项以为我不明白意思,敲敲桌子说:“每周□□的次数。”

  我不解地看他:“□□也是病?”

  “□□不是病,但你们这种人一定是想着同性□□,这就是病。”

  我看有病的是他。

  我们在他的办公室一直耗到下午快要上课,他带着我去了另一栋楼。

  走在院子里的时候,我看着大门的方向,才不到半天,我就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当时我不应该跟着我妈进来。

  想到她,我觉得更难受了。

  我的父母把我送到这里来,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进了所谓的教学楼。

  夏天,这里冷气开得十足,一踏进来我就觉得指尖发凉。

  他带着我去教室,跟我说:“已经开学两天了,你先跟着大家,晚上下课后我单独给你补缺的课程。”

  还真是“暑期学校”,我在心里冷笑。

  进了门,这间教室也跟这个所谓的中心一样奇怪。

  学生很少,加上我一共十个不到,大家穿着一样的衣服,脸上都是一样低沉的表情,所有人围坐在一起,仿佛在开一场座谈会。

  前面的投影仪在放图片,是男女生殖器的对比图。

  我只扫了一眼就受不了了,冯助教指了指边上一个空着的位置让我过去坐下,我不敢看投影仪,低着头走过去坐好,我看见旁边的男生衣服上别着一个带号码的名签,126号宋原西。

  前面穿着白大褂的男老师看见我,放下了手里的激光笔,转过来说:“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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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陈是,这个所谓的“新同学”,站在那里,觉得这地方的每一个人都是神经病。

  我就那么站着,不说话。

  冯助教走进来,把他手里的资料给了前面站着的那个男人。

  男人低头看了看:“陈是,18岁。”

  我抬起头看他,说话前几乎恨不得咬碎牙齿。

  “我叫陈是,是非的是,18,喜欢男生。”

  说完这句话,我重新坐下,眼睛盯着前面站着的两个男人,余光瞥见那个叫宋原西的男生在看我。

  冯助教笑了,跟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出了“教室”。

  前面的男人翻了翻我的资料,面带笑容但看起来十分恶心地说:“我姓孔,是你们的主治医生,你们可以叫我孔老师,也可以叫我孔大夫。”

  他放下了我的资料,重新拿起激光笔:“有些规矩新同学还不知道,没关系,这节课先跟着听。”

  我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理也不理他。

  一整个下午,在那个屋子里,除了他滔滔不绝地在讲男女生殖器的不同和男女在社会的分工之外,没有任何人吭声。

  所有人都好像是哑巴。

  所有人都好像是行尸走肉。

  四点半,他宣布课程结束,但大家都不能动。

  他用对讲机叫冯助教过来带我走,然后说:“明天上午是你们入园之后的第一次考核,之后分小班,根据你们的情况,进行不同的治疗。”

  我太讨厌“治疗”这两个字了,我太讨厌说话的这个人了,我太讨厌这个地方了。

  那时候我就觉得,如果两个月都要在这个地方生活,没病也会生病,搞不好等不到出去我就疯了。

  冯助教来了,他站在门口叫我跟他走。

  这时候,那个姓孔的宣布下课,让大家回宿舍休息,等着吃晚饭。

  我们往走廊里走,突然听见一声惨叫。

  那声音从距离我们不远的一间屋子传来,一个男生,撕心裂肺。

  我从来没听到过那样的哭嚎,痛苦又绝望。

  我推开挡在前面的助教,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那间屋子的门紧闭着,门上没有窗户,我站在门口耳边充斥着那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男生的叫声。

  冯助教说:“跟你没关系,快点走。”

  他越过我继续往前走,我却不肯动。

  突然,有个人轻轻地拍了我一下,我扭头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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