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这个忙，我们所有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斑...”千手柱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狂喜之情在他心中翻涌，像是被搁浅已久，终于能触碰海水的大鱼般雀跃，与此同时，他也深感不安和复杂，因为这个时候的斑，身上毫无令人心悸的戾气，他眉目间再也看不出冰冷的色彩，他整个人散发着平和的气息，霸道而自信的色彩在他脸上清晰可见

  就如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千手柱间恍惚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勾起微笑，大声回答，“好！”

  宇智波斑开始结印，某些人认出了这个忍术，开始指指点点，甚至飞快逃离现场，“既然你这么想见到你母亲，”他阴森一笑，黑绝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死亡的气息在他脖颈后吐息，“那我就送你去陪她！地爆天星！”

  于是这个世界多了一颗月亮

  泉奈呆呆地表示，多了一颗卫星，不会对地球的重力造成很大的问题吗？

  佛间表示我啥都听不明白，还不如不说，他的脑子都快烧掉了

  宇智波斑很酷炫地甩了下头发，鼻子重重一哼，扔下一句，“反正我都死了，我才不管那么多。”

  在黄泉，十分心累的六道仙人暗中调整了一下地球变得絮乱的重力，好保证人间没被自己臭儿子的查克拉的转世给折腾没了。

  哎呀，怎么我的儿子都这么中二呢

  田岛看着遥望新一颗月亮的千手柱间，当斑要他帮忙的时候，他注意到，地爆天星其实只要斑一人就能实行，柱间在附近布置木龙好阻止黑绝趁机逃跑的工作非常鸡肋。

  说到底，宇智波斑其实对千手柱间怀着一份连自己也不觉得愧疚，而千手柱间肯定亦然，甚至比宇智波斑的更加浓厚。斑让柱间帮忙，不仅是想让自己原谅柱间，更重要的，是让柱间原谅他自己

  他暗叹一声，果然，在任何宇宙，两人之间都有着那么一丁点的情愫，只不过在这个世界，某些东西，比爱情更重要。

  等一切尘埃落定，泉奈开始和板间一起绘画把他们传送回去的法阵。宇智波斑和千手兄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旁边站着自己的父亲

  佛间瞟了眼这个世界的儿子们，他犹豫片刻，还是揍了他们的脑袋两拳，两兄弟默默无言的接受了父亲的教训，但佛间下一句让他们心情激动了一下，“我对你们两个感到很自豪，该死的，其实我什么时候没为你们感到自豪...”

  佛间的话被两个孩子气的拥抱给打断了。

  他瞧见了田岛微微撇开脸，不由失笑。他用力抱起了两个高大的儿子，心里自满自己果然比他们高是好事，“到黄泉的时候，记得告诉那边的我，老、子还在另一个世界里活蹦乱跳，过着快活的退休生活，还准备抱抱孙子呢，然后好好笑一笑他那个傻样。还有，有机会就去调侃一下这边的宇智波田岛，说说你和泉奈...”

  千手扉间首先挣扎着落地，眼中泛起淡淡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没那么死气沉沉，“父亲大人...”

  佛间揉了揉千手扉间的头发，后者一脸不耐，却没有阻止他，毕竟，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他，“你啊，从小就会先觉得人家是对你不利的，这肯定很辛苦吧。”

  “为了村子和家族，我不得不那么做。”

  “我在那边，总是这么告诉我的扉间，想深一层，没有人的性格会永远和祖先一样恒古不变的，人是会随着环境改变的，靠着自己先入为主的看法去审视一个人，迟早要吃亏。”

  “...但我想，我没机会去改善自己了。”千手扉间喃喃道，瞥了眼和漩涡鸣人一同观月的宇智波佐助

  佛间爽朗一笑，“放屁，你现在不就已经改正自己了吗？这已经是很艰难的一步了，尤其是我很清楚你固执起来比宇智波还厉害的时候。”

  千手扉间哼了一声，没有回话。佛间看向千手柱间，对方如同正在等待零食的狗狗，双眼发光地看着他。

  佛间自认为自己不是煮心灵鸡汤的好手，说实话，要说心灵鸡汤，他只是买材料那个，煮的人，永远是事主自己，这是千手的一个传统，“别看我，看看你干的好事，然后想想自己现在该干什么。”他用眼神指示了一下，千手柱间看着宇智波斑的背影，脸色沉重起来

  佛间低语，“我想，他也想和你说点什么，想想吧，你们以后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

  话音未落，千手柱间突然跑到宇智波斑的身旁，对方冷冷看了他一眼，眼中毫无感情，可他最后还是礼貌地问了句，“怎么了。”这句话如冬日暖阳，温暖了柱间遽然冰冷的心，因为宇智波斑并没忽视他

  千手柱间鼓起勇气，“我想和你谈谈，私底下。”

  宇智波斑勾起讥讽的笑容，说明之前说的冰释前嫌，并没他口中那么简单，至少没柱间意想得那么简单，“哼？没想再趁我不注意，再捅我一刀吗？或者长篇大论一下为什么这么做？”

  就算宇智波斑的话如何残酷地揭开他的伤疤，千手柱间也难掩惊喜又苦涩的情感，他们源源不断地从他心底腾升，让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强硬起来，“绝对没有，我只想谈谈，我怕...我们以后没机会再谈了。”

  宇智波斑用深邃无底的黑眸注视他许久，然后看了眼田岛

  田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去和他谈谈吧，法阵还需要一会儿才可以画好，你大可放心，我们不会那么早就走。”

  宇智波斑冷哼了一声，眉头放松了点，“我又不是想问这些。”

  田岛摆手，“你是我儿子，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再次被一言点破心里话，宇智波斑的自尊有点挂不住，可他又生不起一丝的气。他深深看了眼田岛，再转头恶狠狠地看向千手柱间，“带路，我不想你在我家人面前胡言乱语，或是露出蠢样。”

  田岛和泉奈：其实我们天天都能见到...

  等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远离人群后，泉奈眸光晦暗起来，他看向脸色忧郁的田岛，“你知道，我们得赶快离开了，世界的重叠有时候十分短暂，连我也算不准，若我们不尽快离开...哎...向大哥做出这种承诺，我感觉有点残忍。”

  田岛叹了口气，轻语道，“我相信，他能处理好的，而且我觉得他早有预感我刚才是在撒谎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的父亲。”田岛抱胸而立，背影□□如高大的橡树，满怀着岁月留下的沧桑

  佛间看着陷入沉思的泉奈和田岛，挠挠脑袋，“我还是不懂，为啥宇智波斑会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他也会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为啥他就不知道自家儿子的感受呢

  泉奈鄙视他，“先生，到一边凉快去。”

  佛间的自尊心啪嗒地碎了。

  ☆、第12章

  被千手柱间带到南贺川，宇智波斑对此是始料不及的

  差不多一个世纪的逝去，南贺川的河水依旧川流不息，一条河鱼跃过水面，在空中划过一条快活而闪亮的银色弧度，飞溅的水花在月光映照下波光粼粼。

  可一切几乎人非物是

  他望着地上的卵石，思绪晦暗而迟滞。恍惚间，他看见两个影子肩靠肩地坐在河边

  【我想建立一条村子，把我弟弟放在里面保护！】

  【我想建立一个孩子不用上战场的时代！】

  年少轻狂，又充满着希望的话语遽然响起，清晰得令他头昏脑涨，河水静静流淌的声音如时间的大河，把那两道影子带往目力不及的远方，直到踪影尽失。

  他忽然间失去了对时空的掌握，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千手柱间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近他，此时的宇智波斑已经对一切感到漫不经心，无论是被黑绝的欺骗，逝去的年华，还是自己自欺欺人的计划，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等父亲他们离开后，他将会变得一无所有，因此，他不介意脱下自己毫无意义的防备，“我记得你是想说什么。说吧，趁我现在还有心情听你胡言乱语，否则，我想回去净土睡个觉。”

  千手柱间的脸孔在月光的映照下蒙上一层光晕，让他坚毅的面容柔和了不少，他的眼白虽然依旧带着秽土转生的灰暗，可他漆黑的瞳孔闪闪发亮，如同黑珍珠一样让宇智波斑难以忽视。

  宇智波斑回过神，为何突然间打量起千手柱间呢？他就算发梦，也忘不了他那一张脸。宇智波斑稍微陷入沉思的时候，千手柱间递给他一块卵石，“我们好久没玩了，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宇智波斑心情复杂地看了眼面露微笑的千手柱间，又看看手上看似无足轻重，实际上沉重如铅的卵石，他在虚空中练习了一下扔石子的动作，然后向河面一扔...

  石头是重的，所以它会沉入河面。宇智波斑如此安慰自己，他看向依旧嬉皮笑脸的柱间，莫名厌恶起这笑容，这属于胜者的笑容。他的语气阴冷了点，又充满着拒人千里的气势，“说够了吗？就这样？用毫无意义的游戏，你打算告诉我什么。”

  千手柱间神情一凝，他看向自己手中的卵石，然后熟稔地扔向河面，卵石如活蹦乱跳的兔子，在比薄冰更薄的水面弹跳着，然后顺利越过河流，卡塔一声隐于对面万颗卵石之中。

  千手柱间露出沮丧的表情，可他下一刻目光锐利地看着宇智波斑，“这游戏或许对你来说，再也没有了意义，但对我来说，这十分有意义。”

  宇智波斑听见内心轻鸣了一声，他紧抿嘴唇良久，干涩的道，“也只有孩子气的你会觉得这游戏很重要，但对我来说，它不过是时光在我脑中留下的一个痕迹，就如落在家里角落的灰尘一样微不足道。如果你是想说什么，请你开门见山，我没心情和你说话...也没有什么好和你说的，我是个彻头彻底的输家，但我会抬起头面对我的惨败，我不需要你的安慰...”

  一块银光色的东西在他眼角闪烁，他转过头，就见千手柱间手里拿着一块护额，但这不是他前额上的那一片。

  千手柱间解答，“这是你的护额。”

  宇智波斑愣愣地接过护额，包裹在手套内的手指磨擦着上面的木叶符号

  千手柱间凄然一笑，“无论人们怎么说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木叶第一的忍者。你离开前留下的这片护额，我一直带在身上，那个时候，我一直深信着你会回头拿回这块护额。等我...杀死你后...我也一直带在身上，因为我怕扉间会趁我不注意，把它给融掉，当我被秽土转生时，我很高兴护额和我一起被火化了...”

  “这样，我就能亲手把它还给你。”

  宇智波斑说不出话来，他百感交织地看着手上脆弱的护额，他的前额泛起一层古怪的感觉，就像是在催促他戴上护额

  但...这是不可能的。宇智波斑握紧护额，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压抑住异样感情的声音从齿缝溢出，“你...你明知道我不会回来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要这么坚持？”

  他抓住千手柱间的领子，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急速旋转着，万千深藏的委屈涌上心头，被背叛的震惊，被欺骗的痛苦，被命运玩弄的不甘...他瞪着他温暖的双眸，仿佛包含着天下的爱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地大吼

  “为什么！？”

  鸟兽惊惶地飞走，它们扑腾着翅膀，在林木间制造出不平静的沙沙声，其中盘绕着悲愤的回音

  明明，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切断和千手柱间的一切联系...

  明明，他已经决定要毁灭世界...

  明明，他已经以为自己将会一无所有...

  为什么，一切就不能如他所愿呢？

  千手柱间怔愣着，他在关注什么？是扑面而来的阴寒之气？是正在在斑手下哀嚎的衣服领子？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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