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接吻并不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情,他不懂,就抱着积极认真的态度去学习,恋人之间需要接吻,那他就亲吻他的恋人。
反而闻野的耳根泛起了红,为了掩饰,抬起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吻住了他的嘴角,纠正道:“这样才对。”灵巧的舌头撬开云乐的牙齿,勾住他软绵绵的舌尖,奇异的感觉让云乐瞪大了眼睛,他不禁半握着拳头,挺直了腰,闻野偷偷睁开一只眼,看他傻愣愣,轻咬着他嘴唇低声说:“闭上眼睛。”
云乐“哦”了一声,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闻野在他口腔里辗转纠缠,时而吮吸,时而轻柔的舔,他嘴里有伤,躲在角落里孤零零的疼,柔软的舌尖就凑过去,在他伤口边缘画着圈,像是要帮他驱除疼痛,轻轻地揉着。
可他们确定关系的日子口有点不对,期末最后两天,瑞海高中开始强制补课,起早贪黑的,搞得陈杨叫苦不迭,发出哲学三问:“为什么要学习?为什么要考试?为什么要活着?!”
冯唐也没空搭理他,抱着闻野划的重点,翻来覆去地背,背着背着还背串行了,一脑袋摔到桌子上差点翻白眼,看了眼还在听歌的闻野,悲从中来:“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陈杨说:“我已经不跟咱野哥比了,那就是个人生赢家,你不知道我今天翻了一篇作文范文,看着人家写得怎么就那么好?又看了眼作者名,惊了。”
“谁?”
“云乐!我靠,他居然可以写出范文?我当时下巴都掉了!”
冯唐翻白眼说:“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他本来就是学霸啊,年纪第一你以为吹出来的?”
闻野耳机里的音乐暂停着,听到陈杨两人的对话,不自觉地笑了笑,他给云乐发了短信,告诉他晚上一起回家,最近放学很晚,加上了晚自习,八点左右才能出校门,云乐站在校外的第一个路口等着,听到耳后传来了脚步声,转过头去,闻野正冲他挥着手,刚想加快脚步,突然有人喊住了他的名字。
是乔霜,她跟在闻野身后跑着过来,利落的马尾看起来有点凌乱,微微喘着说:“我有话对你说,我知道快考试,但,我还是想......”
闻野道:“怎么?”
乔霜犹豫了几秒,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封信,低着头:“这个给你。”
粉红色的信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闻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他从小到大收过不少,客气地拒绝:“我不能收。”
乔霜咬着下唇,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嗯。”闻野没有丝毫地犹豫,说:“我们在一起了。”
乔霜把手缩了回去,尴尬地点了点头,说了句不好意思,又把粉色的情书放回包里,转头走了。
闻野没有多说一句话,过多的温柔,对于拒绝来讲,只会助长感情的生长。
这一切云乐都看在眼睛,等闻野走过来时,疑惑地问道:“她是在跟你表白吗?”
“嗯。”闻野牵着他的手,放进自己兜里,心里想着,等考完试要带着他去医院买一些药膏回来,冻疮不好去根,估计要一两年,甚至更久。
“她送给你的是情书吗?”云乐又问,他还想回头确认一下,但是乔霜已经没影儿了。
“是啊。”
“为什么送情书?”
闻野想了想说:“大部分人表白,都是从情书开始。”
“哦。”云乐点点头,往沿路的超市看了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
下课的铃声铃“叮铃”地响彻校园,最后一门考试终于结束了,陈杨冲出考场时碰到闻野,正准备一起回教室,却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是云乐发来的,上面写着:我在阅读角的树林等你。
闻野有些惊喜,这是云乐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来邀请,不是询问他回不回家,吃不吃饭,让陈杨先回教室,独自去了树林,云乐一早站在那里,穿着校服,里面套着高领的白色白衣,毛衣领子遮住他的下巴,看起暖烘烘的,树林的积雪化了,地上的树叶也被清理过,堆在树根下面,像个小山丘,云乐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封粉色的信,看到闻野,主动把信递给他,说:“这是情书。”
闻野接过来,眨眨了眼,情书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旁边还画了一颗可爱的心。
这太不像云乐的风格了,他不禁笑着问:“我可以打开吗?”他很好奇云乐写了什么,有些迫不及待。
云乐点点头,说:“可以。”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写情书的人面无表情,看情书的人,却慢慢的红了脸。
闻野:
见信好。
这是我写的第一封情书,我查阅了格式,看了许多范文,可没有一篇,类似我的心情,其实我也不懂怎么向你形容,不知你是否感受过刺骨的井水洒出来,在寒冷的冬天结成了冰,我冰封在里面,连着心一起结了霜,你从雪地里捡到了我,把我捧起来,让我感受到了阳光。
阳光很奇妙,他耀眼又强大,将那层冰冷的外壳,晒成了水,缓缓蒸发。
我仿佛从那一刻醒了过来,无法跳动的心,也恢复了正常的频率,甚至更快,无法控制,它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想要从胸腔里跳脱出来。
我知道,它再也不属于我了。
它属于他的太阳。
他那一望无际的辽阔原野,他贪婪的,想成为他的心。
云乐
1月22号,冬
第31章
熬过沉重枯燥的期末,不管考的好坏,寒假如期来了,云乐习惯性早起,简单的洗漱后去了厨房做饭,早餐的种类他学会了很多,无论中式还是西式,“滋滋”的声音飘荡着,焦香的培根卷旁煎着橙白相间的糖心蛋,又用吐司机烤了几片面包,还学着书上的样子细致的摆了盘,围巾听见动静从猫窝里窜到厨房,再次张着四肢跳起来,扑到云乐的拖鞋上又抓又咬,亲密的不得了,云乐虽然很少抱它,也从来不会驱赶它,习惯性地拖着它从冰箱上面拿了一条小鱼干,算是解决的一只猫的早餐问题。
这副画面闻野不是第一次见,可却因为两人关系的转变,有了微妙的不同,好像这里更像一个温馨的家了,两个人,和一只猫的家。
“今天有事吗?”闻野走进餐厅问道。
云乐摘下围裙,把牛奶放在桌上,坐在他对面说:“晚上去打工,白天没事。”他想这几天把毛衣织完,再和闻野商量找个兼职。
闻野说:“那待会陪我出趟门怎么样?”
云乐说了声“好。”继续低头吃饭,没发现对面那人弯着眼睛看他,黑亮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闻野静静地不说话,突然抬起修长的手指,戳破了面前那份五分熟的煎蛋黄,黄橙橙的蛋液像果浆一样粘在食指上,他笑得越发好看了,迅速地伸出手,抹在了云乐嘴角上,云乐怔了怔,不解地抬眼问:“怎么了?”
闻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来,单手撑在桌上,跨越丰盛的早餐,托起他的下巴,吻住了他沾着蛋黄的双唇,轻轻舔了舔,笑眯眯地说:“没什么,嘴角脏了。”
被迫弄脏的嘴角,得到了由里到外的清理,云乐学会了闭眼睛,双手放在餐桌上,一手还握着汤勺,他乖顺地让闻野吻着,青涩又笨拙地回应,闻野喜欢吻他,可并不精通,他们像两只相互喂食的小鸟,咬着彼此的唇舌,不知道好坏,也不懂技巧,时而蹭到鼻梁,磕到牙齿,闻野会不着痕迹的害臊,可云乐却坐在那里,傻乎乎地问:“你吃了蜂蜜?”
闻野微微离开他的嘴唇,说:“只喝了牛奶。”
云乐“哦”了一声,看着脱脂牛奶的盒子说:“这次的牛奶很甜,甜味都跑到我嘴里去了。”
他说的是实话,他从来不骗人。
原以为闻野要出门买东西,没想到下了公交车,两人站在了一条胡同里,瑞海市的老城区还保留着二三十年前的韵味,甚至更古老,红门楼,灰石瓦,门檐下吊着两个红灯笼,饱经风霜的狮头环钉在木门上,轻轻一扣,“咚咚”作响,闻野推开一扇门,拉着云乐走了进去,入眼的福禄寿喜刻在三米宽的砖雕照壁上,往左走转个弯,才正经进了院子,小院四四方方,东西两厢,坐北朝南,院子里有两把竹编的躺椅,放在掉光了叶子的枣树附近,枣树上还挂着红彤彤的小枣,过了季,蔫巴巴的没人摘,待风一吹,滴沥啷当的连着树杈掉下来几颗,落在躺椅上,被人擦擦干净吃进嘴,又嫌干干巴巴地吐了核。
这个月份还能留在树上的枣,也是生命力特顽强。
西厢房的门打开了,一位穿着湖蓝毛衣的女士抱着被子走出来,嘴里还念叨着:“这才出门玩了两个月,被子都长毛了,我跟你说老闻,西屋的自来水管儿你再不修好了,我天天让你跑水池子洗澡!”她烫着时尚的羊毛卷,脸上皱纹不多,看起来只有四十几岁。
“我是修理工吗?我告诉你王桂珍女士,别仗着你是我爱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人!”东屋的门同时打开,穿着毛背心带着老花镜男士也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人,扶了扶眼镜,把手上的报纸放在窗台上,喜道:“孙子!”
王桂珍听见声儿,抱着的被子挡了脸,只能抻着脖子看,激动的跺脚:“哎呀闻野!我的大宝贝,快来快来,奶奶看看!”
闻野走过去,接过王桂珍手上的被子,无奈道:“跟您说了多少次,我都快成年了,您别总叫我大宝贝。”
王桂珍绕着他看了一圈,满眼欣喜,她小半年没见孙子想得不行,闻野回国时她跟老伴儿正在外面旅游,恨不得插着翅膀飞回来,高兴地说:“我喊了你十几年的宝贝疙瘩,哪改的了口?来也不说一声,放假了?”又注意到他身后的云乐说:“这是?”
闻野把被子搭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看了眼云乐,神秘兮兮道:“这个得详细说。”
具体是怎么详细说的,云乐不知道,他坐在堂屋的梨花椅上面,听话的等着闻野,闻野虽然没明说去做什么,可他大概猜到了,低着头十指扣在一起,难得紧张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将近一个小时,闻野才从里屋走出来,云乐赶忙站起身,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闻野冲他眨了眨眼,拉起他的手,说:“等着急了?”
云乐摇摇头:“我担心。”
闻野揉了揉他的指腹,问:“担心什么?”
“你......告诉你的爷爷奶奶了吗?”云乐望着他。
“嗯。”
“为什么......我们,他们......”云乐有些无措,这么多天过去,他不是对这个群体一无所知,他用闻野给他的手机查了许多相关资料,也知道还有不少人无法接受同性相爱,他做好了不被闻野家人接受的准备,哪怕一直偷偷的和闻野在一起,只要不分开,他都愿意。
“我不想说你是我的同学。”闻野低头看他,戳了戳他的鼻头:“我喜欢你,不是为了让你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我可能没有能力让世界上所有的人认可我们的关系,但至少,我有能力让我的家人朋友承认你,当他们问起我时,问我,那个男孩是谁啊?”
“我想牵着你手,告诉他们,这个男孩叫云乐,是我这辈子,认定的男朋友。”
云乐的嘴角颤了颤,眼角蓦地泛起了红,他这一颗不属于的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捧在了手心里疼着宠着,怕他见不得光,怕他受一丁点的委屈,他握着闻野的手,不知道如何表达,问他:“那......我还能叫你大宝宝吗?”
“为什么不能?”闻野疑惑道。
“因为你跟,奶奶说,不要这样叫你。”
闻野突然想起了这回事,趁着四下无人,凑到他耳边含笑道:“可以叫,只有你可以叫。”
第32章
又十几分钟,王桂珍和老伴从房间走了出来,老伴儿叫闻国强,在屋里还换了条裤子,先头穿着棉睡裤,这会儿换了条黑西裤,瞧见两个孩子拉着手,看了眼王桂珍,小声说:“那我问了?”
王桂珍瞥他一眼,抓了抓刚喷了发胶的头发,他俩似乎在屋里排练好了,还得有个起头的。
闻国强咳嗽一声,挺和蔼地笑道:“闻野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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