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只是想找话题缓解这种莫名的尴尬,可李昂却把话题往他最不想触及的方面带去:“人生会有无数场错过,只要你还有心就还能见到。”
宋一丞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所有的错过都可以重来的。”
李昂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宋一丞偏着头,指着那轮殷红的残阳:“太阳每天都会升起落下,但不代表你今天和明天看到的会是同样的风景。错过了夕阳,就只能迎接下一次的日出,这是定律。”
李昂看着他在温柔的霞光映照下却显得倔强的脸庞,忽然有种压抑不住的冲动涌上心头。宋一丞的眼睛里有他不想看到的东西,那是比起将他当做陈学唯更让他无法接受的,呼之欲出的离别。
他扣住宋一丞的后脑,在那道不解的目光下倾身上前。
宋一丞被李昂忽然逼近的动作惊到了,直到有东西钻进了口中才反应过来。他惊怒交加,猛地推开李昂:“你疯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在吃药!快去漱口!”
他说完就要拉着李昂起来,身后几步远就是海水,还来得及的。
但李昂坐着不动,在他拉扯的时候反而用力把他拽回了怀中。宋一丞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正要开骂,李昂又吻了上来。
这次他忍不了了,一巴掌打在了李昂脸上。
他急喘着,恐惧的目光落在了李昂的镜片上。虽说唾液不会传染,但那是指同桌吃饭,接吻就不一定了啊!
可李昂的回答却让他如遭雷击:“别担心,我也在吃阻断剂。”
宋一丞的呼吸都不稳了,他半跪着被李昂抱在怀中,双手撑在李昂的肩上。这是一个极暧昧的姿势,但他却顾不上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抖:“你……为什么要吃?”
那一管血只注射到了自己的体内,李昂并没有和他有过份的接触,根本没必要也服用阻断剂的。
他在脑海中想着各种可能,意识忽然间停留在一副画面中。
他想起了那天滚下床,镜子里的他分明不止是做梦的样子。他的唇是有些红肿的,除非是他睡觉时无意识咬的,否则就是……
他惊恐的看着李昂,指尖都在抖了。难道说,难道说那时候他真的把李昂当做了陈学唯?他,他对李昂做了那种事?
李昂看懂了他的害怕,轻抚着他的脸颊,温柔道:“我吃阻断剂不是被你害的,是因为我忍不住想吻你。虽然你记不得了,但我们吻过好几次了。”
膝盖一软,宋一丞跌进了李昂怀中。李昂顺势把他抱的更紧了,贪婪的闻着他发间残留的薰衣草香气。
宋一丞浑身都在发抖,他真的没想到李昂会做出这种事来,为了吻他就吃阻断剂?这家伙是不是疯了?他不知道阻断剂有多少副作用吗?他难道一点也不害怕染上艾滋吗?
李昂轻抚着宋一丞的背,笑道:“看到你现在这么担心我,终于觉得吃那东西值得了。”
说完又要吻他,宋一丞终于受不了了,他一拳打在李昂肩上,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他是被迫的,可李昂却不是啊。早知道这样,早知道会害得李昂这么惨,他在一开始就该拒绝到底啊!
是他太贪婪了,想要一个李昂这样的朋友。是他太自私了,明知给不了李昂想要的,却舍不得推开这份温暖。
可他真的没想过会把李昂害到这种程度,他真的没有想到啊!
泛红的眼眶再也承载不住泪的重量,他伏在李昂肩上,咬着自己的拳头死死忍着,却还是克制不住不断涌出来的悔意。李昂拉开他的手,想要吻去他眼角的泪,这个动作却吓得他再次躲开了。
他摔到地上,却根本顾不得姿势不对造成的疼痛。李昂要上前来扶他,他在沙地里狼狈的躲着。即便李昂也吃了阻断剂了,可这不是能继续疯狂的理由。
李昂被他视线中的恐惧唤回了理智,终于不再逼他了。他看着李昂又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一丞,过来,我和你谈谈。”
宋一丞用力摇头:“这样也可以说!”
见他执意不肯靠近,李昂只得道:“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对吗。”
宋一丞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昂叹了口气,目光移到了他的身后,看着已经完全吞噬了夕阳的海面,沉声道:“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
第12章“我真的无时无刻都想吻你。”
宋一丞的反应在李昂的意料之中,他果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李昂就说起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也说到第二次那个荒唐的夜晚。
宋一丞目瞪口呆,李昂居然说两年前他生日的那天晚上他们就做过了?
过大的信息量让宋一丞根本消化不了,他不能相信这么荒唐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他一贯很荒唐,可即便喝的再醉,也从没把任何人认做陈学唯。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冲击,极力的摇头,似乎这样做就能否定李昂所说的一切。
李昂知道他无法接受,但既然说了,就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一丞,那段时间的你无法靠前面获得高潮,对吗。”
这番话过于直白,以至于宋一丞瞬间瞪直了眼,比起去考虑这话的真实性,更多的是猝不及防冲上头的羞恼。
“闭嘴!”他猛然喝道,站起来指着李昂,脸颊因羞耻而布满了红云:“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他除了重复这句话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李昂又想来拉他,他掉头就跑,拼命的往小屋方向奔去。
肺里的空气像是被过度挤压出胸腔,他太久都没有跑的这么快了,以至于终于回到房间的时候,嘴里全是铁锈的腥气。
他剧烈的喘着,虽然把门锁上了,却不敢离开门边半步,就怕李昂会撞开这扇门,把他唯一能用来抵挡的盾牌抽走。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李昂的温柔都是假象,他居然在两年前就接近过自己了。虽然宋一丞真的没有印象见过,可李昂刚才说的那番用来证明的话,却让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自从和陈学唯分开后,他就很难靠抚慰前面来释放了。
他需要别人的进入,用制造疼痛来激起这具身体的感觉。他知道这是一种病态心理,可他自己就是修心理学的,心理医生对待这种病人会用什么方法他太清楚了。他又能怎么办?
他抱着手臂,用大腿挤压着胸膛,不想在那里留下一点空隙。
外面传来了推门的声音,他知道李昂回来了,惊恐的盯着门把手。明明已经锁上了,可他还是害怕李昂会闯进来。
但李昂没有穷追不舍,甚至没有再和他说过话。
他靠在门边,浑浑噩噩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头开始疼了,才爬起来倒回床上。
他想着赶紧睡觉,明天一早就走,只要回去就可以不用再看到李昂了。既然已经错了,就不能再继续错下去。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不知不觉睡着了,但没睡多久就开始翻来覆去,像是要裂开一样的头疼生生的把他从睡梦中扯醒。他揉着太阳穴,咬牙忍了一会却没有缓解,身上也开始感觉到一阵阵的冷。
他试了下额上的温度,终于脱力的倒回枕头上。
他居然在这种节骨眼上发烧了。
屋子里是有常备药,那是他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带来备着的,可药并不在卧室里。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还不到九点,房门的缝隙间能看到外面亮着灯,如果现在去拿药势必会遇到李昂。
他不想看到李昂,也不想让李昂再以照顾自己为理由陪在身边。
犹豫了片刻后,他只得裹紧被子,想着撑到半夜再去吃药就好。
可他忘了因为服用阻断剂而导致身体比平时虚弱,只是忍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连胃也开始和他作对,时不时痉挛着,又疼又想吐。
黑暗的屋子滋生了被压抑的负面情绪,他紧紧拽着被单,终于不想再自找苦吃了。
他悄悄打开门,走廊的灯亮着,斜对面就是李昂的房间。房门紧闭着,有光线从缝隙间漏出来,宋一丞悄悄松了口气,想来李昂就在房间里。
他走去饭厅倒水,又在之前放药的抽屉里找到了退烧药,正要吃的时候却听到了开门声。
他一惊,手没拿稳,药就滚到了地上。刚蹲下去捡,就听到李昂匆忙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近前。
李昂蹲在他面前,拉住了他的手。
宋一丞本能的想抽回来,李昂却看到了他滚烫的脸:“怎么回事?你吃什么药?”
李昂无视了他尴尬的神色,一眼看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收的退烧药,立刻捂住了他的额头。
宋一丞偏开头去,却因为一直蹲着的缘故而没有稳住身体,晃了晃就往后倒。
李昂将他拽进怀中,毫不犹豫的把他抱回了房。
宋一丞很想推开,但也不知怎么回事,在身体相触的一瞬间,他就像被抽走了最后一点力气。难以抗拒的温暖像是一张绵密的网将他缠紧了,脑子昏沉沉的,心里虽然想着不可以,脸却埋进了李昂怀中。
李昂让他躺着,先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跟丹蒂说明了,丹蒂说可以先吃普通的退烧药观察一下,如果情况有变化就立刻来医院。
李昂把退烧药拿进来,喂宋一丞服下,又找来酒精和干净的毛巾给他物理降温。
宋一丞浑身酸软的没有了力气,连衣服扣子被解开了都没发现。李昂在他颈侧,腋下和胸口处轻轻擦拭着酒精。凉爽的感觉带走了肌肤表面的高热,他终于发出了舒服的叹息。
李昂一直观察着他的情况。擦拭酒精后宋一丞就睡着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身体不时的会抽搐一下。李昂一直陪着他,直到天亮后再次量了体温,看到上面正常的数值时才松了口气。
这场高烧来势汹汹,却也退的快。只是看着宋一丞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时,李昂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他不该因为工作的调动就急躁起来,不该乱了步调,在宋一丞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揭穿了一切。
且不说宋一丞心里住着个极有分量的人,单是最近遇到的问题就让他精疲力尽了,自己又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雪上加霜?
李昂颓丧的捂住了眼,虽然自责,心里却有些不合时宜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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