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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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喉咙很干,想喝水,我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我说,“我不知道。”

  波文告诉我不要在意这件事,他已经让公关去澄清,散布视频的人他会提起诉讼。

  我觉得挺丢人的,因为这也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我的确是酗酒,生活作息很混乱,他们骂我也不是乱骂。

  虽然波文对我说没事,但负面消息还是影响到了我,我的个人作品展览被推迟。后来又有人说我吸大麻,为此我还特地去了医院做尿检。其实大家对于检验结果并不在意,那些没有理智不会自主思考的人只会跟风,拿伤害不当回事。

  我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偏偏这时,我接到沈宴助理的电话,他说,沈宴和人打架进了医院。

  我觉得莫名其妙,我在电话里对他说,关我什么事?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睁大眼躺在床上看着月光浮动的天花板。

  我心里难受,我感觉到自己对于沈宴的变化。那些由回忆堆积成的爱意被我以这种方式,像是在丢垃圾一样全都埋进了废料场。

  我还是恨他了,恨到了骨髓里。

  我要划清界限,我要老死不相往来,我告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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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风波随着另外一场风波而平息,是沈宴的事。他父亲发公告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不管是金融圈还是别的地方都在谈论。

  波文似乎是知道一些内幕,他对我说,似乎是因为沈宴悔婚这件事,让两家都很难堪,再加上沈宴竟然当着女方家庭的面说自己喜欢男人,搞得他父亲勃然大怒。

  我不解,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波文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是他想起来了?”

  他这话说的很迟疑,却让我心里一紧,我吞咽唾沫,低声重复他的话,“想起来了?”

  我像是魔怔了,波文见我如此便立刻拉住我的手,“温嘉,你别再犯傻了。”

  我的确是在犯傻,我究竟在侥幸些什么。

  我把他推开,我对他说,“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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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份,我回法国参加学校十周年庆。学校展览了许多毕业生作品,我没想到我竟然能出现在校方的荣誉墙上,我的名字和许多知名画家放在一起,我站在展览区外看了很久。

  我碰到了以前教我的教授,和他聊起近况,他看到我现在的作品,问我过得不开心吗?

  我眼眶发烫,我点头,我对他说,过得很累。

  我觉得快乐里没有艺术,只有痛苦才会有。

  我的所有作品都是一种宣泄,我有时候完成了一幅画,都不希望有人看到。那些暴露出我的情绪我的伤痛的色彩,像是我向世人展现的丑陋疤痕,我一次次地去挖开,去探索去让自己更加压抑。

  我们走过一排梧桐树下,气温很舒适。教授因为有事便先走了,我一个人逛到了图书馆,我推开门进去,里面没几个人,静悄悄的。

  读书的时候,我很喜欢来这里,翻阅一些画册,偶尔在素描本上偷偷画下沈宴看书的样子。他背对着窗,光在他背后晕眩成了一团,他像是长了翅膀,我把他画成了一个天使。

  故地重游,心情却是截然相反。我回到我们以前常坐的位置,背对着窗口,感受到风吹过脖颈,有些微凉。

  沈宴坐在这里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我抬起头,扫过一侧的书架,看到一排有关心理疏导的书,有几本我还看过。我站了起来伸长手,随意拿了一本,目光扫过封面……《24重人格》。

  我打开封面看了几页,自从我接触心理学那些书后,我才开始慢慢了解,知道了原来人格分裂并非是电影中的科幻场景而是真实存在的。

  可那离我还是太遥远了,我抱着好奇的心一页页翻看,翻阅了大半,我皱起眉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随后愣住了。学校图书馆早几年还是用借书卡,阅览过的学生会把名字标记在最后的一页卡纸上,这本书一共被两个人借出阅览过,第二个上是两个中文字……沈宴。

  他借过这本书?我翻看时间,是在五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我揪了一下卡在我脖子上的衣领,我把书放下,而后跑向书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应该去,应该这么做。我的双腿发软,手都是哆嗦,我把架子上那些看似可疑的书一本本拿下来,陀翁的《多重人格》、《面对内心的恐惧》,爱伦·坡短篇《威廉·威尔逊》和史蒂文森的长篇《化身博士》,我把它们放在桌上,翻到最后一页,我看到了一个相同的名字,沈宴。

  我……浑身发抖,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跌坐在椅子上,那阵风快要把我的后脖子吹麻了,我才反应过来。我翻开一本书开始看,这次是认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钟声,一下两下三下。我慢慢扭过头,看到了窗外夕阳,那层光快要消失了。图书管理员过来提醒我他们下班了,我有些恍惚,迟钝了很久,才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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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暂住的酒店收拾行李,我让波文给我订了晚上的机票,我要立刻回国。

  整整一夜我都没睡,飞机抵达国内机场,我出关后便拦了出租车。

  我坐在车上心神不宁,出租车依照我的要求,最后停在了熟悉的小区前。

  门口的保安认识我,没有阻拦,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我下了车,绕过紧闭的大门,站在院子栏杆外,撩起袖子翻墙跃了过去。

  我一直都知道沈宴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是我没有随便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他写了什么我也不会去问。而现在,我成了我以前最讨厌的一类人,我偷偷溜进了这栋房子,从阳台门进去,我像是个小偷,翻箱倒柜最后在他的保险柜里找到了那本日记,密码还是我的生日。

  日记和几叠现钞放在一起,我拿了出来,直接坐在了地上,翻开了第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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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所以是我,并不是因为身体构造使然,而是因为我对这世界与人生有一定的看法,一定的行为举止,而这源于我的生命历程;人格由此铸成,并且拥有特质。”1

  我很喜欢这句话,它让我觉得我并非是一个多余的人。

  虽然父母并不喜欢我,他们常说如果我不在就好了,可我出现了,不就是因为我有这个价值所在,所以我才会出现。

  赵温嘉是个特殊的存在,他看着我时的目光,让我感觉到了力量。我害怕消失,害怕被压制,害怕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动不能想的时间,是他让我自由。

  他对我说他爱我的时候,我都快哭了。

  从少年时起,当我出现后,我遇到的人,都在试图让我消失,他们不爱我,他们恨我。

  只有赵温嘉他是爱我的,他说喜欢我,喜欢看我笑。

  ……

  那是沈宴日记里的片段。

  那本日记像是刀片做的,每一页纸都是锋利的刀刃,我的掌心都在疼,沁出的汗是鲜血,我一页一页翻过去,终究是无法抑制痛苦大哭。我喊着沈宴的名字,我紧紧抱着日记,像是把我的沈宴抱在了怀里。

  ——

  注释:1来自《直面内心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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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咔”的一声打开,我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温嘉……”

  是沈宴的声音,他朝我走来,我扭过头看着他,我与他四目相对,我问他,“你是谁?”

  他愣了,而后似笑非笑,他说:“我能是谁?”

  我恨透了他这样子,我隐忍不发的痛在此刻全数宣泄,我撑着身体站起来,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狠狠地看着他,我说:“把我的沈宴还给我。”

  他盯着我,和那天一模一样的目光,锋利的想是要把我杀了。

  他掰开我的手,我吃痛,他把我推开,抽掉我手里的日记,他低头看我。我听他说:“你都知道了,那我告诉你,我才是沈宴。那个爱你的只不过是一个妄想顶替我的懦夫,他什么都不是。”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把我的人生弄得一团糟,只是因为喜欢上了你,他就要反抗。一切都乱了,他控制着这具身体与家里决裂,拿自己的前途当儿戏,我原本规划好的一切都没了,而他竟然还要和你结婚?”

  他掐住我的脖子,他说:“赵温嘉,我只能离开你。”

  我拉住他的手,仰起头,眼泪就这样流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他往后一缩,就把我松开了,我摔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我喊着沈宴的名字,对他说,你把他还给我。

  “他不在了,他永远不会出来了,他已经死了。”沈宴指着自己的脑袋,“现在这里只有我,只有我,赵温嘉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不会的,他说过他会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会……”

  他打断了我的话,他捏住我的肩膀,他说:“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皱着眉,不管是眼神还是眉梢弧度都是刺人的,我近乎痴呆地看着他,他突然伸手用力揩去我脸上的眼泪,“不要再哭了。”

  他的确是不一样了。

  我对他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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