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雄正想接茬，白言从屏幕前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你紧张了？”

  夜枭瞪着眼看他，语速不自知的加快了：“我紧张？你才紧张了，我一点都不紧张。”

  白言收回了眼神，声音里有几分安抚：“正常。”他不知从哪掏出跟卷烟来，递给了夜枭：“抽吗？”

  夜枭下意识的接过卷烟，又好似醒悟过来：“你又不抽烟……”他没说下去，因为对方随身带着卷烟的目的一目了然。

  手指拂过卷烟，一转，消失了。

  突然安下了心的晏雄嘲笑他：“你紧张了？”

  夜枭挑眉，目光落在他脚边被掐灭的卷烟上，嘲笑他：“没你那么紧张。”

  “紧张？”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黑洞洞的另一个屏幕上的突然开口。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虽然这个惊吓的表现在白言和左迩身上表现的不是很明显，至于木头，对方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黑洞洞的屏幕加上黑洞洞的，几乎巧妙的融为了一体，如果他开口，还真不容易发现那个屏幕上多了个人。

  “我以为我们已经等得足够久了，久到它只能被称之为终于要开始了。”的机械音独具特色，一贯独断专行的语气加上永远不会有波动的机械音，融合成了令人信赖的存在。

  “你们在紧张什么？”明明在进入全息游戏传感舱前还给自己预留了几分钟的平复心情的时间，但是在这一刻，他居然恬不知耻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好似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紧张一般。

  可见无耻真的也需要天赋。

  沉默在他们之间流淌了一瞬，晏雄看夜枭，夜枭别开眼，看白言。

  白言手下一顿，看向左迩。

  左迩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开口道：“他们应该是在紧张计划能不能成功吧。”他的语气很轻松，听不出紧张的意味：“或许还在紧张后果和结局。”他将目光从身上移开，看向白言。

  白言勾起个虚伪的笑，轻描淡写的回话：“我还以为这是人之常情，倒没想到左迩毫无动摇。”

  左迩移开了看着他的视线，看向，道：“您的意志，即是我剑之所指。”

  啧，这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在在场人的心底里响起。

  夜枭脾气爆，便一张嘴就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中只有你足够信任？”他声音压低了几分：“我怎么这么看他不顺眼呢？”

  左迩恍如未闻，径直道：“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有信仰，就不会有那么多彷徨和迟疑。”

  总感觉在某个方面输了……

  夜枭看着晏雄，示意他说些什么。

  晏雄想了想，开口道：“小耳朵说得有道理……”

  夜枭嫌弃的“啧”了一声，还没开口，接过了话茬：“到此为止。”

  所有人复又归于了平静。

  “你们没有退缩的机会。”笃定的声音安静的在视频间响起：“不要忘记你们最初的想法。”

  “谁会想到，改变星盟的是你们这帮人呢？”微微一动，面具下的目光落到了晏雄他们身上：“混乱之地的渣滓。”他看向卞昀：“不属于人类的类人生物。”最后看向了夜枭他们：“以及，能被正规军轻易打败的乌合之众。”

  所有人都在他点到时候，不自觉的露出了倾听的表情，准备着一场被说服被洗脑的头脑风暴。

  “这多有趣，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让混乱之地掀起波澜的贵族们，将要面对一个他们所瞧不起，所蔑视的那些人和物种引起的欣然大波。”语速稳定加快中：“就由你们来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究竟是属于谁的。”

  “告诉他们，曾经的蔑视会带来怎样的结果。告诉他们，是谁结束了他们的时代。”

  “是你们，是千千万万个为了这场革命而献上生命与热血的平凡人，是他们眼里一只手指就能捏死的蝼蚁，是这个世界最平凡但最不凡的所有人。”

  所有人的表情浮上了激动和骄傲。

  “哪怕失败，我们也将是历史长河中永存的先驱。”有些漫不经心的道：“如果成功，我们将改变整个世界。”

  “所以，告诉我，你们有什么理由后悔？”

  夜枭立刻跳出来表忠心：“我愿意为您献上生命。”

  晏雄不甘示弱：“我从未后悔追随您。”

  白言克制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正想开口缓和下语气，就听见一直沉默的卞昀突然开口道：“果然是伟大的事业……”他停顿了下，意味深长道：“以及，绝妙的演讲。”

  好似才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一般：“你们确定好了？”他补充道：“人选。”

  卞昀点了点头：“我想这些话还是留着只有你们自己人的时候说吧。”他撩起眼看：“我以为我们是来确定时间的？”

  晏雄看不惯他那普天之下都对不起他的表情，小声道：“你们看上去比我们迫不及待多了。”他狐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又悻悻的收了回来。

  卞昀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继续对道：“既然一切准备就绪，宜早不宜晚，不如赶早？”

  理智在心里轻轻笑了声，开口点名道：“夜枭？”

  夜枭看了眼白言，对了个眼神：“我们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等晏雄那边的消息。”

  晏雄看了眼左迩：“我们跟司命渊已经确定了发动的信号……”他缓慢但慎重道：“仲煜城最近有个安排，会离开仲家祖宅，我觉得那是一个好机会。”

  左迩在一旁接着他的话继续道：“只要我们跟……”他看了眼卞昀，自然的改口道：“类人生物一起提前准备好，再加上司命渊他们的帮忙，成功的几几率很大。”

  点了点头，对卞昀道：“到时候你跟晏雄他们对接下，等他跟司命渊他们确定好了，联系你具体的行动步骤。”他停顿了下，对夜枭他们道：“等1星球的混乱升级之后，再开始你们对9星球的登陆作战。”

  卞昀：“既然如此，我们等你们的通知。”他将已经确定下来的参与此事的人选文档发给了，毫不犹豫的断开了连接。

  属于他的屏幕暗了下去。

  看了眼文档，转手发给了晏雄，顺手联系了仲煜城。

  晏雄还在接收文档，就将原先按下去的视频又亮了起来，仲煜城出现在他们面前。

  严格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对方，以同伙，不对，划掉，以同伴的身份见面。

  这让晏雄看一眼文档瞄两眼仲煜城，看完了对方的模样目光就不住的往他身边看去，没找到旁人的影子，心里有些好奇，所幸他还知晓现在的场所，没有贸然开口。

  仲煜城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划而过，眼底毫无波澜，看不出丝毫异常，径直对道：“情况怎么样？”

  “卞昀那边已经确定好了，”在这句话后突然又开口道：“他们不是可控因素，你自己注意。”

  “他们对我有想法？”仲煜城反问了一句，也没有等回答，自言自语道：“这不重要，他们成不了大事。”语气里的蔑视和不屑一览无余，让旁听的人有些蠢蠢欲动的想怼他，他们太熟悉这个语气了，简直是贵族的标配。

  仍是那般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动摇他的模样，不急不缓的继续道：“毕竟是类人生物，小心阴沟里翻船。”

  仲煜城笑了一声，不再开口。

  “我们这边已经做好准备，就看你什么时候方便了。”

  仲煜城回忆了下他最近的安排，毫不迟疑道：“后天吧。”他的语气里丝毫没有这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意思，相反他这漫不经心的模样，倒好似漫不经心的处理一件小事。

  似乎是注意到了在场人的视线，他又接了一句道：“后天我要参加议会的授勋仪式。刚好还能把他们牵制住。”

  点了点，不同与仲煜城的不在意，他的身份和权利让他有这个底气。

  仲煜城好似没有察觉般道：“所以，到时候我把日程安排发给……”他看了眼晏雄道：“你？”

  晏雄点了点头，忍不住还是说出了口：“你不觉得太赶了吗？”

  仲煜城做出个疑惑的表情：“我以为你们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故作惊讶：“原来你们还没做好准备？”

  这些表情十分的流于表面，一看就是可疑的伪装。

  报应可能会迟到，但不会不到，日后的他并不知晓他曾经站在怎样的十字路口前。如果知道，如果早知道，他一定会选一个好时间。然而，人生没有早知道，如今的他仍行走在未知的路上。

  晏雄舔了舔唇，没开口，压制住了心里的暴虐，毕竟是计划里的合作者，没必要……

  仲煜城有些夸张的看了眼在场人的表情，对道：“我以为，你只是提前了计划，做出了不切实际的选择，原来……你连自己的手下都没安抚好？”他语气里蕴含着几分不信任：“，你近来的举动不符合你以往的水平。”

  晏雄没忍住，对方说他就算了，但是说，他忍不了。

  “公爵大人和郑星洲近来还好？”晏雄被挑起了战意，眯着眼不急不缓道：“我记得郑先生的精神状况不太好？”

  仲煜城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平静道：“他们的素质水平真的堪忧。”他真切的怀疑着：“你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制止了晏雄的动作，开口道：“最终的答案由世界告诉你，而不是由我。”

  仲煜城露出个假笑：“既然如此，祝你成功。”他停顿了下，仍是开口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合作。希望还能有下一次。”

  的语气毫无波动，带着一股微妙的笃定：“下一次见。”

  仲煜城有些疑惑他的底气，但这点疑惑转眼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太清楚一个野心家会做出些什么，为了他追求的目标，他会不择手段，直到成功，或者死亡。

  所以，没必要在意他这似是而非的话，言辞之锋利，他并不是没有体验过。

  *

  仲煜城伸手挂断了视频，思绪转动，梳理了一遍对话，才开口道：“甲一？”

  角落处的甲一上前一步，提高了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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