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猛地脸上一红,道:“你劳累许久,应该是累了,今日便算了吧,我今夜还要仔细研究一下图卷。”
沈玉蓝瞧他这番模样,不禁一笑道:“逗你的,你慢慢看着,早些睡。”而后便轻轻关上门回房睡去了。
翌日沈玉蓝睡得正香着,耳边却响起了一个讨人厌的声音,不停的让他清醒,沈玉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眼却是谢余的一张放大的脸。
谢余急切道:“将军你未免也睡得太死了,舍月人已经开始攻城了。”
这一句话让沈玉蓝彻底清醒过来,他惊讶道:“什么?传我命令,赶快去支援城墙上守军。”
沈玉蓝穿好衣裳随着亲卫往城墙上跑,见秦疏正举着剑将爬上来的一名舍月人砍下楼去,沈玉蓝赶紧来相助他道:“舍月人是突然来袭的?”
秦疏擦了擦脸上的鲜血道:“是,吵醒你了。”
沈玉蓝拔剑刺向舍月人的胸膛,转头道:“不说这个,你没发现这些舍月人双手和双脚上被布缠绕着吗?”
秦疏瞥向脚边舍月人的尸体,果然是如沈玉蓝所说那般,道:“看见了。”
沈玉蓝边挥剑斩敌边思索道:“将双足双手绑上布条,给行动造成大量的不便利,可是却能增加在冰墙上的摩擦,来增加攀爬的速度,如果这样下去,这座冰盾也将被敌人攻破了。”
秦疏蹙着眉不语,沈玉蓝知晓他正在思考着对策,而眼下最为要紧的便是击退这一波敌人,于是也说话了专心将爬上城墙来的舍月人赶下去。
可随着时间推移,爬上城墙上的舍月人越来越多,犹如蝗虫一般没完没了,沈玉蓝挥剑挥的双臂酸疼,手上皲裂的伤口几乎都崩开,都将剑柄染成了鲜红色。
可他一刻也不敢松懈,因为前方有一个高大的背影,宛如战神般与敌人厮杀,他用他的剑在守护着石川,他又怎么能认输。
沈玉蓝将想要偷袭秦疏的人击杀后,兴起般对秦疏道:“折岳,看看我们彼此武功生疏没,比比能杀几个人。”
秦疏头也不回壮志豪情道:“好!”而后便是更加奋力的投入厮杀之中。
沈玉蓝自然也不会落于下风的,说完间便一剑刺穿了两个人的脑袋。
哀嚎声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夜晚子时,那舍月人见这次攻击不能将石川拿下,便当机立断的撤了人马回防。
沈玉蓝站在城墙上见敌人如潮水般褪到营地,终于是松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靠在城墙上,他脑子里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记忆。
秦疏也坐到他身边只是喘气。
沈玉蓝歇了一会儿,将脑子里的刀光剑影放下道:“几个?”
秦疏回道:“一百六十九个。”
沈玉蓝勉强牵着笑道:“我比你多一个。”
秦疏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抬头望着夜空,仿佛回到了在阑滇时,躺在宽广的草原上望着明星夜空的感觉。
沈玉蓝喘过气来,缓缓看着秦疏道:“折岳,我知晓你一心想要为秦家光宗耀祖,创下基业,可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蓬莱山?”
秦疏这次却没有与他对视。
沈玉蓝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回过头来道:“当然了,也是看你的意愿。”
秦疏却突然回道:“我曾经说过幼灵去哪儿我便跟着一起,总归是要陪着你的,你心底里一定要铭记着。”
终于是得了秦疏的答案,沈玉蓝终于是松懈下来低低的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在笑自己奇怪的忧虑,还是在笑秦疏的坦率他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
虽然是击退了一波敌军,可接下来还会有无数敌军涌上城墙,以现在的粮草和人力根本经不起与舍月人的消耗,必须要有个结果。
沈玉蓝与秦疏歇了两个时辰,便在书房中商议该是如何快速将胜利掌握在手中,还是在敌多我少的局面下。
两人站在沙盘边先来议论,然后再让将领们进来商讨,沈玉蓝问道:“现在可以从其他城池里借点兵来吗?”
秦疏摇了摇头道:“附近城池也在被舍月人攻击,而我已经从后方城池借过兵了,他们现在恐怕也是无兵可借了。”
第76章
沈玉蓝又对他道:“舍月人此次攻城不成,恐怕会另谋出路,只有可能是用围困、夜袭或挖地道这三种方式,可若只是围困,已经是围困石川两个多月了,舍月人等不及,戚东河更加等不及了,应不会继续跟我们周旋下去了。”
秦疏沉思道:“舍月人的粮草多为攻城略地后,抢劫屠杀大圭百姓们所得到的,我们的粮草已经耗不下去了,他们的粮草更是经不起耗,而夜袭和挖地道这两种是极有可能。”
沈玉蓝:“那我们需多加派人手巡夜了,还有派一组侦察在城墙上观察,看舍月人是否准备在城外挖地道。”
秦疏道:“夜袭多派人手加以警示,若是敌军要挖地道,我军还要挖掘横堑和穿井,准备□□以作毒烟封锁呛敌。”
沈玉蓝思考一息后:“派一组侦察观察还是不够,不若在城墙根一路挖坑埋入水缸,通过水面浮动高低判断敌人挖洞穴的方向。”
秦疏听完,眼眸呈亮不禁大喜道:“幼灵,此计甚妙,我便派人依这此计去办。”
沈玉蓝见他急急夺门而去,去找自己的将领去了,心想他这段时日被敌军困在城中,被打压压抑了许久,虽表面上一直不显,内心里一直是想要战胜舍月人,现在有了好的策谋,才会显得急躁了几分。
沈玉蓝是懂他的,虽然秦疏表现的风轻云淡,但他心里也是存着一份荣誉,而且是非常看重的,秦疏与自己不同,他的胜负欲一直都在心中。
接下来敌方的一举一动都是成败的关键,为了不出岔子,沈玉蓝执意要求与秦疏分别两班值守,秦疏虽然明白沈玉蓝想帮助他守好石川,可瞧着沈玉蓝一日日憔悴的脸颊还是忍不住心疼。
两人费劲千辛万苦,尽管是在石川重逢了,可是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要么是讨论军要,要么是交接当值,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匆匆一面。
而第三天夜间里,沈玉蓝疲惫不堪的回到房内,正准备躺在床下时突然听见外面有喧闹之声,他只能强撑着精神拽住一个小兵道:“怎么回事?”
那小兵见是沈玉蓝,便言:“沈将军,西北角的水缸动了,敌袭来了。”
沈玉蓝赶紧拿着剑往城内西北角去,果然见放置好的水缸表面剧烈的荡起水花,而秦疏正组织着人手制作毒烟,喊人挖横堑来堵住敌人呛烟。
沈玉蓝远远的看见秦疏的身影,却有个面熟的夜巡兵匆匆跑来对沈玉蓝,气喘吁吁道:“不、不好了沈将军,他们从南面发起了夜袭!”
沈玉蓝脑子一蒙,而后立即反应过来道:“南面城墙上的人手充足吗?”
夜巡兵回道:“不、不够了,大多数兄弟都被派在来看守西北角的地道了,而敌人大多数已经爬云梯准备登城了。”
沈玉蓝明白对方只是声东击西,也来不及亲自对秦疏转述了,让夜巡兵将这情况告诉秦疏,自己则带着亲卫直接上了城楼,他发现已经有不少舍月人登上了城墙在与守军厮杀。
他凝神后拔剑出鞘对亲卫们道:“把滚木和礌石投到云梯上去,不能再让舍月人继续登上来。”而后便只身闯进一片混战当中。
亲卫们便依令去寻滚木礌石,只有谢余站在原地瞧着沈玉蓝挥剑与舍月人厮杀,身形如燕留过之处却血染遍地,沈玉蓝分明长得一副书生模样,文文弱弱,却能有这种所向披靡的血色之气。
谢余被这种气概所深深吸引,脚步一动,不由自主地跟随着沈玉蓝一同杀敌。
沈玉蓝刚把一个舍月人的脖颈给划开,余光一瞥就见到谢余在他背后帮他砍杀了想要偷袭自己的一名敌人。
沈玉蓝只得往后退去与他贴紧道:“谢余你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跟着他们一起去。”
此刻沈玉蓝的命令对谢余来说已经不管用了,他内心里想要的只是追上沈玉蓝的步伐,之前的听令不过是为了留在沈玉蓝身边的手段,但是现在他不想再伪装了。
谢余一抹脸上的血道:“沈将军总是这么奇怪,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反倒关心起其他人了吗?”
沈玉蓝瞧他虽然下手狠厉,可毕竟只是和个少年人,与身材强壮的舍月人相比,在力量上还是悬殊了许多,若是战斗时间一长,必然从这群人手中讨不了好处。
且他现在也分不了心来帮谢余,只得怒声道:北北“你是想违抗军令吗?给我滚!”
谢余被他吼了一通,却仍然是充耳不闻,他以灵巧的身姿绕到一个敌人背后,将刀子狠狠刺进敌人胸膛道:“要我滚,也得打完这场仗再说。”
沈玉蓝见他身姿像一只幼豹般,挥着匕首在敌群中游刃有余,可心里又始终放心不下,只得边杀边靠近谢余。
第77章
突然间刚才那个被谢余刺中胸膛的舍月人竟然重新站了起来,只瞧他满脸鲜血,胸膛间破了洞,望着沈玉蓝和谢余的神情却是十分的狰狞,他屏着呼吸,仿佛是将所有的力气都拿来挥动大刀。
沈玉蓝正再与另外一个舍月人厮杀,用余光一瞥却见到一个胸膛破了个大洞的男人,正往谢余身上砍去。
沈玉蓝立刻弃了只剩一息的舍月人,转而向沈玉蓝那边奔来,挥剑将那偷袭之人的刀给挑飞了。
谢余回过头,这才发现是沈玉蓝帮自己挡住了一击,将那人的大刀都给挑飞了,战场上一瞬间的失神便是致命伤,沈玉蓝察觉到谢余的走神,含着一丝威严的语气道:“凝神!”
谢余这才反应过来,恰好敌人正向他这边扑来,他毫不费力的侧身躲开攻击,将匕首送进对方的心窝。
周围连天的哀嚎似乎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谢余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还有背后传来阵阵有力的砰砰声,是来自于沈玉蓝。
若是静静的看着沈玉蓝这个人,是完全不能将他与强悍有力这四个字联系上,脑海里浮现的只有朝花露水,兰草绿竹,他好像一点都不适合战场不适合与人厮杀,可是却有种力量驱使着他矗立在此地。
谢余不清楚是哪种力量,却是一步一步陷入沈玉蓝的温柔里,他的温柔是迁就自己时候的语气,也是无可奈何的笑容,更是时时刻刻,像一张包裹着自己不受伤害的网。
谢余是杀人为生的,杀人是他仇恨与生存的动力,他的心在他姐姐被杀的时候,就已经便的犹如石头一样冰冷坚硬,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来。
可是因为受沈玉蓝的影响,连谢余自己都不自知的,他的心悄无声息的变得柔软起来,对他这个以杀人活命的来说,只有害处毫无用处。
谢余虽然表情冷酷,沐浴着鲜血,心里想着沈玉蓝刚才帮他挡下来得一击,手上的力道却少了几分,并不能给舍月人带来致命的伤口。
一个受了谢余一刀的舍月人握紧了手里的弯刀,他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不动声色的盯着背对着他,杀害他的同伴的少年,而往后边看了看跟不上少年步子的沈玉蓝。
他看了看沈玉蓝又看了看谢余,而后便匍匐着,在自己同伴的尸体上前行,而他的眼睛一直是盯着谢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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