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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上有一闪而逝的痛意,虽然立刻便掩去了,可还是被昊渊瞧见了,蹲在他身边就去掀斗篷。

  白修宁立刻后退一步,结果这一下退的太快。脚踝处传来了难以忍受的刺痛,他身形一歪,又朝后倒去。

  昊渊手一伸就把他拉到了怀里来。

  白修宁刚站稳就推他,昊渊翻了个白眼,终于受不了了,把白修宁抱起来,又放在了佛像后的台子上。

  白修宁死死拽着斗篷,一脸防备的瞪着昊渊,那凶狠的模样就像昊渊下一刻就会撕了他的斗篷又做出什么侮辱他的事似的。

  昊渊实在懒得解释,拉着他的右脚掰直了,指尖一捏脚踝处,便见他死死咬着牙关,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只有那点朱砂依旧鲜红欲滴。

  昊渊发现了一件事,白修宁似乎很怕痛,而且很不喜欢被人碰到。

  看他又是一副受辱挣扎的样子,昊渊只觉得这人真的很有意思,于是起了逗他的心思,又顺着他的脚踝往上摸去。

  白修宁果然上当了,气的一掌打向他。

  虽然那鬼气来势汹汹,但打在他身上就像弹棉花一样。昊渊眯了眯眼,如入无人之境般摸到了白修宁的大腿根。白修宁慌了,抬腿就踹他,结果被昊渊抓着小腿用力一分,便被分成了两腿大开的姿势了。

  白修宁没想到昊渊居然真的又要羞辱他,顿时急火攻心,体内那还未散去的邪火又窜进了经脉中。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咙一热,便忍不住咳了起来。

  他越咳越厉害,血一口接一口的吐。这回真把昊渊吓到了,赶紧松开他想查看。

  白修宁恨不得把昊渊撕成两半,哪里还肯被他碰到。昊渊忙举起双手,哄道:“你别激动!我不碰你就是。你这人怎么连是不是开玩笑都分不出来啊!你别再这么瞪我了,如果真的气血逆行就麻烦了!”

  白修宁咳了半天才终于能说话了,一开口就骂他无耻。

  昊渊立刻点头:“对对对,我无耻,你快冷静下来。”

  白修宁从未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人,真是气也不是不气更不是,只得睁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他,先平复体内翻涌的气血再说。

  见他终于开始打坐调息了,昊渊这才松口气,从乾坤袖内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他:“这是治内伤的,很有效,也没毒,你先吃一颗吧。”

  白修宁看都不看一眼,心中默念口诀,以白氏独门的调息法来压制体内乱窜的邪火。

  本该早点用这个办法的,但此法不能被打扰,且需要全神贯注。方才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眼下昊渊虽是个不定时炸弹,但至少不会真的伤他。而他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真的会损修为。

  昊渊见他面色沉静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渐渐平稳了,于是也不打扰他。只是翘着腿坐在旁边,不时的看他一眼。

  第五章

  白修宁调息了一会觉得好多了,虽然灵力没有恢复,但至少体内那股邪火已经被压了下去。

  他暗自松了口气,这才看向旁边的人:“方才多谢你出手帮忙。”

  虽然他实在不想对这个登徒子道谢,但昊渊确实救了他。如果没有昊渊出手,他只能杀了王传越,那么他在查的事可能就会有麻烦了。

  昊渊见他道个谢也这么冷淡,心中好笑,只觉得这人不但长得十分好看,就连生起气来也这么可爱,想逗他的心思又起了。

  昊渊挑了挑眉:“我救你一命,你一句谢谢就打发我了?”

  白修宁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顿时更不悦了:“那你想怎样?”

  昊渊双手撑在身后,一条长腿垂在桌沿晃悠着,坐的十分没型。白修宁自小到大都没接触过像他这样放浪形骸的人,心里的抵触越发强烈。

  昊渊好似没看到他脸上的嫌恶:“你白天既然会夸我,就该知道我叫昊渊,可我却不知你的名字,这不公平。”

  白修宁本来无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既然昊渊不认得白氏的家服,却知道了他体内有鬼气,他便不得不顾忌了。

  于是道:“贱名不足挂齿。”

  他明摆着不想说,可昊渊却看不懂他脸色似的,嘲讽道:“原来你们这些所谓的仙门正道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白修宁抿紧了唇。

  半晌后,他才低声道:“我叫休宁。”

  昊渊:“休宁?休想安宁?这名字有趣啊。”

  白修宁见他如此曲解,只得纠正:“是安宁之意。”

  昊渊看他一眼,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深沉的仿佛能看穿他一样,笑道:“你该不会随便起了一个骗我吧?”

  白修宁心虚了一下,白皙的耳垂有点红了,可他还是坦然道:“你若不信我也无法。”

  他也不算骗昊渊,同音不同字,且休宁也是他那把剑的名字,何来欺骗之说。

  昊渊:“好吧,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了?休宁~”

  见他如此轻佻的直唤自己的名,白修宁顿觉尴尬了。从小到大,会这样叫他的人几乎没有。

  他也没想过为何在昊渊面前会一再失态,只是下意识的避开了昊渊意味深长的目光,冷声道:“这是本……我的私事,恕不便相告。”

  “本什么?”昊渊敏捷的捕捉到了他停顿那一刹的不自然,白修宁的神色越发冷了:“你这人很无聊吗?为何那么喜欢插手别人的事。”

  昊渊认真道:“我本来就喜欢打抱不平,何况你我既然互相欣赏,不如交个朋友呗。”

  他说完就朝白修宁伸出了右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比白修宁的手更宽厚些。他神色坦然,可白修宁只看了一眼便又想起什么似的移开目光,一动不动道:“不必了,萍水相逢而已。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他说完便跳下桌案,刚站稳,脸上又有痛意一闪而逝。昊渊好笑的看着他,却见他步履平稳,一点也不像右脚肿的厉害那般走到了王传越面前。

  昊渊是用鬼气张的结界,白修宁自然可以解开。

  昊渊看他拽着王传越就走,王传越那身肥肉少说也有二百多斤,白修宁的手指都拽的发白。昊渊看了一会,在他走到庙门口的时候终于下了决定,出声道:“你如今灵力尚未恢复,腿脚又不方便,外面那么大雨你能带他去哪?还是在这里歇一晚吧,待雨停了再走。”

  白修宁虽然没有灵力,却还有鬼气可驱使。但昊渊说的也确实有理,他若是真的用了鬼气,万一路上碰到什么人,或被什么人暗中看到那就完了。昊渊不认得他,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认得。

  如果王传越背后还有其他人,或者说盯着王传越的人也在附近的话……

  他不敢细想,只觉得这件事确实是他思虑不周了,不该贸然的来找王传越确认。他想着给王传越一个说实话的机会,可他却低估了此人背后的心思。

  他本想把王传越带回祁连山去,但眼下看来,只能在这里等灵力恢复了再走才是万全之策。

  白修宁虽然被昊渊多方戏耍,如今一冷静下来便又恢复了平时的清冷自持。他也不拖沓,又把王传越拉回原地,用鬼气张了个结界。但他并未回到佛案那边,而是就近寻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准备再打坐调息一番。

  昊渊难得没有再吵他了。

  白修宁一开始不敢放松的,但他毕竟被折腾了一夜,此刻已近天明,正是一日之内最疲惫的时候,而昊渊又真的安静了,他便闭上眼来歇息片刻。

  昊渊一直坐在佛案上看他,白修宁知道他在看,但那视线却没有最初那般犀利难忍了。窗外的雨声不停,滴滴答答的从屋檐砸在泥地上,一股雨后特有的湿润气息从窗外渗了进来,伴着昊渊的目光,居然令白修宁罕有的安心了下来。

  白修宁无暇去思考为何会这样,他只是刚闭上眼就觉得意识有些恍惚了。这并非好现象,他只得在心中默念起经文,希望可以维持住清醒。

  昊渊见他虽端坐如松,偶尔却能看到微小的晃动,便猜到他应该是累极了还在硬撑,于是悄悄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那盒子里装着颗紫色的珠子,温润明丽,小巧可爱。昊渊用指尖捏起它摩挲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顺着他的指尖,悄无声息的漫向了白修宁的方向。

  白修宁的意识混混沌沌的,恍惚间仿佛闻到了最能令他安心的绮罗花香。那堪堪撑着的意识在闻到这阵香气的时候再也绷不住了,身子又晃了晃,在即将倒下去的时候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昊渊抱着白修宁,看着他安然入睡的样子,一时间只觉得百感交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在第一眼看到白修宁时就觉得怪怪的了。

  白修宁身上穿着的是南岳白氏的家服,其实昊渊认得,这也是昊渊一直跟踪他的真正原因。

  而当昊渊看到他手腕上的桃花胎记时,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再听他说出自己叫‘休宁’时,便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只是昊渊怎么都想不到,当年那个又瘦又小,在他家门口行乞,被他娘捡回来的小乞丐居然会成为今日人人称颂的白氏辅君?

  若昊渊没记错的话,白修宁不过二十二岁。

  当年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白修宁只有七岁。

  那是一个隆冬的雪夜,过几日就是年三十了,家家户户都在喜庆的筹备着过节,而他们的村子也不例外。

  昊渊那时九岁,正是个什么都不懂就爱疯玩的年纪。他爹娘整日忙着地里的农活,没空管他,他便跟村子里的孩子到处去野,跟泼猴似的爬山下水,捉鸟蛋打鱼赶野鸡,什么刺激就做什么。

  那天快晚上了他才回家,刚推开门便见娘膝盖上躺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穿的很单薄,看过去破破烂烂的,手脚上都是泥巴和冻疮,就算躺在火盆旁边也看得出一直在发抖。

  娘见他回来了,忙唤他去把炉子上的热水兑来,再拿条毛巾。

  昊渊皮是皮,却早早的也懂事了,立刻拿了木盆,把滚烫的开水兑成了温水,又把自己洗脸的巾子也拿来了。

  他拧了一把递过去,娘便小心翼翼的帮小乞丐擦脸上的污渍。

  小乞丐似乎睡着了,但又睡不安稳,口中时不时发出难受的呜咽声。待娘把小乞丐的脸擦干净后他才发现,这小乞丐长得还真好看。脸颊虽然被冻的通红,却能看得出肤色很白,睫毛又密又长,在烛光下晃出了一片淡青的阴影。

  娘继续给小乞丐清理,因为在椅子上不方便,便让昊渊帮忙把他的衣服脱了,抱到床上去擦。

  昊渊这才发现这小乞丐浑身都是伤,这些伤口几乎都泛着青黑的印子,大大小小,昊渊数了一遍居然有近三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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