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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凤箫恍若未闻:“传我令,按兵不动。”

  老将军:“这……万万不可!速结飞龙翼轸阵!”

  凌凤箫将虎符猛地拍落案上:“虎符在此,三军听令。”

  老将军目眦欲裂:“……殿下!”

  传令兵纵使有千般难受,也只得按照凤阳殿下的命令,传令三军,按兵不动。

  而此时北夏大军压境,远远望去,如同黑云压城。

  数万士兵骚动。

  马蹄疾踏,大地震动。

  天地苍茫,四野六合之间,只见一袭红衣缓缓而前。

  黑雾弥散,无愧刀出现在凌凤箫手中。

  这些天来,林疏每次看见无愧,它就要比上一次妖异一分。到如今,通体漆黑,缠绕血雾,血光流转间,邪气宛若实体,整把刀仿佛深渊中的上古邪兽,使人震怖。

  但凡修仙之人看到它,都会害怕自己因这邪气走火入魔。

  但日夜与它在一起的凌凤箫,却仍然一切如常。

  在今日,林疏也终于明白,凌凤箫之所以能镇得住这把妖刀“无愧”,是因他一生行事,确确实实——问心无愧。

  马蹄声愈来愈重。

  黑压压二十万兵马,另有无数巫师、活尸,宛如漆黑的洪流,浩荡奔腾。

  后方还有一个牢不可破的方阵护卫着北夏的主帅萧瑄。

  而凌凤箫一袭红衣猎猎,于这万古荒原中孑然独立。

  林疏听到老将军瞠目结舌道:“这……螳臂当车!”

  老将军又看向林疏:“阁主,你快些将她拦下!”

  林疏没有回应。

  他只是看着这一幕,眼中也只有这一幕。

  这一日,千军万马避红袍。

  作者有话要说:萧瑄:我操。

  最后一句化用自南北朝一句查不到确切出处的话“名师大将莫自劳,千军万马避白袍”。

  第183章太子殿下

  十万铁蹄朝凌凤箫碾去。

  他一身艳烈红衣,在黄沙荒原上尤其显眼,亦与黑色的骑兵洪流对比强烈,如同天际一抹如血的残阳。

  但是,一个人的身形是渺小的。

  林疏能听见北夏骑兵那里传来的号角声,整个前锋部队都向凌凤箫踏过去。

  修仙之人耳目灵敏,他甚至看到前方有些骑兵的面甲下,露出了略微残酷的笑容。

  也是。

  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只是不可能实现的传说。修仙之人,无论修为如何高深,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修为耗尽之日,就是落败任人掌控之时。

  此时此刻,恐怕北夏的将领、骑兵,心中也满是不屑与嘲讽之意。

  或许他们正在想,这南夏的凤阳殿下,听说修为确实高深,可惜脑子却坏了,要跑到这里来螳臂当车——任她再绝世的修为,再美丽的容颜,今日过后,也要在铁蹄下零落成泥碾作尘,尸骨难全了。

  林疏就默默看着他们带着这样的表情踏向凌凤箫,甚至还想了想此时此刻的萧瑄是什么样的神情。

  越来越近了。

  千丈,百丈,十丈,五丈。

  他听见身旁的老将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焦急又心痛。

  五丈,四丈,三丈。

  生死之际,忽然平地起惊雷!

  一缕袅袅血色,如同飘零的落花,从凌凤箫身上升起。也正是在此一刻,天地都寂。

  天地间似乎有某种变化发生了,但谁都察觉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直觉驱使着最前方的骑兵猛然勒马,后面的士兵来不及勒出骏马,撞在前面的骑兵身上,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骑兵们面面相觑,都不只方才那奇异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所幸将军即时作出反应,下一刻,表示“冲锋”的号角声响,骑兵们同时双腿猛夹马腹,离弦之箭一般地向前疾射出去。

  风里,凌凤箫的一缕额发被吹动,拂过他脸前,面对着仿佛自九天之上垂落的漆黑铁骑洪流,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缓缓、缓缓将刀拔了出来。

  无愧刀,刀身也是漆黑的,不仅暗沉无光,而且仿佛黑洞,能吞噬这世间的一切光亮。

  刀锋彻底离鞘的那一瞬间,万鬼齐哭!

  林疏知道,古时战乱动荡之时,有人想出“四面楚歌”之计,遣人在敌军驻扎的营地以他们的乡音唱起思乡之谣,敌方将士离家征战已久,闻此歌不由泪沾衣襟,悲苦难以自抑,从此士气大衰。

  思乡之谣,尚且能使万千将士共情落泪,那么这原本就从世间所有人心中生出的怨恨哀哭,又如何?

  乱世之中,命如飘萍,谁没有怨恨过?

  林疏看到,就连南夏这边的将士,都被万鬼哀哭之声所控制,眼神迷惘缭乱——更别提直接被声音影响的北夏兵马了。

  就连那些膘肥体壮,筋肉健硕的骏马,都流露出焦虑的神态,不停打响鼻、甩尾巴,拳头大小的眼珠子都要红得滴血了。

  可能是没有吃好,或者被主人虐待了?林疏心想。

  又或者骑兵要日日训练,马也要日日训练,它们原本可以在青山绿水间,做一只无忧无虑的野马,却因为这个马种的神骏,硬生生被捕捉到军营,套上龙头、马鞍,成了被人驱使的战马,或者负重拉车,运送辎重的货马。

  可见人有恨,马有恨,世间万物,但凡有灵者,无一物没有恨。

  也正因为此,凌凤箫所能动用的力量,永无穷尽之时。

  冲锋号角声断断续续,在天地间的哀哭声里艰难传出,不过吹它的士兵状况也不大好,有气无力,还跑了调,极端难听。

  听到冲锋命令的骑兵们强打精神,握紧缰绳,驱使战马向前,北夏的军队经历了第二次疾停,终于又艰难地动了起来——之所以艰难,是因为战马们大都不太配合。

  再下一刻,异变又陡生!

  血雾从地面上升起,悄无声息地弥漫开了,每一个被怨气所影响的人,他们的脚下,乃至身上,都开始逸散触丝丝缕缕的血色或黑色雾气。当他们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身处一片洸洋的血海。

  这场景实在过于诡谲可怕,有的士兵已经双腿抖如筛糠,另有上百匹战马因此受惊,不约而同地发了狂,在骑兵阵中左冲右突,东倒西歪撞散了一大堆人马。

  不论到底发生了什么,北夏这边的士气,总之是近乎于无了。

  不过,好歹北夏的军队,不只有凡人骑兵和普通战马,还有修为深厚的巫师。

  只听一道恍若洪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震耳欲聋。

  “装神弄鬼!无耻之尤!”那老巫师道:“这便是你们南夏的君子之风么?”

  他的声音用上了法力,整个战场都能听见,凌凤箫回应他,自然也给声音加持了法力,不过特效不大一样,声音也不如老巫师那样洪亮,只是冷冷淡淡飘飘渺渺地自半空落下来。

  “哦?”只听他道:“本殿装神弄鬼之无耻,比之贵国将数十万百姓变为活尸,夜袭我朝国都,又如何?”

  老巫师显然被噎了一下,但并不示弱,道:“沙场刀兵相见,浴血拼杀,你这般玩弄伎俩,有何意义?”

  “有何意义?”凌凤箫似乎是叹了口气:“阁下要刀兵相见,在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得罪。”

  一声“得罪”落下,他左手轻抹过“无愧”的刀刃。

  无愧跟随他的这些年,已渐渐有了灵性,此时此刻,随着他指尖的动作,刀身微微颤动起来,发出低沉鸣声。

  大片大片的黑色煞气在血雾中腾起,聚合,分开,又凝结。

  时间似乎只过去了半炷香,又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那黑色的、诡谲可怖的煞气,在半空中,凝成了数以万计密密麻麻,刀尖向下的刀!

  每一把刀都是无愧的模样,都带有无愧身上的无尽血煞戾气。

  但凡是北夏士兵,只要抬起头来,都会战战兢兢地发现,自己头顶正上方悬挂着一把凶恶无比,开过刃的长刀,这刀仿佛下一刻就会直直掉下来,将自己刺成两半。

  除去骑兵们,巫师也不能幸免,而且无论是修为多么高超的巫师,此时此刻都被无愧所散发出的强大邪气戾气所压制,连身体都不能挪动,更遑论祭出法器,念动咒语了。

  此时此刻,再无人说凌凤箫是装神弄鬼、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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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第一小白脸 分卷阅读2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