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刚才的那一挑眉,我感觉脸好像更烫了。
我是个转校生,平时也总不说话。大家只当我内向,虽然对我礼貌友好,却也不与我亲近。
因此,我总是形单影只。
但我不合群惯了,便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薛弋,好脾气先生,和谁都谈的来,很自然的样子。他试着和我搭过两次话,可我回答的字少的可怜。
我不想这样的,可是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该如何迎合别人。
不过,我似乎低估了薛弋的温柔。
他会在我被提起来回答问题却答不上的时候,在背后悄悄地提醒我,有时被老师听见了,批评了他,结果下次还这样做。
他会在我杯子里的水喝完时,一边递给我一瓶新的矿泉水,一边还笑着打趣:“那么爱喝水,许安,你是水做的么?”
他会在上课很无聊的时候,用笔盖轻轻地划我的背,用压低到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奇怪的话:“许安,你怎么那么白?”
……
于是,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新的座位表下来,薛弋和许安,两个名字紧紧地靠在一起。
我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把座位表传给后面那位看。然后立刻埋头,假装认真刷题,耳朵却竖起来听。
我听见他又低低地笑了一声,很快就把座位表传给旁边的人。
过了一会儿,后背上传来熟悉的感觉。
我连忙拿起笔,他的手在我的背上写什么,我就用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记下来。
他写的很慢,我记的也很慢,后背……好痒。
写完,他又笑。
“嗨,新同桌。”我愣愣地看着纸上那几个字。
心好像砰的一下子跳开了。
他是不是……也是有点期待,和我,像座位表上那样,紧紧靠在一起?
我缓缓舒出一口气。
感觉……晕乎乎的,像喝了rr.
干冽玫瑰,我最喜欢的鸡尾酒。
☆、贰
我被拉入了班级群。
进群之后,群里好一阵子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问:“是许安吗?”
我正躺在床上,想了想,回复了一句:“嗯。”
很好,很简洁,不多事。
我刚要放下手机睡觉了,手机屏幕突然又弹出对话框:“哇,我还以为你不会进班群的呢……”
我皱了皱眉。
那人没再说下去。倒是另一个人跟着应和:“是啊,许安一向独来独往,挺孤高啊。”
我没再看下去,关掉了手机,钻进被子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在这个社会,不合群,是众人眼里的病。
谁也不能治好我。
我会一直这样病下去直到病死。
门外又有碗和盘子砸碎的声音,我听见母亲刺耳的咒骂:“那些是什么人啊!?不干不净!我养你那么大,全让你去跟那些人混日子了!?你有本事一辈子泡在外面啊!我只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我听见哥哥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听见母亲嚎啕大哭。
我不想再去管了,我管够了。
谁也不能治好我。
好累。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流泪。
&.干冽玫瑰,像枯萎的生活。
日子依旧继续着。
第二天来到班级,薛弋已经成了我的同桌。他没有打招呼,脸色很冷。
我安静地坐下,早读。
就这么读了一会儿,他突然拿笔碰了碰我的腿。
我一愣。
哦……这是他在表明,要跟我说话了。
有点痒。
老师在前面盯着,我微微侧过头去,没敢看他的脸。
他的声音里,好像掺了一点怒气:“许安,你读书的声音那么小,是要做空气吗?”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见过有人埋怨读书声音大的,没见过声音小的也会被埋怨。
我一头雾水。
他莫非是在生我的气?
可我甚至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他了。越想越憋闷,做同桌的第一天,我们两几乎一句话都没讲。
吃完晚饭,路上遇到了同班同学。她叫肖遥遥,我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名字,以及,她脖子上总爱挂着的小相机。
她是个自来熟,半开玩笑地说道:“许安,你跟薛弋有一腿吧?”
我一惊:“什么?”
“哈哈,逗你的。”她笑了起来:“昨晚班群里他好护着你呢!一个劲地说,你只是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啊,没有摆架子啊,没有故意清高啊……”
我忽然明白了薛弋的那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要做空气吗?
他想要我的存在感,想要我因为被大家认可而开心。
可他不知道,这些于我,早就不重要了。
我回到班级,惊喜地发现桌上放着一颗糖。是棒棒糖,糖下压着张纸条:“其实,做空气也很好。至少,我是离不开空气的。”
歪歪扭扭的字,很有辨识度。
心里软绵绵的,像装了棉花。
“喂,”我转头笑道:“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练练字?”
他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我:“不用,我们两人,有一个写的好就行了。”
他的眼睛里,好像能装下很多东西,让我觉得自己永远都看不透。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在我和他之间,有些东西,在悄悄变化着。
他喝最简单的矿泉水,但永远都会买两瓶。他说:“按照惯例,你自己带的水肯定是不够喝的。”
他态度强硬地要求放学和我一起走,并在交谈时,鼓励我说出自己的见解,然后夸赞:“许安,你的思想很独特,也很有魅力。”
他会在与我分别时,默默地凝视我很久,说暧昧的话:“我怎么……那么舍不得你走呢?”
有时上课会不经意地擦到手,或者身体上不经意的接触。后来这种“不经意”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高。
心里有颗种子像在发芽,可我不知道是否该放任它生长下去。
体育课,自由活动。
他打篮球,我一个人,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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