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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知道你生气了,伤心了,所以朕是来弥补。”

  林安歌只觉得可笑至极,挣扎着道:“先放开我。”

  苏珏哪里肯,恨不得把林安歌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站在一旁的鲁忠上前低声提醒道:“皇上,您不是说过,只要能见到公子,一切都要为公子着想。”

  苏珏听了,才不舍得放开林安歌,有些委屈的道:“我们都快三年没见面了,朕抱抱你怎么了?”

  林安歌赌气不理他。

  苏珏悻悻然的道:“好了,算朕说错话了,安歌,我们走吧。”

  鲁忠急了,恨不得替他们的皇帝说点什么。

  林安歌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惊恐的看着苏珏,“…走去哪儿?”

  苏珏理所当然的道:“回宫啊。”

  林安歌的双手紧紧握拳,在袖子里抖的厉害,额上青筋暴起,双眸发红含着厚厚的水汽,猛一看,像是泣血。

  苏珏见他这般情景儿,再加上鲁忠轻轻的咳嗽,立刻改口问道:“安歌,朕想问问你,愿不愿回宫?”

  声音温柔,态度诚恳,眼神深情,宛如一个痴情种子,“安歌,朕很想你,想的什么事情都觉得无趣,人也快变成和尚了,朕知道错了,那时候就知道错了,朕就是听信小人的谗言,才误会你是…那样的人,鬼迷心窍的就想…折磨你,不过你也折磨朕啊,折磨的朕患了相思病…”

  鲁忠见苏珏又扯远了,忙又轻声提醒道:“问问公子过的如何?”

  “哦,对,安歌——”苏珏之前的眼里只有林安歌,哪里看到别的,如今抬头看看院门,伸着脑袋往里瞧了瞧,“…这怎么能住人啊…”

  鲁忠一听,无奈的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他们高傲的皇帝还在说,“安歌,朕就知道你过的不好,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当初走的时候,怎么不知拿些银子?你就不如天佑,人家离家出走,可是带足了银子…”

  林安歌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心如刀割,许久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他以为他忘了,却没想到已经深入血肉、骨髓。

  苏珏突然意识到什么,忙住了口,然而为时已晚,又不知该说什么缓和气氛,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许久,还是林安歌先开口道:“不进来坐坐吗?”

  苏珏又惊又喜,脱口就应了,可是在刹那间就后悔不已,面上的嫌弃一点都不掩饰,抬起的脚是迈也不是,不迈也不是,就那么纠结的钉成了金鸡独立。

  林安歌只笑笑,转身往里走。

  苏珏怕失去这个机会,忙跟了进去,环顾四周,频频撇嘴。

  林安歌道:“这个院子是我精心挑选,用我自己的钱买的,虽然小、破旧,但总归是我的,没有依靠谁,以前我是错了,一个男人,为什么要靠另一个人养着?”

  苏珏听了,一时间五味杂陈,想了半日,都不知说什么好。

  林安歌没让他进屋,只在院子里面对面的坐下,没有倒滚滚的茶水,也没有摆出干果点心。

  “我要不愿意,你是不是会和之前一样,让他们强行抓我进宫?”

  林安歌的声音慢慢的、轻轻的、柔柔的,像…像小溪流水,平静而无奈。

  苏珏一时语塞,良久对身后的一排侍卫道:“你们…先下去。”

  “是,皇上。”

  待院中只剩他二人时,苏珏方说道:“朕不想逼迫你。”

  林安歌半日才“哦”了一声,神情恍惚,垂目不知在想什么。

  苏珏看着心里难受,欲要说些什么,还未开口,林安歌突然说了一句,“如今和当年不同了。”

  苏珏一头雾水,问道:“如何不同?”

  林安歌的眼睛一直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和眼角下的泪痣,倒成了梨花带雨,可事实,他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其实当年我不想死,那次割腕自杀,看着血越来越多,我就突然清醒了,挣扎着想从水里出来,可已经没有了力气,也大声呼救,后来我想啊,那时我觉得自己挣扎着很厉害,叫喊的声音很大,其实根本就微乎其微,还好,我没死,然后又自不量力的想杀你,我那时的脑袋一直是昏昏沉沉,事情总是想的那么简单和幼稚,估计宫里都觉得我是个无知的傻子,我没有想到行刺失败有什么后果,后来真的失败了…”说到这里,林安歌自嘲的笑了笑,“很正常,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很害怕,每天都怕,怕你真的派人寻我的家人,怕连累…”林安歌停了许久,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个“他”字,又重复着道:“…怕连累他,更放不下我的孩子…”

  “反正那时我不想死,因为对他还抱有希望,还想回…回到逍遥居,怕没人照顾小宝儿…如今啊,我不爱…他了,也放下他了,小宝儿也会说话了,到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年纪,我也找了一个能让我放心的人照顾小宝儿,没什么牵挂…”

  “我再没有勇气回到皇宫,若你非像三年前一样,我就真的不能活了,不能活了…”

  林安歌说说停停,停停说说,就这样缓慢的讲述着。

  林安歌的情绪感染着苏珏,让他特别的伤感,有种想哭的冲动,“给朕一次机会,朕会好好爱你,宠你,疼你…”

  林安歌道:“就是做男宠吧。”

  苏珏气道:“不是,不是男宠…”

  “那是什么?”

  苏珏:“…”

  林安歌:“不知道了吧,你的身份决定了我的身份,男宠这个词,是我三十一岁才听到的,在金陵城的那段岁月里,就因为这两个字,让我羞愧的在世间难为人。”

  苏珏情不自禁的唤一声“安歌”。

  林安歌抬眸看着他,苦笑道:“我也有尊严,不想让人瞧不起,痛恨那两个字,我一定要把这两个字从我的身上挖走,就算是血淋淋,也一定要…”

  “皇上,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苏珏又是伤感、又是悔恨、又是气愤,“朕放过你,谁又来拯救朕?”

  林安歌沉默不语,半晌儿,慢慢起身,道:“好,我知道了。”

  苏珏就这么看着林安歌走进晚霞中,轻风卷着他的长发飞舞、衣袖飘飘,仿佛仙子回归天庭,大声说道:“你知道什么,朕从来没有为一人茶饭不思,没有为一人失魂落魄,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朕错了,开始错了,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朕不知该如何收买你,有时候朕觉得你的心比冰山上的石头还冷还硬,怎么捂都捂不热,你让朕怎么办?你说啊——”

  苏珏越说越委屈,后来竟然落了几滴泪。

  林安歌转身与他面对面,“所以啊,我就不该在这个世上,没有我,他不会抛弃亲友、背叛君王…”

  “说到底,你还是忘不了他。”

  林安歌愣了一下,然后凄然的笑道:“是啊,没有忘,不过,会忘记的,再给我点时间,一定会忘记,一定会…”

  苏珏道:“安歌,他有什么好啊,朕对你也很好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撒娇。

  林安歌道:“我在你们心里,就是给点好处就能…”

  苏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打断道:“朕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总是曲解,好不好?”

  第128章寻林记

  林安歌凄然的看着苏珏许久,时间长的仿佛变成了一幅夕阳凝望图,轻轻的叹息一声,却是发誓般的说道:“我不会再踏入金陵城,一辈子都不会。”

  苏珏见他这般决然,心痛的都绝望了,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不过是怀着些侥幸罢了,道:“安歌,你还恨朕,是不是?”

  林安歌慢慢的垂下眼帘。

  苏珏:“能原谅朕对你犯下的过错吗?”

  林安歌的嘴角微微的勾勒出既绝美又苦涩的弧度。

  苏珏等了很久,林安歌终究是一个字都没说,那么没有答案,便是有了答案。

  二人就这么坐在院中,傍晚的风有些凉意,无端的多了萧条凄然之感。

  苏珏特别想保护前面的男人,给他世上极致的富贵和恩宠,如今看来,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如愿。

  苏珏懂得林安歌说的那句“如今和当年不同了”的含义和威胁。

  当年的牵挂、不舍、情愫,如今通通放下了,若真强迫林安歌再次进宫,就是逼他死,从而实现“我不会再踏入金陵城,一辈子都不会”的愿望。

  他们二人从一开始就是错,错的不可挽回,苏珏更不可能放下皇权,真的和林安歌隐居山林,过的普通人一般的日子,那么,他们注定无缘。

  苏珏不再言语。

  林安歌安静的沉默。

  直到黑色笼罩大地,院门才缓缓的推开,鲁忠犹豫的脚步慢慢的走进,见他二人就跟个玉雕石像一般的干坐着,一时不知所措,惶恐道:“…皇…皇上…天黑了…”

  良久,苏珏才“哦”了一声,“安歌啊,朕…朕…”

  这时林安歌像是同老友告别似的轻声道:“回吧。”

  苏珏听了,仿佛失去了什么,心里一下子空了,迟缓的又“哦”了一声,停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起身。

  林安歌只坐在那里,没有相送的意思。

  苏珏走了两步,似乎是想起什么,一伸手,鲁忠忙从身上掏出一只小盒子,恭敬的递到苏珏面前。

  苏珏拿在手里,转身道:“安歌,这个…你留做念想吧。”

  林安歌的肌肤在黑夜里,像极了羊脂玉,莹透纯净,不染一丝尘埃,微微的摇摇头,“定是贵重的物件,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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