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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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逍画了一上午的电路图,头昏脑胀,摸到茶水间喝了杯水,下意识地又点开手机,戳进与厉逍的对话框。

  对话停留在昨天晚上,他在问厉逍晚饭吃什么,厉逍还没有回他。

  他有些丧气地盯着对话框,他也知道自己的无趣和乏味,翻来覆去也只能挑出这几个安全的无聊话题,他自己都不想跟自己聊下去,厉逍可能早就不想搭理他了。

  他又点开厉逍的朋友圈,这几天他都要把厉逍的朋友圈扒遍了。厉逍的生活显然要比他丰富得多,回国之前朋友圈里不是在海上看鲸,就是去挪威看极光,每次身边都是不同的人。即便回国之后,也从没有闲下来过,时郁时常看到他在参加聚会,身边总是围绕一圈的朋友,光鲜亮丽,面孔精致。

  时郁也知道,自己现在其实连做对方的朋友都不够格,他在自己的卑微中自惭形秽,从中却又更生出一种发妒的不甘来。

  他抿着嘴唇,眉间隐现出郁气,他手指飞速刷新着界面,竟真的刷出一条新的内容来。

  配图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衬衫,扣子却没有扣,露出线条流畅的八块腹肌,领带松松垮垮地吊在颈间,灯光暧昧,肉色生香。

  “帮我们破产大彭在线营业:为挽救濒临倒闭的店,老板大彭亲身脱衣下海,今晚十点,b绝美诱惑,不要错过。”

  下面还附了一个地址的定位。

  晚上九点钟,店里人还很少,还没有到热闹的时候,吧台和卡座里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人,舞池空着,不在。

  侍者只在时郁进来的时候,给他手背上盖了个荧光色的戳,其余便不再管他,时郁自己找了个卡座坐下,仍然觉得局促,欲盖弥彰地拿起桌上立着的酒水单,结果一看,被上面的价格惊得立马又放下了,心说难怪要倒闭了。

  时郁坐立不安,手机被他划开又锁屏好多次,中间鼓起勇气抬头左顾右盼,随着时间流逝,店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就是没看见他想找的那个人,反倒是看见了下午厉逍发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时郁直勾勾地往那人所在的吧台方向看去,对方穿着图片里的那件衬衫,领带也是,只是这会儿是规规矩矩地系好的,但这样一本正经似的装束,也拦不住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气质,他一抬下巴一眯眼,好像一只又骚又精的公狐狸。

  ……厉逍和这样的人是朋友吗?

  时郁忍不住拿对方和自己做对比,然后更羞愧于自己的乏善可陈了。

  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还是没见到厉逍的身影,店里的人却越来越多起来,有人坐到了时郁这一桌,还和时郁搭讪了两句话,时郁僵着脸没回应,对方也就悻悻然算了。

  时郁屁股下面好像坐了针板,实在坐不住了,他看到吧台那个衬衣男人似乎要离开,来不及再顾虑,起身快步走到吧台,挡在了男人身前。

  男人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他是九点过一些到的店里,因为人不多,他早就注意到独自坐卡座,频频看向自己的这个年轻男人了。

  他还在和调酒师打赌,赌这人什么时候才能鼓起勇气来向自己搭讪呢。

  他好整以暇地站定了,问:“有事吗?”

  时郁本来就很紧张,被这么一问,立马脱口道:“厉逍在这里吗?”

  接到彭隼电话时,厉逍刚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他最近回国,聚会太多,好不容易今天空出一天,他准备好好睡一觉,把还没倒完的时差一次倒过来。

  他按了通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先语气酸溜溜地说:“厉逍你怎么回事,追求者都跑到我这儿来堵人了。”

  3.2

  三言两语,厉逍很快确定彭隼口中的“追求者”是谁了。

  他加了时郁的微信,也不意味着将要有什么后续发展。他想着凉一凉对方,慢慢对方也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看到对方的信息,他总是刻意隔很久才回,对话也尽量控制得简短。但是时郁仿佛不能感受到他的冷淡,仍然每天雷打不动地给他发消息,其中小心翼翼,又暗含期待,有时厉逍也会觉得不忍,偶尔没控制住,很快地给对方回了信息,不免就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又有些收不回来。

  事后一回想,厉逍觉得自己表现得好像一个渣男,忽冷忽热忽远忽近,仿佛刻意吊着人胃口。

  厉逍有点厌烦,所以从昨天收到时郁信息之后,他已不打算回复了。

  就这样彻底冷下去,不要再给人没意义的希望,他也实在觉得自己担不起对方的喜欢。

  听到彭隼说时郁居然追着他发的朋友圈去了夜店,厉逍觉得惊愕,很难想象时郁那样说一句话也要在心里琢磨很久的人,会作出这样冲动的事来,同时还有私人生活轨迹被追踪的不快。

  口气也不免强硬起来:“他去你那里,关我什么事?”

  “我也这样说嘛,不过他好像对你痴心一片诶,居然看到我都不为所动。”彭隼语气酸酸的,这家伙一向自命不凡,别的不好说,自恋是一等一的,每天恨不得和镜子里的自己谈恋爱。

  厉逍不理他,他又说:“既然你不管,那我就随意了哦。”

  “随便你。”

  厉逍干脆地撂了电话。

  时郁一出口,彭隼脸上表情僵住了,身后吧台的调酒师闷笑一声,被彭隼瞪了一眼。

  彭隼一脸郁闷,上下打量他一眼:“什么啊,你来找厉逍那家伙的啊?”

  时郁不太反应得过来对方为什么是一种发酸的语气,迟疑地点点头,不是很肯定地问了一声:“他不在这里吗?”

  彭隼刚刚自作多情了,这会儿了无生趣,他翻了个白眼:“谁告诉你他在这里的?”

  时郁便不说话了。

  其实他也知道厉逍帮别人发了条广告,又不意味着他自己会来,但是他找不到别的借口和对方见面,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偶遇”。

  彭隼见他目光黯淡下去,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失落,但彭隼这人没什么同情心,看到他这样子只会有一肚子坏水冒出来,他整了整神色,问他:“你很想见他?”

  时郁抿抿嘴唇,嗯了一声。

  彭隼把自己的坏笑藏起来,脸上硬拗出了端庄的模样,说:“我是可以帮你和他说一声啦,不过想请你帮我个忙。”

  时郁直觉对方的语气充满了危险的引诱,让他想拔腿就跑。

  但是他忍了忍,过了两秒,问:“什么忙?”

  十点钟以后,店里人流明显多起来,卡座里坐得七七八八,就位,舞池里也渐渐热闹起来,舞池前方有个高台,平时是有专门请人过来跳舞,带动气氛的。

  但彭隼这个老板一点也不安心呆在幕后,像花孔雀一样很乐意在人前抛头露面,时不时心情好了就会在出现店里,表演个特别节目。

  今天就是这样,彭隼穿着一本正经的衬衫领带,下身穿的低腰牛仔裤却挂着一串串的饰品链子,划开人群走向舞台的时候,一路哗啦作响。

  他一站上舞台,台下的人便发出一阵呼哨声,彭隼抬手打个响指,便很懂地换了首节奏感很强的音乐。

  夜深以后,店里人潮涌动,舞池里肉贴肉,随着音乐节奏摆动身体,舞台上跳热舞的漂亮男人更是带动了全场的氛围,他的领带已经扯松,衬衫扣子全部解开,热汗从胸前肌肉流出一道沟壑痕迹,隐没入低腰的裤间。

  音乐渐至高潮,彭隼单人热舞,似乎感觉不足,他的目光在台下扫一圈,然后定住,他笑了一下,径自走到舞台边上,从台下拉起一个人。

  时郁被彭隼要求给他捧场,虽然他后来发现就彭隼这个人气,完全不需要找水军,但还是在彭隼上台之后,老老实实辛辛苦苦地挤到了舞池最前,和周围群魔乱舞的人格格不入地专注给彭隼叫好打。

  结果彭隼突然走到他这里,直接把他给拉到了台上去,时郁整个人都懵了。

  厉逍撂电话的时候撂得干脆利落,心情却渐渐有些烦躁起来。

  厉逍还在擦头发,心情却越擦越烦躁,老觉得有事情挂在心上,放不下似的。

  他一把扔掉毛巾,捡起刚刚被自己扔到被子堆里的手机。

  上面显示和彭隼的通话记录是二十分钟以前,按照彭隼那家伙随心所欲浪出天际的尿性,又是那样的场所,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

  给彭隼电话打过去也没人听,厉逍皱着眉,又给时郁打了个语音电话,同样没接。

  厉逍眉头更紧,脸色也难看起来。

  十分钟后,厉逍换好衣服,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头顶上的灯光绚烂而迷幻,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更让时郁觉得眼晕,他被动地被彭隼贴住身体,僵硬得一动不敢动,但对方毫不受他影响,也根本不在乎他是个人形立牌,完全是将他当作一个道具,尽情放自己的浪。

  而场内气氛也因为路人被拉上台而飙到最高,声浪一层层涌过人潮,时郁觉得自己耳朵都要失聪了。

  厉逍一进来,就看到舞池里群魔乱舞,而前方搭高的舞台上,时郁和彭隼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贴身热舞。

  厉逍额头青筋猛地跳了两下。

  3.3

  一曲暂告结束,时郁也终于恢复了手脚行动能力,他顾不上别的,忙不迭先从彭隼手中挣脱出来,落荒而逃地跳下舞台,彭隼没来得及抓住他,也不生气,反正他自己已经玩开心了,还大笑起来,毫不在意地让重新换了首曲目,舞池里重又换了另一种热闹。

  时郁掉进人中,好像一滴水落入湖里,转眼间难寻踪迹,厉逍拨开人潮,进去找了一圈,没找着人,反被摸了几把胸肌屁股,退出来的时候青筋跳得更凶了。

  想到刚刚时郁也是处在这种人堆里,一股不能名状的郁怒从腹内灼烧起来,他忍着气,拿出手机又给时郁打了电话,这次倒是很快,只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来,不待对方说话,厉逍以一种显而易见发怒了,又勉强克制的的语气,劈头盖脸问道:“你在哪?”

  那边听到他的声音,好似一下没反应过来:“厉,厉逍?!”

  那声音里难掩惊喜,厉逍顿了顿,腹内怒气奇妙地下去了一些。

  他嗯了一声,脸色还板着,声音却已经和缓两分,他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在——”

  话音未落,时郁突然声音紧绷地说:“我不喝。”

  然后是杯子落地破碎的声音,厉逍脸色一变,正要说话,电话那头和斜后方一起传来一阵吵闹声。

  厉逍回头,便看到一张桌上的几个人站了起来,将一个人围在其中,中间那个背影眼熟,不是时郁又是谁。

  时郁从人群里挤出来,经过这里就被这桌的一个人拦住,说刚刚看他在台上跳舞,想要请他喝杯酒。

  时郁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心中毫无这是被搭讪了的概念,别说本来就对这人毫无兴趣,直觉中也不敢真的和素昧谋面的人喝酒,而且这个人是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像时郁这种学生时代遭过集体欺凌的人,总会对这种人多势众的情形异常敏感,时郁精神紧绷,全身都进入应激状态,当那个人不依不饶地凑过来的时候,他想都没想打开了对方的手,酒杯也应声而落,碎成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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