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盯着厉逍,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我的。”
厉逍从时郁眼里,看到了某种熟悉的,令他反感的,顽固又偏执,简直有些扭曲了的神色。
阮星桐觉得自己真是运气背,不小心目睹了两人在外面的走廊乱搞,她自己还很尴尬呢,结果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脸难看,活像是她搅了他们好事一样,巨冤。
在场长了眼的人也都明显地看出来厉逍状态不对了,索性饭也吃得差不多,一直在吹逼聊天畅想未来,这下也就暂时放下未来,立足当前,提议该买单了。
一行人在饭店大厅里等车,阮星桐看见厉逍一直阴沉着脸,他身边那个人脸色则有些发白,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边,好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完全没有刚才强吻别人的气魄了。
或许是她探究的目光太直白,对方感受到了,视线转过来看向她。
阮星桐这次确信无疑,刚才她的确是被那个人瞪了一眼,那个眼神阴郁而狠戾,充满了警告威胁的意味。
所以刚才这个人一进门,毫不避讳地与自己对视的目光中,那里面一闪而过的敌意,其实并不是她的错觉。
阮星桐一时头脑清明,她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这小孩针对了,也大概清楚了时郁的身份,恐怕他就是这段时间厉逍纠结的来源。
但是不好意思,既然当事人厉逍都没有说明什么,她就更没有兴趣和义务,去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解释自己和另一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而突如其来被针对,在阮星桐这里,肯定也是要有所回报的。
于是阮星桐朝着时郁的方向,微微挑了挑眉,回敬了一个半挑衅的微笑,随后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众人陆陆续续上车走了,阮星桐叫的车也到了,厉逍准备送她上车。
往前走的时候,厉逍的袖子被身后的人拽了一下,他没有理,继续往前,就把自己的衣袖拽出来了。
时郁被留在了身后,他握着自己空空的手心,睁着眼睛看着两人的背影,他们并肩走了出去。
阮星桐上了车,厉逍把着车门,先没关,叮嘱她:“车牌号记下来,到家记得报平安。”
最近打车不大安全,阮星桐又是一个人住,作为朋友难免会多注意一点。
“知道了,啰嗦。”阮星桐挥挥手,说,“先别管我了,你家那个好像对我们有点误会,你有空还是和他解释一下吧,我可不想再遭受无妄之灾。”
厉逍听到她的话,脸色却肉眼可见地变差起来,他问:“他怎么了?”
阮星桐敏锐地觉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直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当下不好再多说什么,她含糊两句,同厉逍道了别。
厉逍送走阮星桐,转身正要往回走,却看见时郁也已经出来了,就站在饭店的门口,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的方向,说不好刚才是不是一直在这里看着他们。
原本烦闷的心情,这下更添了一丝烦躁。
时郁看到他回来,眼里亮了起来,他迎面向厉逍走过来,却又在看清厉逍的脸色之后,被吓住似的,他踌躇地停了下来。
厉逍却没有理会他,一直到最后两人也上了车,厉逍还阴着脸,不发一言。
时郁小心翼翼,不敢和他搭话,只偶尔可怜似的,偷偷看他一眼。
厉逍感受到他的目光,但忍住了,并没有理。
他感觉到自己太过容易对时郁心软了,这一晚上时郁连连犯他的忌讳,使他怒不可遏,但转脸对方就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样子看着他,厉逍甚至还来不及发火,怒气先已经偃旗息鼓了。
显然时郁也发现了这点,并且一直在试图利用这点来对付他,而他竟然真的都上了当——这让厉逍感到更生气了。
但再如何心软,总有限度和底线,时郁不该碰它。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两人下车步行,厉逍走在前面,时郁在后面隔半步地跟着他。
临近圣诞了,小区的花园布置得很隆重,树上挂了彩带,小灯,糖果,雪花和各种颜色的圣诞球,被围起来的花栏里有麋鹿拉着雪橇,圣诞老人坐在上面,在花丛里穿梭,后面掉了一地的礼物盒。
又是隆冬,树枝上挂了透明的冰,小区里本来有个喷泉池,这下也都冻住了,雕塑小天使的翅膀上也蒙上一层透明冰晶,在夜灯下透出晶莹而朦胧的光彩,小天使手里捧着杯子,倒下来一条水流似的长冰。
花丛树梢里的夜灯一闪一闪,映出一个冰雪透明的圣诞夜,好像静谧温柔的童话世界。
两人沉默走在其中,原本不察觉,突然觉得后脖颈一凉,抬头一看,细密的雪花从深不见底的夜色中飘落下来,落在他们的脸颊和眼皮上。
“下雪了。”
不知道是谁低声地说了一句。
而夜色正深,世界正陷入一场冬眠,万籁俱寂,暂时还无人为今冬的第一场雪而欢呼雀跃。
只有他们置身其中,看着彼此,好像这场夜雪是特意为他们两个人而下的。
时郁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半步,他伸出冻得通红的手,又牵住了厉逍的衣袖,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又化开了,从他的眼角流下来。
他的脸颊和眼眶好像都被寒冷冻红了。
他小声地,带着微微的哽咽,说:“……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又来了。
厉逍很怀疑他究竟是否真的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他很可能只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冷淡,才不问缘由地先服软道歉,他惯于装可怜,以获得自己的怜悯。
但是厉逍已经没办法再去忽视,当作看不见他对自己病态的依赖,偏执的占有欲——那是他最反感和厌恶的东西。
厉逍脸色阴沉,目光晦暗地盯着时郁,好像下一秒就会甩开他,拂袖而去。
时郁目光颤动,里面满是恐惧和不安,他屏住了呼吸,看见厉逍沉着脸,把手从衣服兜里伸出来,然后握住了自己冷冰冰的手。
“手这么冰,”厉逍语气恶劣,简直有两分气急败坏,“你不知道揣兜里暖一暖吗?”
时郁眼睫毛一抖,一串白汽从他的鼻孔和嘴巴里冒了出来。
他抖着声音说:“我,我衣服没有兜……”
厉逍不说话了,脸色非常难看地,一言不发地把时郁的手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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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
两天后是平安夜,厉逍没有出门,两人在家过了一天,他们一起布置了圣诞树,烤了火鸡和姜人饼干,吃了一顿堪称浪漫的烛光晚餐。
自从奶奶去世之后,这是时郁第一次笑,也是奶奶去世之后,他和厉逍第一次做/爱。
他黏住厉逍,抱着他的脖子,热乎乎地献上自己的舌头和嘴唇,厉逍也接住他,将他揉进自己的怀里,把他的毛衣掀到胸口,吮`吸他的乳/头,舔舐他的肌肤。
厉逍把时郁压进沙发里,脱掉他的裤子,抬起他的双腿,埋下`身体,进入了他。
两人抱得紧紧,时郁的双腿紧缠着厉逍的腰,仿佛是抱着一株免于自己溺水的浮木,无论如何不肯松手。
b一直在两人耳边响,响到两人相拥着睡过去。
时郁是被一串湿漉漉的舔吻给弄醒的,他迷迷糊糊,感觉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在他颈侧拱来拱去。
等他睁开眼,就看见了窝在自己枕头边上的小猫咪。
小猫是白色的,一身细细软软的胎毛,软绵绵热乎乎的一团,湿漉漉的蓝色眼睛圆圆的,无辜又可怜地望着他,一直在冲他咪咪叫。
“咪~咪~”
声音又嗲又软,也不认生,还把它那圆圆的毛脑袋凑上来,蹭他的脸,咪得更是百转千回,可见从小就是个撒娇怪。
猫脖子上还系了一条丝带,绑成了蝴蝶结的样子,像是被精心打扮,准备送出手的礼物。
此时门被打开,厉逍走进来,正好看见床上的一人一猫在对视。
他笑了一下,说:“你们已经见面了?”
他走到床边,小心地用双手捧起猫咪,他弯下`身,把自己的脸放到和猫咪同样的高度,眼睛弯着,对时郁说:“圣诞礼物,喜不喜欢?”
时郁看看左边傻兮兮地舔着爪子的猫,再看看右边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厉逍,他垂下眼皮,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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