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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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首富唯一的外孙啊!”

  “那不就是皇长孙啊我的妈!”

  “哇学弟我怎么觉得你现在金光闪闪的啊!”

  ……

  …………

  诸如此类的咆哮已经在厉逍耳边立体环绕了大半个小时,自从知道了厉逍是关云山的外孙,阮星桐气质全无,一直围绕着厉逍转圈碎碎念,仿佛提着个喇叭在对他不停地叭叭叭。

  厉逍要她闭嘴,阮星桐眼一瞪,反而更有气势起来:“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啊!”

  厉逍不耐烦:“说什么。”

  “你是本市首富关云山唯一外孙的事啊!”

  阮星桐虽然出国留学,一直过得也很精致,但其实父母都只是国企的普通员工,父亲经营半辈子,虽说大小也算是个领导,这样的家境,放到大环境里可能算是还不错,但要说到进市内豪门的社交圈,那就远远地不够了,所以在国内的时候,阮星桐和厉逍毫无交集。等出了国,和厉逍认识之后,厉逍也一直没具体提过自己家里的情况,阮星桐还以为厉逍可能和自己差不多,就是普通有钱,从没想过厉逍是大名鼎鼎关云山的外孙。

  “要早知道你是微服私访的太子爷,我们哪还要辛辛苦苦地到处跑单子牵人脉啊,把你推出来不就完了?”阮星桐大为扼腕,仿佛看到一串一串的钱排着队从自己眼前溜走,心都要碎了,“别的不说,就说之前那几个鸽了我们的人,如果知道你是谁,哪还能一挖就走啊?”

  “……”对方奇特的脑回路让厉逍都绷不下去脸了,他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说,“你就没想想,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吗?”

  阮星桐还没说话,厉逍实在怕她又要满嘴跑火车,先警告说:“别跟我说你信了他们那一套。”

  “……”阮星桐的表情可疑地凝固了一下,见厉逍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连忙摆手说,“你想什么呢,我当然不至于相信我爸妈把我赶过来,动机只有过年这么简单。”

  “这种相亲老套路瞒得过谁啊……咳,”阮星桐难得有点扭捏,但看看厉逍,也知道自己的扭捏摆给了瞎子看,不由长叹口气,“其实本来我爸妈强制我过来,我一猜就知道不对劲,只是首富诶,我当然也有灰姑娘的幻想啊,来看看又没有损失……”

  “……结果谁想到会看到你,”阮星桐耸耸肩,仿佛眼看着灰姑娘之梦在自己面前彻底破碎,一时非常地痛心,“看来我是和豪门真的没缘分。”

  厉逍:“……”

  下午一些的时候,厉远一个人过来了,关盈没同他一起。

  关云山看到进门的只有厉远,脸上的神情就先阴沉了下来。

  厉远一向畏惧他的岳丈,此时站在门厅口,有些不太敢进来似的,他两只手握在身前,不自在地搓着,脸上的笑容可以说是谄媚:“爸……盈盈今天状态不好,医生说最好在家休息,她就先不过来……”

  话尾还没落,手杖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关云山须眉皆颤,怒不可遏地打断他:“她究竟是身体不好,还是不想来见我?!”

  彼时厉逍和阮星桐都在会客厅里,关云山突然发作,阮星桐吓了一跳,手中的骨瓷杯晃了一下,她扶稳茶杯,自己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有些惊忧地看向厉逍,却是一愣。

  厉逍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淡定得不得了,一点表情都欠奉,见她受了惊,还善解人意地说:“这里吵,要带你去别处看看吗?”

  阮星桐:“……”

  难道豪门生活真的不像想象中那样幸福快乐吗?

  但接下来阮星桐欣赏了豪华的卧室,堪比博物馆丰富程度的艺术走廊,地下的酒庄,不远处的一个私人马场之后。

  阮星桐觉得:不,豪门生活的幸福和快乐,我根本想象不到。

  两人逛了一圈回来,不知道主厅那边又吵了些什么,总之到了晚餐的时候,饭厅里上还是现了关盈的身影,她难得梳洗打扮,盛装之下,全不是平时歇斯底里的模样,通身的优雅贵气,只是昂着头绷着脸,看着像坨冷硬的冰壳子。

  她与关云山碰面,甚至连句招呼也没打。

  当场把关云山气得手抖,像是险些要中风。

  饭菜上桌之后也未有片刻好转,他们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边上,一个比一个脸色僵,好像谁一开口,就能当场打起来。

  阮星桐夹在其中十分地不自在,觉得在这么冷枪暗箭的气氛下吃完这顿饭,自己都要得胃病了。

  但是这一家人还掩耳盗铃一般,不肯同自己的亲人说话,反倒把话题都转向她。

  阮星桐莫名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胃疼得很,心中已经十分后悔来这一趟,但面上还是得保持微笑,面试似的,回答他们的问话。

  “这样说,你和我们小逍还是校友,也一直都认识。”厉远脸上带着笑,声音温和,“倒是很有缘份。”

  他实在是英俊,即便中年之后,眼尾带了细微的纹理,看着人微笑的时候,仍然有一种风流俊雅的吸引力,厉逍和厉远长得很像,中年以后,或许也就是这个模样。

  阮星桐被厉远注视着,突然有些愣了神,随即便听到什么摔碎的声音。

  关盈面色冰冷,被她“不小心”摔到地上的玻璃杯已裂成碎片,红酒漫溢出来。

  她目光阴郁,绝算不上善意地盯住了阮星桐,阮星桐莫名脊背一凉,有些不太舒服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厉远站起来让佣人收拾碎片,又去扶关盈,关盈却一把甩开他,声音近乎尖锐,“别碰我!”

  “你又发什么疯?”关云山却发起怒来,他怒声说,“你少给我耍你那些脾气,过来之后半句话都不见你说,大过年的又装哑巴又哭丧着个脸,你甩脸色给谁看!?”

  关盈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着关云山,声音陡然飙高:“不想看见我,就别叫我来!你以为你干过的那些事情,人死了就都不记得了吗,你现在想装样子了,想一家团圆和和美美了,当谁都要配合你演戏吗!”

  她那一双眼睛生得漂亮,谁都说很像她的妈妈,圆眼杏核双眼皮,只看形状的话是十分俏丽的模样,但是大约被主人多年乖戾的脾性养坏了,此时鼓圆了,里面满是戾气,仿佛要将人吞噬进去,让人心里直发毛。

  关云山竟被那样一双眼给蜇了一下,随即仿佛被关盈的一番话点到了,整个人暴跳如雷,一边暴怒地骂,一边举着手杖要打人,厉远刚按住岳父这头,那头关盈又继续火山浇油,一时忙碌非常,场面十分混乱。

  一顿年夜饭吃得很不像样,关家父女大吵一架,关云山被气得连吃几颗降压药,被送进房间休息。

  旁观全程的厉逍一直无动于衷,甚至还有闲心记着时郁让他早点回家的事,想到时郁着会儿肯定一个人在家眼巴巴地等自己回去,自己却在这不知道瞎耗什么时间,就更加地不耐烦,心随意动,便准备走人,到了厅门口,却被厉远拦住:“你这会儿要去哪里?”

  厉逍不耐烦:“回家啊,不然继续在这里看你们唱戏吗?”

  “这里就是你家,我和你妈也都在,你还要回哪个家?”厉远皱起了眉,声音压低下去,说,“你外祖现在身体不好,又刚被气了一场,你这会儿不在他面前尽孝心,你要什么时候尽?”

  厉逍颇有趣味地看着他的父亲,一家人里,他和他妈都不关心那个老头子的死活,唯有眼前这个人,倒是一心一意地巴结老头子,生怕老头子死后他一个外姓人,沾不了光。

  “你要尽孝就自己尽吧,”厉逍淡漠地说,“他不会忘了你的。”

  厉远为他的油盐不进而气急,那副俊雅的皮囊也因为贪婪太重,而显得不堪入目起来:“你别跟我犯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家里养了个男孩儿,厮混得不像样子吗?要是让你外祖知道……”

  厉逍冷声:“那又怎样?”

  “小少爷,”背后突然响起管家的声音,“老爷叫您进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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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云山靠在沙发上,有佣人在给他顺气,他半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呼一吸间,像是暮色沉沉时分,即将沉没的太阳,散发着最后一点余温。

  一个人再能呼风唤雨,到了年纪,被岁月抽干了,也都和旁人没什么不一样了。

  大约是一场吵架耗干了心力,关云山看着疲惫得很,他半睁开眼,看见厉逍只是站在门口,远远的,没有多进一步,声音不悦地说:“……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厉逍看看他,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坐下了。

  他没什么情绪地说:“外祖有话要和我说?”

  “我想和自己的孙儿说说话,不成吗?”关云山声音浑浊,间或杂着几声咳嗽,但语气里的颐指气使,倒是半点儿不差。

  厉逍说:“外祖如果真想和我说话,可以打我电话,可以叫我回家,何必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关云山微提高了声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逍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之前我开公司,本来招到了员工,结果在签合同之前全部临时反悔,外祖,你觉得这像是巧合吗?”

  关云山不咳了,他伸手挥开给自己拍胸口顺气的佣人,从靠躺着沙发,变成半坐的姿势。

  他眼睛周围满是耷拉的皱纹,眼珠也浑浊褪色了,透出一种腐朽的气息,他用这么一双眼睛盯着厉逍,但方才那点虚弱衰老的痕迹却仿佛从他身上退下去了,只显出一种耐人寻味的深沉,他慢慢地说:“你一直都知道。”

  厉逍没点头,但也没否认。

  关云山点点头,倒也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难怪没两天你就去了趟城,重新找了一拨人。你觉得到了城的地界,我管不了你太多,是不是?”

  厉逍不置可否,神色只是淡淡的,说:“外祖叫我来,难道是专程为了考我,如何解决外祖给我设的难题吗?”

  “那算得了什么难题,不过是看你心血来潮开了个小公司,怕你三分钟热度,有心试试你。”关云山说得极轻巧,仿佛当时让厉逍栽了一大跤,公司还未创立,就要面临解散的危机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波折,“不过你倒是沉得住气,一直没来找我闹过,自己也能处理事情,比你那对父母强一些。”

  厉逍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手指,眉间隐隐有些不耐:“外祖究竟想说什么?”

  关云山方才让佣人出去了,这会儿又有些咳起来,佣人不在,没人帮他顺气,厉逍也只无动于衷地,在旁边看着他。

  关云山自己渐渐止住了咳,才摆了摆手,声音有些虚:“不行了,人不服老不行啊。”

  厉逍没说话。

  “你妈已经是废了,你爸更是个不中用的,只有你,还看得过去一些。”关云山又咳了咳,说,“可我听你爸的意思,你宁愿在外面胡混,也不愿意进公司来,这是为什么?”

  厉逍冷梆梆地:“我没有胡混。”

  “那么个小破公司,打个合同都要自己动手,不是浪费精力,不学无术是什么?”关云山起了火,用力地一拍沙发的扶手,“我是要害你,还是要坑你,你给我做这个不情愿的样子?!”

  “和你妈一个样,从小我哪里亏待了你们,一个个这里不高兴,那里不满意,给我甩脸色看,怎么,我现在老了,不中用了,你们一个个就都不待见我了,不想认我了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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