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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重复了一遍:“市第三医院?”

  “对,谢谢。”唐泾川的声音飘进我耳朵里,像是带着触角,搔得我心里发痒,“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我笑了,说:“客气什么,都是邻居。”

  他老婆也轻声道谢,这个女人的声音也很好听,而且很温柔。

  开车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们倒是挺合适,两杯白开水,想必生活融洽得很。

  那天我把他们送到医院就走了,多一分钟都没有逗留,但我缓缓开车驶走时,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偷看他们。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神经质的偷窥狂,令我自己感到厌烦。

  我回了家,下车的时候突然发现他们的雨伞落在了我车上。

  当我拿着酒坐在阳台抽烟的时候,雨还没停,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回来,但估计淋雨是免不了了。

  我看着眼前这条从小区门口蜿蜒过来的路,想象着他们轻盈地冒雨跑过来,然后化作了一副印象派名画。

  我一直等到深夜也没见他们回来,对面的房子也始终没有亮起灯来。

  十一点半,我有些担心。

  前些日子刚弄回来的黑胶唱片还在转动,慵懒的男声缓缓将我缠绕,而我一闭眼,全都是唐泾川。

  我想看他淋雨的样子,那一定可怜又性感,但我又不想看,怕他因此着凉。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矛盾且可笑。

  我再睁开眼,发现雨下得越来越大,我盯着对面那栋房子想,尽管我所有的思绪都围着唐泾川打转,但它们始终还是属于我自己,对方对其一无所知。

  如果那人是个单身汉而且同样在等待爱情,那我觉得,他不知道我的感情是件很悲哀的事,但他已婚且看起来很爱他的老婆,那么,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知道是最好了。

  我是第二天一早又看见的唐泾川,他一个人。

  因为给自己放了一上午的假,所以起来之后先冲了个澡,然后弄了杯咖啡准备喝完找一部老电影看看。

  我当时端着咖啡杯去阳台,没想过真的能看见唐泾川,但他就那么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站在二楼,低头看着刚走到家门口的他。

  “喂。”我叫他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他闻声回头,找了半天,我说,“这儿,抬头,二楼!”

  他仰起头,看向我。

  那一瞬间我又想起他刚搬来的那天,也是这样,仰着头,我们似乎隔得很远,但实际上,又很近。

  我说:“你的伞落在我车上了。”

  他有些尴尬,双手理了理衣服的下摆。

  “不好意思。”

  我笑了:“你道什么歉?倒是你们,昨天回来的时候淋雨了吧?”

  我知道他们没回来,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如此关注他。

  他没跟我多说,只是告诉我没有。

  至于是没有淋雨还是没有回来,他没说。

  我喝了口咖啡,把杯子放在窗台:“等我一下。”

  我难得从大门出去,拿着他的伞,脚步越来越急促,从车库到大门口,我竟然产生了一种离他越近离春天越近的错觉,恍惚间觉得,那些因为低温而枯萎掉落的树叶在我走向他的时候,一点一点重现了生机。

  这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再清楚不过。

  原来每一个被爱情冲昏头的家伙都仿佛整天浸泡在致幻剂里,看什么都是美妙的。

  我走出去,他就像之前一样,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

  “你气色不太好。”我把伞递给他的时候,对他这么说。

  他冲我笑笑,浅且疏离。

  “谢谢。”他接过了伞,依旧是不肯多给我一份言语。

  唐泾川转身往自己家走,我本来也应该转身回去,毕竟,我的咖啡在等我,但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我还是忍不住说:“你太太呢?”

  他一愣,然后回过头说:“在医院。”

  我皱了皱眉,发自内心地在关心她:“她怎么了?没事儿吧?”

  “没事。”

  说着没事,可我看得出来,他只是不想跟一个陌生人多说废话。

  “等会儿你还要去医院吗?”我问他,“我可以送你。”

  “不用了。”他又给我一个浅笑,“我找到了地铁站。”

  “可是很远。”

  “半小时。”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太过殷勤的事我也做不出来了。

  于是点点头,回了家。

  我站在一楼客厅,反复回忆着他那个很显然有些勉强的笑,他让我更加好奇了。

  我又回到二楼窗边,把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去给自己做了顿早餐,窝在书房,看了一上午的电影。

  这电影有句台词让我反复咂摸了很久,电影里说:只有未遂的爱才会浪漫。

  我拉开窗帘,看向对面,不知道我是不是正在经历着浪漫。

  第2章

  再见到唐泾川是一个星期之后,我出差走了一周,忙得焦头烂额。

  有时候我会自我怀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是经营公司的这块料,但要让我真的把我爸拼下来的家业拱手让人,我也是不愿意的。

  以前总想为自己拼,现在却不得不接受现实,承认我们每个人都不可能随心所欲地活。

  中午的飞机回来,我到公司安排了一下之后的工作,然后开车回家补觉。

  在外面我就没有一个晚上能睡个好觉,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没有一刻让我消停,甚至为了拿下这个项目,什么都往我这儿送。

  包括人。

  我从来不玩儿那个,以前是,往后更是。

  他们送进来的是个小明星,我隐约记得自己见过,姑娘长得很漂亮,也很会说漂亮话,于是我们就坐下来,面对面抽烟抽了一晚上。

  之后的几个晚上大同小异,我累得不行,只想赶快回家睡觉。

  回去的路上有些堵车,我跟着导航走,竟然路过了市第三医院。

  医院这种地方,尤其是这种公立医院,永远都是乱乱糟糟闹闹哄哄,我以前是绝对不会多看这里一眼的,但走到这里时,我想起唐泾川,想起之前他说他老婆还在医院,不知道现在回家没。

  当时我还不知道他老婆得的是什么病,但鬼使神差地打了转向灯,开进了医院的大门。

  我只想绕着医院开一圈,就好像在这里走了一趟就是见了唐泾川一面似的,够傻。

  就这样,我开到急诊门口时,看见了几天来日思夜想的人。

  我停好车跑过去的时候,唐泾川正跟着医生往楼里跑,我追上去,一眼看见了躺在担架上的女人。

  那是唐泾川的老婆。

  “怎么了?”

  唐泾川没有听见我的问话,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老婆身上。

  我就在后面跟着,一路看着医生把那个不省人事的女人推进抢救室。

  唐泾川站在抢救室门口一动不动,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胸膛因为粗喘而剧烈起伏着。

  我不敢草率地打扰他,在据他半米的地方站住,盯着他看。

  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开衫毛衣外套,衣服不知道在哪儿被刮了一下,有些脱线,倒是跟它主人现在的样子很搭。

  对,当时的唐泾川在我看来就像是被刮坏的毛衣,窘迫失落,等待着自己被世界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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