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怔，理解了他的意思。我们班的学生也有要出国的，一般成绩在国内够不上好大学家境又不错的学生家长大多会让孩子选择这条路，可以出去历练历练，回来也能有个漂亮的学历。这对于李森也来说，的确是最好的一条出路。
我不确定他想听我说什么，只好先鼓励道:“那……那挺好啊，出去好好学习，别瞎混了，什么时候走？”
李森也抬起头，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看得我脸上痒痒的，很想摸一下确认刚才有没有粘上什么脏东西。
“你……”我刚出口一个字，他就大步走过来，趁我发愣之际迅速堵上了我的嘴，他的舌头越过齿关粗暴的刮扫着我的口腔，勾带着我的舌头吮吸纠缠。我被他这个亲法弄的很不舒服，反应过来之后使力推了他两把，没推动。
马路上偶尔有车驶过，我又急又怒，完全没想到他的胆子大到了这种地步，敢在外面公然强吻自己的老师。
“唔！”他一只手锁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摁着我的后脑勺强迫式的让我跟他接吻，唇齿磕碰之间不知是谁嘴里溢出的血腥味儿扩散开来。我攒着劲儿掐了一下他的腰，他痛呼一声果然放松了力气，我一把推开他痛斥:“李森也！你疯了？！”
李森也经过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之后也脱了力，他倒在地上看着我，红着眼睛和我对吼:“对！疯了！我疯了！都是因为你！我恨你！”
我没想到他的怨气居然能泼到我身上，刚想呛回去就听见他又颤抖的补充:“也爱你……”
我一口气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堵的上不来气儿。李森也爬起来搂着我掉眼泪:“老师，我不想出国，你去跟我继父说，不要让他把我送出国好不好？”
他问这话的时候就该想到我的答案。他哭的很伤心，虽然以前每每跟我卖惨的时候也都是眼泪汪汪的，但他从来没有真正哭过。我的肩膀又湿又热，他搂的太紧，我推了他两次，他搂的更紧了。我只好叹气:“听你继父的吧。”
话刚说完，李森也就一口咬上了我的肩膀，他把力道控制的很好，会让我疼又不至于破皮。他吸了吸鼻子跟我撒泼:“我要是出去了死了都没人知道！老师，我不想出去，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是真的无奈了，我觉得我们有代沟，我跟他是说不明白的。反正他都要走了，我决定哄骗他一次。
我搂上他的腰，这小子真是太瘦了，腰细的环着跟没有实体似的。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连哭都忘了。我亲了一下他的耳垂，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叹息了一声:“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李森也对于我态度的突然转变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尽量耐心的跟他解释:“森也，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无论你出不出国我们都不能在一起。你还太小，而且你家里不会同意的。我是个老师，你应该多想想要是我接受了你，学校会怎么看我？学生会怎么看我？你继父是对的，你应该出去留学，等你学成归来有了工作能力就谁也管不了你了，那时候我们都会自由很多，森也，这是最好的选择……”
李森也皱着眉说:“可是……四年啊……”
我说:“你是担心你会喜欢上别人还是担心我会在这期间找……”
“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李森也又凑上来亲我，少年人似乎总是这么笃定，确信爱一个人会爱一辈子。
其实不激烈的情况下他的嘴唇还是挺软的，只是我不习惯在这种环境里跟人亲热，不太投入的任他亲了一会儿，李森也忧伤的看着我:“老师，你也不会找新的男朋友吧？就像你说的，你不能在学校里公开自己的性取向。”
“你知道就好。”反正我无所谓，他现在只是见识还太少，等新的世界开启，他就会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幼稚，说不定觉得窘迫后悔了还会回来打我一顿呢。
李森也最终还是出了国，我趴在床上全身轻松，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我拿起来一看，是李森也刚存进去的号码:
老师，我知道你在骗我，你实在是很不善于骗人。但我还是愿意听你的话，你说得对，我们现在限制太多。老师，不管你是不是骗我，我都当真的看待。我喜欢你，我给你证明，真的就是真的，时间无法磨灭，等我回来记得你说过的话，我不变，你也不能变。
:爱你的森也
这些句子还带着少年特有的稚气和坚定，我的把戏被看穿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马锃问过我:“老林，你总抱怨那个学生缠着你，那你对人家有没有意思啊？”
我咧开嘴冲他呲着白牙笑嘻嘻的回答:“当然没有，我又不恋童。”
我撒谎了，我不可能对着这么个几乎跟我朝夕相处的人丝毫不心动。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也许是他拦着我不让我去喝酒的时候，也许是他洗完澡故意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再也许，是他非要下厨给我做饭差点把厨房炸了的时候，也可能是他故意捂着受了一点小伤的脖颈，站在门口抽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老师，我又受伤了……”仔细想想，我跟他居然有这么多的回忆，我一直推拒着他，但我枯燥的人生也因为他六感鲜活，万木回春。
青春真好啊。
我的那点好感根本支撑不了四年，但李森也真是一个犟到可怕的人。刚开始他每天都给我发短信，打电话。我不回，也不接。但为了让他安心上学，也没把他的号码拉黑。他或许渐渐忙了，短信两三天来一次，一次来好几条。都是些唠唠叨叨的讲生活，讲学习，讲他的哥们儿，讲他的室友，最后再加一句，老师，今天也在喜欢着你。
我叼着烟发愁的看着马锃，四年过得很快，我带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但总觉得光阴虚度，这些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马锃拿着我的手机盯着那些信息看，根本看不完，我都忘了他具体发了多少，只知道很多很多。这一年他都在倒计时，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
老师，还有两百天就能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老师，还有一百五十天，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日期越近越是想念你。
老师，还有九十九天，终于变两位数啦！我考完试立刻买机票！今天也在想你！
老师，还有三天！虽然你没回复过我，但我知道你一定看了！等我回家！老师，四年快过了，你还在我心里，你相信我了吗？
……
马锃啧啧称奇:“老林，虽说你长得是挺招摇的吧，但居然能把人迷成这样也是本事啊！不行，等你家学生回来了我一定要见见他！”
“我估计他明天就到了。”我抓了抓头发，不知道如何面对:“老马，你说我该怎么应付？”
马锃说:“那就不应付了呗！老林，反正你也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不如就试试？反正不行了也能让这小子死心嘛！哦对了，你那学生今年多大了？”
我又倒了一杯酒，懒懒的算了算:“二十三了吧，也不知道长残没有。”
我认识李森也的时候他长得很好看，基本可以跟被封为校草的二班班长平分秋色。只是他那时候太混了，没人敢接近他，女孩子们被他看一眼就吓得汗毛倒立，生怕他一个不爽就上来找茬。也不知道他现在变什么样儿了，我还真有点好奇。
马锃跟我碰了一下杯说:“我看你就是因为标准太高，眼睛长脑袋上了才一直找不到对象，差不多得了啊，谁家过日子还不得凑合凑合？”
我喝的有点多，回去的时候挂着他的肩膀喊:“老马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你都不知道，我当年差点被我妈送去电击治疗，要不是因为那里出了命案被封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啊！老马你听到了吗？我好害怕啊！做梦都天天梦到这玩意儿——”
老马在我耳边叽叽咕咕的抱怨，大概是我很多年没撒酒疯了他有些招架不住。正到了门口，一个英俊挺拔的年轻人穿着大衣站在我门前，看样子是在等人。马锃一边呵斥我:“你他妈别丢人现眼了！”另一边又和气的问那个年轻人:“您找谁？”
我快挂不住了，刚松了手就被人托着抱起来，年轻人冷冷的看着马锃说:“我找他。”
马锃皱了皱眉，他虽然对我的行为感到丢人，却也不愿意看我就这么被一个陌生人带走，他扯着我的胳膊掐了掐我的软肉让我清醒，嘴里低声问:“老林，这人你认识吗？快他妈给我醒醒，你都被人家抱起来了！”
我的手无意识的揽在年轻人的脖子上，听到这话凑上去仔细瞅了瞅。哇，这高挺的鼻梁，半弯的眼睛，浓密的睫毛，轻薄的嘴唇……极品！
我傻呵呵的乐着扭头看向老马:“认识，长这么帅不认识也认识……”
马锃恨铁不成钢的想拍我，那年轻人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他是我老师，你是……？”
马锃脑子反应贼快，一听到“他是我老师”立刻联想到刚才看到的短信，他瞪圆了眼睛仔细看了年轻人三秒，又看了看倒在他怀里神志不清的我，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我我我就是他一个朋友，不重要的！既然你来了那我就放心了，不打扰了啊！我先走了！”
“哎！老马！再进来喝一杯嘛！怎么来了个帅哥你还不积极了呢？真是的……”老马窜的比兔子还快，他一消失在我视线里我就闭上了眼睛，有点头疼，想睡觉。
年轻人抱着我说:“老师，我腾不出手来，你把门打开吧。”
我晕乎乎的眯着眼睛摸兜，掏出钥匙费了老大劲才把门打开，年轻人用脚把门甩上，抱着我进了卧室。我一沾床就想拉被子，手摸了个空，衣服扣子却被解开了。
“你干嘛啊……”我觉得他很眼熟，又不愿意深想他是谁，年轻人亲了一下我的耳朵，低沉的声音就那么撞进来:“老师……你还记得李森也吗？”
李森也，对，他是李森也啊。
我冲他笑:“记得啊，不就是你吗？你来找我啦？”
李森也贴上我的唇，轻柔而缠绵的与我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一切顺理成章，他松开我，我又追上去，于是我们撕扯起来，衣服七零八落的扔在地上，李森也说:“老师，你该兑现承诺了……”
这是我印象里的最后一句话。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我的脑袋又晕又疼，眼皮沉得睁不开，刚想动一动胳膊就发现怀里还搂着个人。
李森也的脸埋在我胸口上，我说怎么睡着之后总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呢……李森也？李森也？！
我吓得一下子坐起来，李森也被我搞出的动静弄醒，他看着我震惊的脸，甜甜的露出一个微笑:“老师，早上好。”
窗帘没拉，我不确定这是什么时间，但绝对不是早上。黄灿灿的阳光洒落在李森也光裸的躯体上，他笑的很好看，更加衬得屋里一片狼藉。
“我……”我看了看我自己的身体，也没比他好多少，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两个睡了。
“老师……”李森也凑上来亲我，笑的很得意:“还记得吗？昨天晚上是你不让我离开的啊。”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说过不让他走之类的话，但我记得我吻了他，把他抱在怀里，刺穿了他的身体。一大段记忆涌来，有人一遍遍的在我耳边喘息低吟:“老师……老师……我爱你……”
说不上后悔不后悔，我那时的行为肯定是自愿的，无论是想着李森也还是单纯的被美色诱惑，事实无法改变。我想起老马跟我说的话，试试吧，不行了也可以让那小子死心啊。
李森也凑上来吻我，我没有拒绝。他是真的长大了，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外貌身材，都让我感觉熟悉又陌生。我们闭着眼睛，额头贴着额头，鼻梁抵着鼻梁，李森也说:“老师，我每天都在想你，也每天都在害怕你会找到新的伴侣，还好，这些年过去了，你终究还是我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也都不重要。他的唇很软，吻完显出嫣红水润的色彩来。我又亲了两下，犹豫着，还是说:“我也想你……”
他知道，他信了。他笑着说:“老师，你撒谎的时候装的深情又认真，真的表白的时候却躲躲闪闪的像是在心虚。还好我能看出来，要不然就被你骗了。”
我见不得他得意，随手扯了一件衣服遮着身体往浴室走，嘴上还不忘敲打他:“你以后可以住在这里，但我们不能公开，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公开，你也知道我的职业，我不能让家长们担心。如果……如果中间你腻了的话，可以随时退出，我不会去烦你，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低着头顿了顿，感觉有些烦躁:“我……有很多缺点，没你想的那么好，你如果后悔的话……”
“老师……”李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上来，他抱着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耳后，声音有些沙哑:“老师有时间想这个，倒不如哄哄我吧，你昨晚差点把我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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