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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

  最终太宰治还是决定要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他摇晃着踩上栏杆的动作好像和少年无异,扭过头,竖起食指往唇边一碰,冲尾崎红叶飞快笑了笑。

  “大姐头,这是我和中也两个人的游戏,别来打扰我们呀。”

  说完,太宰治轻轻一错步,从二楼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舞台底端最深处的角落,中原中也一脚将逃窜的男人踹翻在地,并及时补了一脚,把男人的哀嚎踹了回去。

  “安静点,我想节省时间。”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漂亮青年现在变脸一样沉静了下来,挑了挑眉梢,俯下身一把扯起男人的衣领,“告诉我,在你们背后,让你们使用情报网,甚至给你们出谋划策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死屋之鼠’的首领,陀思妥耶夫斯基?”

  “等等,等等……!”男人痛苦地喘着气,“你是……中原中也!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他明明告诉过我们,你失忆了!”

  “他没有说错。我的确失忆了一段时间。”

  周围没有任何人了。那双一度看什么都懵懵懂懂的蓝眼睛在此刻已经完全冰冷下来,现在站在这里的不再是什么熊孩子或者警惕的野兽幼崽,而是港口黑手党大名鼎鼎的黑乌鸦——

  中原中也轻轻提了下嘴角。

  “不如你来猜猜看,我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b.

  *引自漫画台词。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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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短暂出行,过几天就会回来。」年轻貌美的新妇郑重叮嘱她的夫君,「您可以对路过的飞鸟诉说对我的思念,只是请绝对不要打开我陪嫁带来的那只瓦罐。」

  ——《狂骨被斩杀之日》

  “这个剧团里的人,除了我们几位主演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其余的人都是我们捡回来的。”舞台地下的最深处,被中原中也抓住的男人十分冷静,即使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态度居然还称得上不慌不乱、彬彬有礼,“所有人都是被各种事件波及的可怜的受害人,包括我们兄妹五人在内。我们的父母被卷入一场金融案,真正的犯案者拿自己公司的职员——也就是我父亲当成替罪羊推了出去。他们杀了父亲和母亲并伪装成自杀,留下了一封仿照我父亲笔迹写下的‘自首书’。”

  “不过嘛,那起案件最后还是抓到了真正的犯人,把清白和公道还给了我父母,但那又如何呢?双亲已经回不来了,犯人只需要去无痛无苦地坐牢,而我们兄妹几个却要为此流离失所……因为当时年纪尚小,没有维持生活的收入来源,亲戚们不愿意收留我们这些拖累。于是我们只好变卖了房屋,拿那些钱做本钱组建了一个剧团——幸好我们都喜欢表演,其中我的两个妹妹还有着异能这样的天赋之能。”

  “我们不是穷凶极恶的恶徒,中原先生,我们想要这个社会不再有犯罪,充满爱与和平,为此采取了我们自己的手段。起码我们和你们这些所谓的‘夜里的乌鸦守护者’相比,要更安全不是吗?”

  “您不觉得真正的黑手党来抓住我们这些只是目的是和平、手段只是擦边的人,这种事具有着令人无奈的讽刺意味吗?”

  在戏剧中饰演年轻阴阳师的男人身上还穿着戏装,白色的狩服因他扑在角落、又被中原中也踹了一脚而沾上不少灰尘,显得多少有些狼狈;但他的话有条不紊,逻辑分明,那双温柔的灰色眼睛认真而专注地盯着你,透出一点柔软的忧郁,非常容易让人还没听完他这一通啰嗦,心防就先卸下一半。

  然而中原中也无动于衷。听了男人这番连悲惨过去带狡猾辩解的反问,他只是轻轻一挑眉梢,冷漠道:“哦,是啊?不好意思,我对你们的故事没兴趣,对充当晚间情感电台的角色也敬谢不敏。我只需要你回答我的问题:站在你们的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如果下一句你的回答再不符合我的心意,那么按规矩,先是手指,然后是臂膀,你可以一样一样和你的器官说再见。”

  “另外我要提醒你一点,在我这里胡搅蛮缠是没用的。”中原中也松松背着手,肩胛自然垂下却不散形,脊柱呈现出一种长年累月已经形成习惯的紧扣状态,让人联想起那些趴在那里打滚小憩、但却随时可以瞬间暴起的猫科野兽。

  港口黑手党的最高干部立在瘫坐于地上的男人面前,那双蓝色眼睛居高临下,流露出一线嘲弄的冷光:“‘和平’?‘手段只是擦边’?不尽然吧。不然你第一时间跑什么?我们收上来的线报,最近失踪的人数可远远超过了去条子那里自首的犯罪者人数。多出来的那些人、还有我们以及警视厅两方一同失踪了整整一周的两个后辈……我看,是你那其中一个有着精神异能的宝贝妹妹在逐渐失控,而你这个当哥哥的却毫无作为吧?”

  年轻男人神色霎时就变了。

  中原中也要笑不笑地轻嗤了一声,精致的侧脸上仍然挂着那副看上去有些冷漠的平静神色。

  冷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实在身经百战惯了,应付起这种套路应付得驾轻就熟,甚至觉得眼前男人的这套表演十分粗糙……说真的,如果谁想要在“撒娇并偷换概念”、“以退为进的同时颠倒黑白”这两项上做出什么建树,那么最好拜师到十几岁时就是此道翘楚的太宰治门下,诚恳苦学上一段时间。

  他被太宰用差不多相同的一招“先示弱后逞凶”从十五岁坑到了如今的二十二岁,个中心酸,最有发言权。

  年轻男人长长呼出口气,知道是碰上了颗软硬不吃的钉子,于是痛快交代:“是。单凭我们做不到这一点,所以直到不久前我们还只是个单纯的表演剧团。我们是在‘暗网’同主人联系上的。”

  “暗网?”中原中也眉头皱起来了,“主人?”

  “就是你所说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我们没有直接同他接洽,负责接洽的是他的一名手下,名叫小栗虫太郎。他称呼那个男人为‘主人’,并要求我们也如此称呼。”男人耸耸肩,和盘托出,“至于暗网,你难道不知道吗?黑道是‘水面下的世界’不假,但你们港口黑手党已经太过于庞大,令人胆寒臣服的同时……也总有你们所看不到的霉斑在角落滋生。”

  中原中也眯起眼。

  男人说:“最近大家都在传啊,说是有这么一个团队,可以为你提供从计划到善后的全套犯罪服务,只要你有心想去做。而报酬只是去替他做一件事,没有多难,而且接洽过程中只要不满意,随时可以推出交易。我只是喝多了去碰碰运气,谁知道真的来联系我了。”

  中原中也忽然记起了前两周那起惊动了京都横滨两处的警视厅的连续杀人案,虽说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杀死太宰,但那起作为掩护和混淆视线的连续杀人案却是货真价实的,也的确抓住了犯人。

  那个白痴难道也是请了这荒谬的“犯罪帮助团伙”来出谋划策吗?

  以为自己是捡了便宜,实际上是被人当成了棋子。

  “他让你们做什么?”中原中也低声问,心里却已经有了一点模模糊糊的预感。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他给了我们一个剧本,让我们旅行到横滨时上演这个剧目。”男人回答,“《狂骨被斩杀之日》……可以说这部戏剧,是专门演给你们看的。”

  太宰治从二楼的贵宾卡座一跃而下,几名守在附近的下属立刻背手站直了,齐刷刷低头:“首领。”

  “嗯。”太宰治随意摆了下手,“处理怎么样了?”

  其中一名级别稍高的下属上前一步,从几人的队伍中越众而出,训练有素地垂头汇报道:“是。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整个剧团包括经理在内一共六十三人,现在已经全部被我们控制住了。主演和田明辅……啊,就是那个饰演阴阳师的男人,和中原先生一起掉到舞台下面去了,大概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让我们下去收拾善后了吧。”

  “……是吗。中也的话,的确不需要担心。”太宰治说,“其他的呢?”

  “后台和下榻的酒店房间已经在搜索线索了,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会立刻传来消息;另外有关的下落,负责酒店搜查的兄弟们报告说在酒店的地下杂物间发现了关押小孩子的痕迹,有可能是,现在已经把酒店的负责人带回去审问了。”

  “唔。”太宰治心不在焉地一点头,看样子对这个处理进度还算满意。

  几名下属纷纷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口气还没松匀,他们就见年轻首领将身体重心从左腿转到右腿上,接着说道:“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几名下属:“…………”

  “只是在搜查的时候,看到了他们的剧本。”

  说话的还是刚才那个下属,讪笑着把背在身后的手慢吞吞挪到前方,手里是本被翻过很多次的绿皮册子。他硬着头皮解释:“我们只是有点好奇……没别的意思了,首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太宰治挑眉轻轻一笑,拿过那本册子,垂下眼随便翻了几页,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我是拿着一份首领的工资,但没说要连你们老妈的工资也一并拿了,个人喜好这种事我管不了那么宽——何况即使是真的老妈,我估计也管不了你们到底是喜欢纸片人还是小偶像。”

  刚刚一起围着看的几人都配合地笑了起来。

  太宰治一边翻着《狂骨被砍杀之日》的剧本,又直又密的睫毛不动声色遮住了那双眼睛里的全部情绪,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这个戏剧最近还挺热门的,你们没有带女朋友来看吗?”

  下属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没有女朋友。

  级别稍高的那名下属抓了抓头发:“报告首领,我倒是来看过一次,上周难得休假,陪着我姐姐一起来看的。”

  “不错嘛,姐弟共聚的美好时光。”不知道翻着剧本看到了哪一段,太宰治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手指在那一页停留几秒,转而若无其事地翻到了下一页,“所以呢?看完有什么感想?”

  不远处的黑手党成员还在进进出出忙碌,这边却在莫名其妙地讨论这场主演已经被他们统统带回去的舞台戏剧。

  “……我觉得挺无聊的。”突然被顶头上司提问,下属干巴巴回忆道,“我姐姐很喜欢,这种感情细腻的东西,比较能得到她们女孩子的共鸣吧?反正我只觉得那个阴阳师和除妖师少女,会走到最后那种地步,责任两人各占一半吧。”

  太宰治把目光从剧本上抬起来,饶有兴趣看向他。

  骤然遭到首领的注视,那下属立刻有些紧张起来,说话也结巴了:“是、是说……两个人都太过于自负了吧?因为太信任自己的本事了,对另一半的信任反而下意识没有那么多了……”

  太宰治听着这番见解半晌,轻轻合上了手上的剧本,放到了下属手上。

  “有趣的言论。”他挑了下眉,然后向舞台的方向走了过去,像是对这个话题已经失去了兴趣,“叫线索小组的人手脚利索点。”

  大家对兴趣来去都比较缥缈虚无的首领都很习惯了,几名下属下意识绷了个立正的姿势:“了解,b!”

  “我是这么理解的呢,中原先生。”舞台下方,饰演阴阳师的男人对自己的出演经验侃侃而谈,“这个戏剧最后之所以会是悲剧,是因为被赞为天才出身的阴阳师的天真吗?还是因为身负妖怪另一半的少女的隐瞒?不,都不是,造成他们悲剧源头的,不是这么浅显的东西。”

  中原中也沉默听着他啰里八嗦的叙述,从刚才开始就濒临告罄的耐心神奇地维持在了最后那一条线上,因为他听着这仿佛背景乐一样的详细交代,听着这些每天就喜欢文邹邹地把一句话要包装百八十层“礼盒”才能送出手的人对那剧本的说明,心里慢慢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他又不傻,眼前男人提了个话音,他自然而然便意识到了这剧本中的剧情同他与太宰治之间经历的种种“巧合”。

  他想起来,自己和太宰治刚和好的周末来看这场戏剧,散场后太宰治却拉长了一张脸,老大不高兴地把这个他单纯当成个消遣看的故事从头批判到尾,末了还嘲笑了他的审美,说无论什么故事到了他这里,都是白忙活一场。

  他那时候还十分不以为意。

  恐怕太宰那时候说的就是这件事吧……?但由于当时并不知道这戏剧背后还有这样一场“戏中戏”,所以太宰当时应该并没有想这么深,只是觉得这是个有点令人不愉的巧合,像是张新年神社里抽出的凶签一样,是个“不吉的预兆”。

  白痴吗?

  他人就在这里,还要去在乎什么狗屁预兆,心思总是这么重,总是有那么幽微又难懂的心事,如果不好好说出来,他怎么可能会清楚?

  由于心里装着事情,中原中也的手背在身后,拇指习惯且下意识地按在其余几根手指上,一个个指节按过去,“咔吧”、“咔吧”的声音回响在只亮着几盏白炽灯的地下,惨白的光配上这令人心悸的声响,总感觉是什么变态杀人狂魔动手的前兆。

  “……”果然那个男人也警惕又犹疑地闭上了嘴,几秒后试探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中原中也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你还有三分钟,最好赶快想还有什么没有交代清楚的。”

  “其他真的不知道了。我只是他们多少‘合作方’其中之一而已。”男人说,“我只知道他想对付的是你,中原中也……其实也不算知道,是我猜到的。”

  说着男人自嘲地笑了下:“这就是我们妄想一步登天的下场吧,因为心里的火焰如何也不能平复,所以才会被人利用,我的妹妹也在逐渐失控……啊,对了。”

  中原中也:“什么?”

  “偶然一次,我听到那个陀思妥耶夫斯基提到终于拿到了‘森鸥外的证据’,”男人仰起头思索了片刻,有点疑惑,“好像是说,那‘证据’可以让你们一下子分崩离析……但森鸥外不是你们的上任首领吗?什么证据有这样大的能量?难不成打算把你们的犯罪证据打包发给警视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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