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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时候开始吗。”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自嘲地嗤笑一声,“真是可笑,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能偶尔骗一骗你了,比如我刚恢复记忆时的那段时间,你那时的确没有发现我恢复记忆了吧?是后来才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的。这件事我一直在心里洋洋得意,觉得我能骗过你了。”

  “你的确骗过了我。很多次。”太宰治的声音不咸不淡,非常难得一见的,他站在阳台上一边吹着冷风,一边漫不经心地点起一根烟,“在那一次坦白之前,我们的每一次有关这件事的争吵,我都被你哄过去了。我想要相信你的确是把我放在第一位,只不过是人比较迟钝而已。但那一次谈话却让我警觉起来……我第一次发现,我还坐在那里玩着我们两个人的游戏,但是抬头却发现你已经离开了。”

  “你刚才在剧院还问我对你有没有安全感……”太宰治缓慢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悠悠吐出一口好像随时都会拉扯断的烟雾。透过那些烟雾,可以看见黑手党年轻首领的眼神中极难以一见地沾染上了不耐和烦躁:剖析自己的心脏总是令人难以忍受,但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如今隐隐走向崩坏的局面,“告诉我,搭档,你既然不愿意把安全感给我,我怎么对你有那种浪漫的产物?你想要你的自由和我,但我只想要你,这不是一次公平的交易……对不对?”

  “所以你在用这种方式,来逼我做出选择。”中原中也轻声说。

  “对,我是在逼你做出选择。”太宰治神情冷漠,“是二选一的单选题,那种两者都要的美好选择……不会存在的。”

  中原中也:“…………”

  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中原中也吐出一口烟,把烟草夹在手中,慢慢地开口:“你知道吗,太宰。我最近一直在做的那个梦……黑夜之下的大火,还有火中好像是车子一样的残骸,我其实只梦见了这一个场景,反反复复,并没有看见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着那场大火,火苗近到要舔舐我的眼球,但心里的痛苦和暴怒却依然能吞噬那场大火……梦里的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想向太宰治描述那个梦境,从前一直不肯谈这个话题。但这个夜里他平静地说出来了,却更加令人胆战心惊:“在来这里之前,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我那时在混乱之中,理所当然地把那种预感判断成了可能会有人对你进行‘二次袭击’,直到我来到这个港口……才明白,那时候的不安,来自眼前。”

  “还是被中也察觉到了一点违和感吗?”太宰治耸耸肩说,“没办法,要瞒过你的直感太难了。现在想想,你刚才会这么干脆利落地去港口,除了你说的那些原因之外,重要的一点恐怕就是你的下意识知道这里会有这一切的答案,所以你才一定要过去……哪怕我已经挽留了你,不管是用首领的身份,还是搭档的身份。”

  “别扯开话题了,太宰。”中原中也掐紧了手指间的那根烟,声音再度紧绷起来。他用一种艰涩的、压抑的嗓音慢慢说道,“我能容忍你无数次各式各样的询问,我也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能容忍你对我的欺骗和试探……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因为你是我的首领我的搭档,和我滚在一张床上做爱、我能够把我的心脏和喉咙都放在你手心里的那个人。”

  他换了一口气,闭上眼继续说道:“你是我的……搭档啊。你是我的搭档,从七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开始。所以,我唯一不能原谅的是,你居然敢拿对付其他随便什么人的手段——”

  中原中也重重喘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暴怒一般伸手握拳,狠狠砸向身旁的车子!!

  “——你居然拿对付其他随便什么人的手段、拿来对付我!”在巨响和车子骤然响起的警报器声音中,中原中也怒吼出声,“我难道和其他什么人都是一样的吗?!你他妈居然敢这样对待我?!”

  “我拿来对付谁的手段?”太宰治声音不高,但冰冷的噪音和略快的语速证明在中原中也没忍住率先发火之后,他紧跟着嘶嘶吐出了毒液,“来,给我说清楚,我拿来对付谁的手段???这么一个目的幼稚、自私、卑劣的棋局,我什么时候乐得费这种麻烦?!就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甚至可能一句话都没有??我给了你好多次机会,中也,我这几个月给了你好多次机会,每一次我们关于这个问题的争执都是我在对你的一次又一次的询问,是你愚蠢得不予理睬,然后把事情推到现在这一步——现在你来质问我,我居然拿这种手段对付你?”

  中原中也暴跳如雷:“谁他妈能听懂你每一句话里的深意!!!直白告诉我你是能死吗?!”

  太宰治冰冷嘲讽道:“自己愚蠢别拉着别人一起下水,七年了,七年里中也的智商和身高一起没有长进是吗?”

  中原中也紧紧咬着牙关:“去死吧!!"

  太宰治冷笑一声:“不劳费心,一定比你能多呼吸一秒。”

  两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各自位居这块水面下世界最顶端位置多年,此刻却像是一下子倒退了年龄,回到了他们十五岁的那个时候,还像那时候一样,用最刻薄的话吵着幼稚的孩子一样的架,并且态度也来得极其认真。

  然而到底是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他们吵架,只是好像单纯扔出了一颗手雷,炸完了那一下就没有了。现在他们吵架,却只是把手雷扔到了军火库,第一下只是个开堂彩,引爆了后面接连不断的、埋藏已久的事情。

  中原中也一手扶着尖叫个不停的车,-边急促地喘着气,手都因为愤怒而在微微颤抖;他最后闭了闭眼,声音沙哑而疲惫地说:“太宰,为什么要背叛我……”

  这句话一出,他忽然睁大了眼睛,环视四周,发觉眼下无论场景还是心情,都给了他极大的即视感。中原中也下意识瞥向车牌,发现自己居然是开着太宰的车出来的。

  怎么会?他恍惚了一秒,随即记起来。对了,他的车这几天送去年检,所以他是开着太宰的车去参加的今晚的拍卖会。

  这一瞬间,那个梦又如同幽灵一样席卷进入他的脑海中,和现实高度重合,一下子把他吞裹进其中,中原中也怔愣在原地几秒,最后神使鬼差伸出按下钥匙上的按钮,打开了车子的油箱盖。

  黑夜、大火、痛苦而压抑的心情。

  我要这么做吗?中原中也心想。

  他不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但受那个诡异的梦的影响,他知道他眼下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或者说,已经走到了最糟糕的一步,

  他只能这么做……吗?

  中原中也慢慢抬起手,以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几秒后,他的声音无比冷静而清晰地通过话筒传了过去:“到此为止了,太宰。”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那一端的太宰治却听懂了。不如说,从再早一点的时间开始,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最糟糕的局面。

  他站在阳台上,身上还穿着拍卖会上那套精致的三件套,站在寒风中却似乎--点感受不到寒冷。太宰治把烟头按灭在扶手上,垂下眼,停了停后声音平淡地说道:“……随你喜欢吧。”

  中原中也站在十几米外的位置,随手轻轻一抛,裏着暗红色光芒的烟头划过一条根本不科学的弧线,目的是那个打开的油箱盖。

  还在燃烧的烟头即将落进去,这-秒在中原中也冰蓝色眼眸中仿佛被无限拉长,深冬的寒风,海水的浪涛、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归于无声,如同象征着什么彻底崩坏的前一秒。

  小小猩红的一点消失在油箱口,下一刻,汽车和突然飞上天的无数烟花一起发出了轰然巨响,分针和时针在零点重合,冲天的火焰在中原中也的视网膜上跳舞,几乎要舔舐到他的衣角。

  而室内的一间高级公寓里,太宰治靠在阳台上,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天上的烟火。

  新年到了。

  烟火持续了半个小时,太宰治一个人安静看完了那些有得漂亮有得零散的烟花,早已变成忙音的手机就在一旁放着。

  中也的手机听动静大概是扔进了火堆里,太宰治不意外,毕竟如果要彻底叛违的话,首先消除一切可以寻找到自己的线索是最基础的操作。

  他开始觉得冷了——实际上他的手指早就冻出了青白的颜色,只是他现在才察觉到。港口黑手党的年轻首领转过身准备回到屋里,喝一点酒,然后想想接下来事情要如何安排。

  就着一个杯底的红酒,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做好了安排,以邮件发给了尾崎红叶,基本上是把中也的事情分摊给了其他几人。而且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一次后估计会安静一段时间,横滨起码会有四个月到半年左右的和平。

  而没有那只老鼠在,剩下的事情,尾崎红叶他们足以胜任,虽然会辛苦一点。

  至于他自己,大概也会休息一段时间。

  太宰治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想着这些事,但下一瞬间他猛地颈后传来凉意,多少次危险刀尖上走过的危机意识令他身体快于行动,迅疾如雷地反手将桌下扣着的掌心枪翻进手中,眉眼丝毫不动地将枪口直指身后——

  “咣!!”

  这是枪管撞上了刀刃的声音。

  太宰治睁大了眼睛,飞快扭头,却在什么都没看清时额头上骤然传来剧痛,一下子将他敲晕了过去。

  而罪魁祸首同样呲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脑门,感觉自己眼前眼冒金星,差点儿就要跟着倒下了:由此可见,如果抛除开一切因素,单纯对抗力气,太宰治的确是比拼不过至今精力旺盛如同年少那时候的中原中也。

  已经被首领亲自打上“叛逃中”标签的最高干部站在沙发背后,揉着额头,看着被他猝不及防敲晕的首领,半晌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弯腰把个高腿长首领拎起来,艰难扛在了肩上。

  “吃惊了吧。”他小声嘀咕,不知道是在对肩上昏迷的太宰治说,还是解释给在刚才考虑过后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的自己听,“未成年才会做选择,成年人向来都是全都要。我22岁,是成年人了。”

  “自由和你我都要,刚说完这句话,我可做不出这么快就打脸的事情。”

  他几乎烦躁地说完,好像要用理直气壮的语气掩饰住心里更为深层的一些东西,最后他看着桌面上太宰治的手机,想想后拿起来翻看了里面刚才发给红叶的邮件,发现暂时什么都安排好了,便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衣兜。

  做完这一切,中原中也扛着太宰治沿原路返回,从一直大敞着的窗户纵身跳了出去——腰上系着安全索。

  于是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新年夜,横滨发生了一场近乎荒谬的……绑架和叛逃。

  上卷完

  十六万字写完了,上卷哈哈哈,绝赞爆字()这篇文其实想描写的是一个他们两个人在这种(我流)线的背景下的一个成长过程,不同的经历下会有着和原作p里怎么样的不同是我觉得有趣的地方,一个是中也的选择,还有一个是首领宰比原作p里更加重的独占欲。

  如果要说的话,他们两个现在虽然已经22岁,但心理年龄上却仍旧和十五六岁没什么不同,如何发生一些变化是我想要描述的。

  差不多就是这样。(另外虽然说了上卷完但我只是想这么说一次,实际上还是b)

  此刻无声

  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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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必须要知道。你一定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才做的。*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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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伊始,节日的欢庆和深冬的沉重一同降临横滨,铅灰色的云块在城市上方聚集,给这座沿海都市降下了一场少见的大雪。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在素裹银雪中漫步或者去神社做新年参拜,因为处在假期之中所以连步调都显得比平时要缓慢一些,大雪所带来的冰冷湿润气息逐渐裹住这里。

  但也有人不是那么懒散,他们注定没法像寻常人一样安然享受这个假期。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栋位于市郊的小别墅中的浴室里水声渐停。片刻后浴室的磨砂门上出现一个绰约多姿的人影——仅仅只是剪影而已,却能够让人无端联想到冬日里怒放的花枝。

  浴室门打开,蒸腾熏热的水汽随着那一双肤白细腻的长腿的走动而一同涌出。尾崎红叶头上搭着毛巾,右手压在毛巾上轻轻揉搓着湿发,走到巨大落地窗前的矮桌旁,拿起桌上那杯凉茶一饮而尽;

  别墅里有智能的温控系统24小时调节温度,把这栋私人空间在冬日里变成了温润的春季,所以尾崎红叶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懒得拉上的领口露出傲人的胸线。纵使平日里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她仰起头饮茶的动作还是比起寻常“大和抚子”式美人多出了几分杀伐气,但她也没打算特意遮掩:何况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同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娴静淑女相去甚远,最显眼的差别来说,起码那些大家闺秀的身上就决不会出现一条横贯腰腹部的可怖刀疤。

  当然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年轻时候她唉声叹气地觉得自己真不幸啊,留下那么难看可怕的一道疤,要是以后给喜欢的男人看见可怎么办呢?然而后来渐渐长大,一步步走过来,才明白能拥有那种烦恼本身其实就算是一种幸运了。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尾崎红叶放下茶杯扫了一眼,是梶井那个爱玩柠檬的小鬼。此时落地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纵使冬日里天亮得晚,但现在这个时间也绝不是他们这路人的正常工作时间,而且梶井沉迷于他的实验,平时轻易叫不动他。这样一个人会在清早给她打电话……尾崎红叶轻轻叹了口气,涂着艳丽色彩的长指甲在屏幕上轻轻一扫,把电话接起来开了外放。

  “是我。”她淡淡开口。

  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无非也就是因为最近那件事了。

  “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梶井基次郎的声音里难得充满困倦,听上去好像接连通宵了好几天。他在电话中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同时不耽搁地说道,“港口、机场、车站、高速路收费口……通通安排了人手。当然对下面的指令是因为那个俄国佬,所以全体暗中加强戒严,各关卡通过了什么人每天通过监控给这边汇报,所以目前除了极少数高层外还没人知道我们的最高干部中原中也不仅突然叛逃、还劫走了首领这个轰动性的事件。”

  “嗯。”尾崎红叶轻声说,“但即使这样布下天罗地网,恐怕也不会发现他的踪迹的。”

  “那是当然的吧?”梶井基次郎咂舌叹气,“那位可是中原中也啊?先不说武力值的问题,这座城市里我们的守备巡逻网如果是用我们十分力建成的,那么这十分力里面中原起码出了五分。所有的守备方案最后都有他的签名,他对我们了如指掌,更何况为了防止部下之中发生动荡,我们根本不可能大张旗鼓行事——这种状况下想要把他抓回来,根本不可能嘛!”

  “所以打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打算只凭这样就能把人带回来。”尾崎红叶冷淡垂下眉眼,做总结陈述的同时反问,“还是说你觉得就算我们撕破情面直接翻脸动用上全部的势力——撒下真正的天罗地网,单凭那些部下们的实力,就能把黑暗世界里大名鼎鼎‘港口黑乌鸦’的翅膀折断、给‘黑手党首领麾下的黑色恶犬’戴上嘴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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