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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受教了。”

  啼莺刚说完,便被冷予瑾拍了一下头。然后冷予瑾端起了地上装着鱼的陶碗,起身后也将啼莺拉了起来。

  “走吧,吃鱼去。”

  啼莺连忙跟上,和他说话:“待会儿我拆了鱼头熬汤煮粥,然后将鱼肉烤香了吃,如何?”

  “好。你多吃些。”

  两人吃过了烤鱼和鱼粥,便又继续驾车上路。因着不在山中,没有山风的寒意侵体,冷予瑾便同意啼莺坐在车门边看风景。啼莺挑着唱绥州山水风景的民间歌谣来唱,这些歌谣冷予瑾也听当地人唱过,很是熟悉,不时也跟着他哼上两句。

  唱了一会儿,啼莺忽然想起来,自己跟着神医走了二十来天,竟然还不知道两人的目的地。这马车一路朝西南走,两人从柊州来到了绥州,他也就无知无觉地跟来了。

  “冷大夫,我们最后是要去哪儿?”

  “去鼓岩山。”

  啼莺睁大了眼,问道:“是帝王祭天的鼓岩山?”

  绥州有个鼓岩郡,就是因为境内有鼓岩山脉而命名。鼓岩山脉主山的山顶,有一块巨石,天然形似祭祀用的大鼓。有传闻说,若以锤敲击,凡人听不见鼓音,但此音上可至天,下可入地。所以沅国每一任帝王继位时,必会来此祭祀天地。

  虽然山顶已经被官兵重重封锁保护,闲杂人等不可靠近,但这面石鼓十分巨大,就算在山脚下也能看见。不少文人雅士和江湖侠客慕名而来,只为看一眼这个天赐奇景。啼莺从游记里看见过对鼓岩山的描述,一直心存好奇。

  冷予瑾点头道:“是,不过不是主山。我想在山脉附近寻一个小镇住下。”

  “我真想亲眼看一看鼓岩是什么样子的。听说特别大,在主山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啼莺有些向往地说。

  “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带你去看。”

  啼莺心里熨帖,对他道谢:“谢谢。”

  马车沿着河边的道路继续前行,此刻日头正好,五月的暖风吹在脸上,让啼莺感到十分舒适。一只飞离了金丝笼的鸟儿,在绥州的山水之间纵情而歌。

  同是五月暖阳,可这阳光却照不进逸龙山庄这座金丝笼。

  新婚之夜新娘被掳走一事外人不知,龙亦昊离席时是以新娘病倒为由,后来又让山庄内的管事匆匆送客。他自己用轻功追下山去,可实在比不上神医的功力,追到了山下也没有看到人影。

  下山只有一条路,尚可一追,可山脚往外却四通八达,实在无法辨别神医带着啼莺去了何方。无法,他只得返回山庄。第二日,他便向江湖发榜,称新婚妻子病重,急求神医冷面阎王的下落,凡提供线索者,经查证属实皆有重赏。

  十余天后,他得知冷予瑾救治县令之事,带人去县城查证。官府不肯透露消息,倒是在客栈从小二处打听到了线索。的确有位姓冷的武者路过此地,同行的是个病弱公子,明面称师徒,却住在同一间厢房,这公子还需服药与药浴。

  听着小二的描述,龙亦昊心中情绪复杂。喜的是那人真是神医愿救啼莺。怒的是他的新婚妻子竟与其他男人同睡一榻。哀的是自己让啼莺受此之苦。惧的是日后或无法寻回啼莺。

  这县城在山庄的南方,却不好判断神医之后往哪个方向走,龙亦昊派了人往东南、正南和西南三个方向去查探。又花了近十天时间,虽然不知两人去向,探子却带回了新婚当日啼莺所穿的喜服与首饰。虽然喜服物归原主,但可以提供线索的人早就不知所踪了。

  那日冷予瑾将喜服扔下山崖,过了几日后被山崖下猎人发现。这猎人见喜服上多有金丝珠宝,还裹着些首饰,知道是值钱货色,便将喜服和首饰拿走,到县城里当了。当铺主人与江湖人略有来往,当晚检查今日所获时,发现其中一件饰品上有逸龙山庄的徽记,这才将东西物归原主。

  龙亦昊拿着这件喜服,红色的缎面上用金丝绣出了各种吉祥如意的纹样,恍惚间似是回到了新婚之夜。头罩喜帕的啼莺在仆人们的搀扶下与自己拜堂,一拜天,二拜地,三对拜。在啼莺被送去喜房之前,自己还低声与他说过话,谁知这就是分别。

  他将喜服和首饰放回了喜房当中,在桌边坐了下来。

  这房间里的时间从婚宴那晚起就静止了,床上仍是红被,台上仍是红烛,窗上仍是红纸,连桌面上放着的两杯合卺酒也没有被动过。

  龙亦昊摸着酒杯上的纹路,看着床上放着的喜服,他问:“啼莺,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的,他已经对自己死了心,就算医好了所中之毒,他也不会回来了。

  龙亦昊还记得之前的一个夜晚,因心中难受无法自抑,他忍不住对啼莺倾吐了爱意,但得到的回答却是谢谢。这个深爱自己的人,被自己伤得如此之深,已经不信自己会爱上他了。

  过毒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爱着啼莺,也是真的后悔了。可是这有什么用,老天不会让时间倒流,再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

  这场婚礼,不过是啼莺在死别之前送给自己的最后温柔。

  如今死别成生离,他还要感谢老天,给了啼莺一条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

  啼莺跟着神医以后有好日子过。本文是有点慢热啦,就是想让啼莺和冷予瑾多互动多相处!

  龙亦昊是那种温柔的人渣,所以虐他也就用磨石慢慢虐。余生活在后悔与抑郁当中,当然会折寿==

  今天是2017年12月31日,今年的最后一天,感谢追文收藏和留评的小天使们,祝你们来年也顺心如意!

  特别感谢[水衡]和[仃零]两位小天使,你们从开文就留评鼓励我到现在,真的很暖很暖,爱你们=3=

  第20章第二十章

  马车又行了半月,五月下旬,两人来到了鼓岩山所在的山脉附近。

  冷予瑾寻了一个建在河边的小镇,名为青茶镇。该镇离鼓岩郡的郡治不远,是鼓岩郡内闻名的富庶之镇。绥州居民爱饮茶,而青茶镇便是以制茶而闻名。镇上大户在附近建有茶园,而小户也有几亩茶田,真是家家户户都种茶。

  冷予瑾花了百余两银子买下了镇内一处空置的三合院落,又添置了一些家具日用,便与啼莺在此地住下了。由于院落较大需要人洒扫打理,加上其他考虑,他便雇了一位名为陈余的健壮汉子来家中做杂役。

  这套一进的三合院落,正房坐北朝南,共有三间室,中间为堂屋,东西两间被冷予瑾布置成了寝室,他自己住东间,西间给啼莺住。东西厢房各有三间室,东厢房旁有厨房,西厢房旁有更衣室。因房屋多,他让陈余住进了西厢的一间,空出来的耳房便用作了杂物间。

  操持完这些,也花了两日时间,倒是有些耽搁了啼莺的第六次药浴。不过有了自己的住处后,比起在客栈里,无论是煎药还是入浴,都要方便得多。

  小镇上的医药铺缺了几味药材,好在小镇与郡城不远,冷予瑾便独自策马去城里买齐了药材,顺带打包了一份城里饭馆中的烧鸡回来。因为不愿见火光,他交待了陈余如何煎药,便提着食篮去了正房的西寝室。

  啼莺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了很多,除了身体里偶尔会窜起隐约的针刺感,平日里生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他的手脚有力,可以自由行动,不需要他人搀扶。他的嗓子也已经恢复,说话唱歌再听不见嘶哑之音。只是他的面色仍略带苍白,不过总比之前要好上几分。

  正因为身体好转,他的肠胃也比之前好上许多。之前他若进食,需要以米粥与蔬菜为主,适当补充荤食还得注意少油腻,要么白切要么素烤。现在,除了生寒的食物,他吃东西便没了忌口。

  如今两人已经安顿下来,想着啼莺这一个月以来吃得寡淡,总共也就尝了几次荤腥,冷予瑾便买了这只烧鸡回来。绥州人嗜辣,但考虑到啼莺长年生活在柊州,可能不适应辣味,冷予瑾没让店家给烧鸡上辣油,只抹了咸香的酱汁。

  冷予瑾提着食篮敲门的时候,啼莺正在房里看书。早上吃过饭,冷予瑾便出了门,他一人也无事可做,便将正房三间都打扫了一遍,闲下来后就回房休息。好在前两日购置家具日用时,也添置了一些游记话本,他便拿来翻看,打发时间。

  听到敲门声,啼莺放下书册,起身去开门。其实他的房门并没有落锁,不过亲自去开门迎接,要显得尊重些。他对食物的气味很敏感,这门一开,便闻到了极香的油盐味。

  “冷大夫你回来啦!”啼莺打过招呼,偷偷地去看他手上提着的食篮。

  其实他很爱这种味重的油腻食物,可能是小时候饿怕了的缘故,爱甜食爱荤菜爱油盐,凡是吃了易发胖的都是他的心头好。原来在小倌馆里他的饮食被严格控制,离开那里后,他也只敢偷偷地吃一点,就怕发胖之后更让人看不起。

  不过以前好歹还能偷偷吃一点,可自从过毒之后,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过连气味都这么油腻的食物了。如今闻到这么诱人的香气,真是勾得他口中不断生津,馋得很。

  冷予瑾很快就注意到他看向食篮的热切视线了,所以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单刀直入道:“我买了烧鸡,走,去堂屋里吃。”

  “好呀!”啼莺应声,高高兴兴地跟着冷予瑾去了隔壁的堂屋。

  冷予瑾将食篮放在桌面上,打开盖子,揭开包着烤鸡的油纸。这油纸一揭开,油腻的咸香气味顿时盈满了整个堂屋。烧鸡应该是刚出炉没多久,烤成了金黄色的皮上,刷着色泽像蜂蜜一般的酱汁,混着烤出来的油,沿着鸡肉往下滴。

  啼莺倾身看过去,无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这看起来太好吃了!

  冷予瑾在桌边坐了下来,他见啼莺嘴馋的样子,觉得自己临时起意买回烧鸡做得很好。又见他迟迟不动手,问他:“怎么不吃?”

  “啊?我、我去拿碗筷。”

  啼莺回过神来,正要转身去厨房,却被冷予瑾拦了下来。

  “不必费事。”说着,冷予瑾直接上手,撕下一只鸡腿,然后塞到了啼莺手中,“吃吧。”

  捧着这只油乎乎的烧鸡腿,啼莺有些不知所措。可以吗?我真的可以这么粗鲁吗?神医不会觉得这样很难看吗?

  可是,这是神医亲自给我撕的鸡腿呀,还要什么碗筷!如此想着,他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怎么样?”冷予瑾问他。

  啼莺咽下嘴里的肉,答道:“皮脆肉嫩,酱汁入味,好吃!”

  太久没有吃这么油腻味重又好吃的东西了,啼莺心中十分感动。想想一个月以前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烧鸡,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很快就将手里的鸡腿吃了个干净。将剩下的骨头放在桌上后,他看向食篮,本想再吃一块鸡肉,才发现烧鸡只少了一只鸡腿。

  他看向冷予瑾,问道:“咦?你不吃吗?”

  “你吃就好。”冷予瑾说罢,又伸手撕下另一只鸡腿,放到了啼莺手中。

  “这怎么好!”啼莺哪里敢自己一人独霸两只鸡腿,说着便要将手里的鸡腿还回去。

  冷予瑾拒不接受,将自己的手背了过去,语气如常地说:“我想看着你吃。”

  “嗯?”啼莺听着这句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神医这是……什么意思?

  冷予瑾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暧昧,见啼莺一脸不解,便又补充道:“你吃东西的样子很有趣。”

  有趣?这个词瞬间打断了啼莺脑中的胡思乱想,他十分尴尬地撇开视线,动作僵硬地撕吃着手里的鸡腿,不敢去看冷予瑾。他心里的小人抱头乱窜,指责他怎么可以用自己的龌龊心思去玷污神医。

  这边啼莺只顾埋头吃东西,而那边冷予瑾却安静地看着他进食。冷予瑾虽然不得小动物亲近,但也有那么一个例外。有一只食铁兽在小时候被他救过,之后就会时不时来药庐里玩耍。冷予瑾给它喂食的时候,它也像啼莺这样,埋头苦吃,十分可爱有趣。

  等啼莺吃完了鸡腿,冷予瑾又撕下中翅和翅根,放进他手里,不停地投喂他。啼莺也有些生自己的闷气,不管不顾地吃掉冷予瑾递来的每一块肉。吃完翅膀,又吃了好些肉多的部位,他实在是吃不下了。

  眼见着冷予瑾又撕下一块肉要塞给自己,啼莺连忙摆手:“我吃不下了。”

  冷予瑾这才放过他,拿着这块撕下来的鸡肉,慢慢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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