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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啼莺听到扶伤的名字,心里升起怀念的情绪。他低头看了一眼信封,上面的字迹比起两年前扶伤的字迹要端正严肃得多。他将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展开来默读。

  扶伤在信里提到他听说了瘟疫之事,便到了衍州防线的中心据点里效力,后来听闻冷予瑾去了阑州防线的中心据点。本来他想过来,但因为走不开而不得不罢了。直到冷予瑾研究出了治愈瘟疫的法子,局面稳定了,他便写了信,说要来找他一叙。

  他在信的末尾写着:“听说你身边带着一位徒弟,名为林七。我记得啼莺跟我提过,他原名就是林七。看来他如今过得不错,谢谢你为他清毒治病。如果可以的话,劳烦你们在据点里等我两日。这封信寄出后,我便做好交接的工作,尽快出发去阑州的中心据点。”

  啼莺看完信,十分欣喜,他抬头看向冷予瑾,眼睛里亮着光,像是求证似的问:“扶伤要来这里?”

  冷予瑾觉得他的反应有趣,嘴角含笑,回道:“他在信里正是这么说的。”

  啼莺站了起来,来回踱步走着,嘴里还念叨:“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口味没有变吧……”然后开始盘算要准备些什么食材来招待扶伤了。

  冷予瑾知道他会因为这个消息而激动,但是看着他几乎乱了手脚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于是冷予瑾走到啼莺身边,默默无言地伸手抱住了他。

  突然被抱住,啼莺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搭上冷予瑾环绕着自己的手,说道:“师父,我太久没有见他了,他当年……”

  “我知道,没事。”冷予瑾抱着他,心里就踏实了,接着说,“你不用慌,现下据点里有什么食材就做什么菜。主要的是你的这份心意,不在于菜的丰简。”

  “嗯!”啼莺如此应下。

  之后这两天,冷予瑾和董明旭说明了设立捐赠处的事,董明旭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连忙安排人手去组织。而啼莺则在空余时间里去采买之后招待扶伤时要用的食材和陪聊,翘首以盼地等着与扶伤再聚。

  正如来信中所说,扶伤隔了两日便抵达了据点的关卡处。守卫关卡的士兵之前便从董明旭那里得了命令,若有名为扶伤的江湖人士前来,就将他带至冷予瑾的帐篷处,他是神医师徒的朋友。于是这名守卫验证了扶伤的通行符节之后,就让人为他带路。

  扶伤来到冷予瑾的帐篷外时,啼莺正好在帐中整理之前民众们送的礼物,而冷予瑾却还在制药所做一些收尾的工作。

  引路的士兵在帐篷外喊道:“冷大夫,林大夫,你们在不在?你们的朋友扶伤来了。”

  啼莺听了,连忙放下手里的物件,飞奔到门口,掀开帐篷的门帘,往外一看,正好和扶伤的视线对上。他们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脸上都露出了怀念和感慨的神色。

  “扶伤,你来了!”啼莺先叫出了声。想起过去的种种,尾音竟然带上了哽咽。

  这两年的历练让扶伤变得沉稳许多,他虽然仍旧笑得明朗,举手投足之间却不再有轻佻之感。他走到啼莺面前,竟然还作了一揖,说道:“好久不见,啼……林七。”他本来顺口就要叫出啼莺原来的花名,在意识到时就立即改了口。

  啼莺看着他,觉得他这两年一定吃了许多苦。人晒黑了,手上有许多细小的伤疤,短袖下的手臂一眼就能看见结实的肌肉,再不是原来那副养尊处优的模样了。想到这都是因为扶伤为了请冷予瑾为自己清毒而答应了在外云游三年,啼莺就觉得有点心酸。

  “进来说话吧。”啼莺说着,往后让了让地方,请扶伤进到帐篷里去。然后他又去案几上拿起茶壶,给扶伤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说道:“赶路辛苦了,先喝口茶。”

  扶伤的确有些口渴了,接过茶杯来一口气喝完,然后放在了桌面上。啼莺看着他放下茶杯,想起两人见的最后一面。当时他毒发得厉害了,半途醒来要水喝,是扶伤进来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还记得那时扶伤微红的眼角,紧抿不语的嘴唇,还有放下空水杯的手指。

  “都过了两年了。”扶伤看着他,面带微笑地问,“你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师父为我清了毒,还让我练五禽戏,教我骑马,现在我的体质可比以前好多了。”啼莺答道,又说,“倒是你,看起来瘦了许多。”扶伤为他做了很多,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回报才好。

  扶伤笑笑,举起手臂收紧给他看,说道:“但是也壮了很多。”然后他放下手,继续说,“这两年我走访了六个州的名医,一路上也救治了不少人,学到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真不要觉得你欠我什么,我付的这个‘诊金’对我也是件好事。”

  “话不能这么说。”啼莺摇摇头,“说实话,我对不起你。直到师父跟我说了你求他救我的事,我才知道你是真心待我为好友,原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将我当作一个可以随意耍弄的好友的男宠。这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扶伤听懂了他的意思,替他开解道:“那时我性子实在跳脱,说话也没个轻重,你自然会误会。更何况……最初我的确是那样想的,只是后来与你相处多了,才渐渐改了观念。如果要道歉,也该是我对你说,对不起。”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一起笑了出来。

  啼莺笑够了,便对扶伤说:“前两天收到你的信,听说你要来,我就抽空准备好了食材,今晚一定好好招待你。”

  “哇,那我可有口福了。”扶伤高兴地说,突然想起冷予瑾来,便问,“对了,冷兄人呢?”

  扶伤的师父独眼药王和冷予瑾师父白衣剑仙是老友,他小时候也见过冷予瑾一面,那时只记得这个人长得好凶,又不爱说话。后来冷予瑾成了江湖传奇冷面阎王,但按他们师父之间的交情,他当然不能叫神医这么见外的称呼,便称一声冷兄。

  啼莺正要回答他,就听见门帘被人掀起,冷予瑾的声音同时响起:“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写信一般都会用文言写,但是我无力编了,就当做是文中进行了白话文翻译吧。

  第68章第六十八章

  “师父!”啼莺喊了一声,迎过去帮冷予瑾拿手里的药箱。

  冷予瑾对他笑了一下,走进帐篷里,这才看见坐在桌边的扶伤。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扶伤,你来了。”

  扶伤刚才瞧见冷予瑾对啼莺笑,一时惊住了。此时听到冷予瑾的声音,他才找回神识来,赶忙应道:“冷兄,好久不见。”

  两人打过了招呼,啼莺也放好了药箱,三人坐在桌边,一起喝茶聊天。冷予瑾不怎么开口,主要是啼莺一直在问扶伤这两年去了哪些地方。扶伤是个能说会道的,将他的经历见闻讲得生动极了。

  快到晚饭点时,啼莺便起身去做饭,冷予瑾也跟着去帮忙。

  扶伤看着两人一起往外走,独自喝茶等着。这两年未见,啼莺看起来比以前开朗许多,想必跟着冷予瑾学医过得挺不错,他也就放心了。但刚才与他们说话时,扶伤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同寻常师徒,可又怕是自己多想而不敢问,心里有些困惑矛盾。

  之后啼莺和冷予瑾将饭菜端进帐篷,两荤两素一汤,在此时此地算是很豪华的一餐了。因为知道扶伤喜爱喝酒,啼莺还找来一小坛米酒,他们两人也陪着他一同饮酒助兴。这酒虽然不醉人,但喝了几杯之后,倒也能壮人胆。

  于是扶伤便借着酒胆,开口问道:“林七,你与冷兄,真是师徒?”

  他是听闻冷予瑾收了啼莺为徒,之前虽然不解为何冷予瑾会收徒,但也没有怀疑过两人的关系。只是今日相见,他瞧着两人对视和说话的态度,比寻常师徒要更亲密几分,加上他知道啼莺钦慕男子,才猜测他们是以师徒为名,遮掩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啼莺听他这么问,便知道他心中作何想法。这两年发生了许多事,一时也解释不清,啼莺便拣了重要的内容说:“扶伤,你是我唯一的知心好友,我便与你说实话。我们真是师徒,只不过后来……我与他私定了终生。”

  啼莺的话音刚落,冷予瑾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一样,跟着对扶伤说:“我与林七,既是师徒,又是夫夫。说起来,这段缘分还要感谢你。”虽然冷予瑾相信无论如何他总会遇见啼莺,但就已发生的事实来说,扶伤的确为他们牵了线。

  扶伤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事实,他问啼莺:“冷兄待你好吗?”

  在他的印象中,冷予瑾是一个不通人情又特别严肃的人,小时候还吓哭过他师妹。今日他见冷予瑾对啼莺面露微笑,说话又格外温和,实在是惊奇不已。虽然他觉得冷予瑾比起龙亦昊应该靠谱多了,但还是有些担心啼莺会不会因为冷予瑾性子的原因而受到委屈。

  “他待我极好。”啼莺微笑着回道。冷予瑾将他从过去的泥沼里救出,给了他新生,多次为他不顾原则地破例,还有独一无二的温柔相待,真是极好。

  扶伤见他脸上的笑容十分幸福,知道这是他心中的实话。他放了心,回道:“那我便祝你们百年好合。”说罢,他举起酒杯敬了他们两人。

  在扶伤心里,觉得自己最对不起啼莺的,便是当年没有告诉啼莺有关替身的真相。

  他与龙亦昊是结拜兄弟,最初见啼莺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后来相处多了,扶伤才渐渐为啼莺感到不值,可那时他仍然被兄弟情谊所阻,没能开口说出真相。直到后来,龙亦昊竟然牺牲啼莺性命去救左慕白,扶伤终于认清了这个兄弟,彻底翻了脸。

  啼莺感谢扶伤为他去求冷予瑾出山而做的一切,可扶伤自己清楚,他去求冷予瑾,不仅是为了救啼莺性命,也是为了给自己赎罪,替曾经的结拜兄弟收拾残局。冷予瑾同意救人,他知道啼莺性命无忧,却还是一直自责没能及时让啼莺认清龙亦昊不是良人。

  如今见啼莺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不仅身体恢复健康,心里的伤似乎也得到了治愈,那一直压在扶伤心中的愧疚之石终于能够搬开。

  三人一起喝下这杯酒,啼莺便问冷予瑾:“师父,既然扶伤是我们的媒人,那我们是不是该送他谢礼啊?”

  “嗯?你想送什么?”

  啼莺试着问:“既然都是行医之人,不然师父与他交流一番?”

  他之前听扶伤说这两年拜访了六个州的名医,未来一年又做好了计划走遍剩下三个州,言语间对医术的追求比起两年前要痴迷了许多,便想让冷予瑾也与他交流一下。若是换作别人,冷予瑾大概是不愿意理会的,但他既然感谢扶伤为他们牵线,啼莺想他应该会同意的。

  扶伤听啼莺提起,也竖起了耳朵,凝神等着回复。自从啼莺出事之后,他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开始追求精进医术。其实他有心想要与冷予瑾交流一番,但从小就知道冷予瑾不爱与人亲近来往,也不敢贸然打扰。现在啼莺提了,便盼着冷予瑾能松口答应。

  冷予瑾想了想,说:“可以是可以。只是我们出来了两个月,瘟疫也得到了控制,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毕竟他承诺了留谷三年,虽然黑鸦和幽谷昭都说了让他们自便,但他还是不想破坏承诺,事情办完了还是不要再耽误了。可幽谷毒门那个地方,不比寻常门派,不好随意带人进出。若是扶伤介意幽谷在江湖中的风评,或是幽谷不欢迎外人,都不好办。

  啼莺听冷予瑾一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对扶伤解释道:“师父应了一位长辈,为他效力三年,要到后年才能离开。这次若不是要治瘟疫,我们也不会出来。”

  扶伤见啼莺说得模糊,心里想他们许是有为难之处,又不方便明说,于是回道:“没关系,我理解。”

  “不如这样,我们另外约时间。”冷予瑾算了算,对扶伤说,“你知道如何去我的药庐,那便约在后年六月,药庐相聚,如何?”

  扶伤眼神一亮,答道:“好!”然后他想了想,又说,“那……在你们离开之前的这几天,我能跟冷兄你请教一些问题吗?”

  冷予瑾见他对医术实在上心,也生出几分好感,回道:“可以。”他看着啼莺也乐见其成的模样,想到啼莺说扶伤是他唯一的知心好友,就接着说,“我与徒儿之后每年夏季都会去药庐避暑,你若是想来,随时欢迎。”

  “太好了!”扶伤欣喜应道。

  啼莺先是有点诧异,跟着就想明白冷予瑾欢迎扶伤去药庐是为了自己,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的表现。这么一想,啼莺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抿着嘴偷笑。

  三人吃过饭,冷予瑾和啼莺就带着扶伤去找了个临时的住处。之后几天时间里,冷予瑾和啼莺做着治退瘟疫的收尾工作,而扶伤也帮衬着他们两人,空余时间才跟冷予瑾请教医术方面的问题。

  收尾工作结束之后,冷予瑾和啼莺就要带着五位门徒返回幽谷了。他们与扶伤在据点的关卡外告别,然后坐上马车往西驶去,而扶伤一人骑马向东方而行,继续他之后的云游计划。

  马车行了两天,冷予瑾坐在车头入定遐思,想起之前和啼莺说过今年夏天要去庙里清修,可如今却因为瘟疫之事而耽误了。他看了看四周,记得前方再行一天的路程就有一座小庙,便掀起布帘,进了车厢与啼莺说话。

  “徒儿,你还记得去年我们约定今年夏天要做什么吗?”冷予瑾故意先问他。

  去年啼莺忘了两人约定要一起去看红枫林海,冷予瑾倒是不在意,可啼莺自己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当时约定今年去庙里清修时,啼莺还特意强调了他一定会记得两人的约定。所以冷予瑾便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还记得。

  啼莺听到他的问话,心里直觉地敲起了警铃,立刻快速在记忆里挖掘相关信息。去年……约定……夏天……可是他的脑海里涌出了许多去年和冷予瑾相处的画面,却偏偏没有与今年夏天约定相关的。

  冷予瑾瞧他蹙眉深思的模样,就知道他又忘了,短时间估计是想不起来了。他轻笑了一声,点了一下啼莺的眉心,说道:“别想了。明天要路过一间小庙,清修是来不及了,我们去祈福吧。”

  听冷予瑾说出来了,啼莺才想起去年去赏红枫林海的对话,不禁又一阵懊恼,小声嘀咕道:“我这破记性!”

  “没关系,我记得就好。”冷予瑾柔声安慰他。

  因着门徒都在后面的两辆马车里,此时车厢里没有外人,啼莺便扑进冷予瑾的怀里,抱着他不撒手,生自己的闷气。冷予瑾知道他又犟上了,也不说话,就怀抱着他,等着他慢慢缓过劲。

  过了好一会儿,啼莺才抬起头来,看着他喊了一声:“师父。”

  “嗯?”冷予瑾应声,回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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