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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环不比其他刑具,这东西轻盈方便,锁扣处留一个开口,可以将钢条拽出来。

  一次拽一格,针尖围成的圈便在脖子上收紧一格。

  甚至不需要行刑人费什么力气。

  脖颈细些的,拉个四五回,就能收紧成拳头大小。

  届时钢针尽数扎到皮肉血脉中,只需要解开锁扣拽下来——血注便一窜两尺高,溅出几大片艳红的花儿来。

  伤口虽小,胜在密麻,有的直接扎破动脉气管,救都轻易救不回来的。

  即便侥幸没死,若是叫那钢钉扎到颈骨中,或是扎碎了颈缝椎骨,也瘫痪难愈,生不如死。

  刑部在场官员俱都不敢发声,略微胆小些的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紧张的已经将手指甲掐到肉里去了。

  太子静静看着荔王。

  荔王脸涨成猪肝色,呼吸像破败的风箱,呼啦响个不停。

  太子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轻轻一眨眼。

  行刑侍卫毫不犹豫一拉那锁扣,“咔哒——”

  不知他是否用力过猛,竟然一次拉下去了两格!

  刹那间李元昆满头青筋爆起,双眼凸出,痛苦不堪的嘶吼一声。

  那眼中血丝遍布,力气之大眼角都溢出丝丝粉色血迹。

  因为嘴里堵着棉布,闷的声音虽模糊不清,但是分外痛苦难堪。

  荔王顷刻满脸血色褪去,变成了煞白一张白面漆过的油布一般。

  太子根本不问,又一抬手。

  荔王眼看着那侍卫再次伸出手,那手肌肉爆起,埋在皮下的线条像埋在土地中的老树盘根错节,蕴含的力量叫人胆寒。

  李元昆浑身抽搐个不停,嘴里似乎涌出血液,叫棉布吸收殆尽,已经染成了暗红色。

  侍卫将手拽在搭扣上,李元昆猛地闭上眼,额头的汗滑到眼窝里,又从眼窝处滑下去,像眼泪一般。

  “别动他!”荔王猛地吼喝,那声音嘶哑的仿佛喉咙已经撕裂了。

  行刑侍卫看向太子,太子不为所动冷冷俯视着场中。

  他表情冷硬,似乎心肠更加硬,根本不将人命放在眼中。

  侍卫回过头,立刻要拽!

  俩王叫吼着眼泪掉下来,绝望、疯狂哭喊着:“我认!我都认了……”

  宋春景一直站在旁边的阴影处,微微垂下眼皮,眼睫在室内半明半暗的光下投无数细碎阴影。

  看起来格外孱弱。

  荔王凄厉的呼喊似乎被隔绝在外,他表情沉稳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不知是在发怔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侍卫手下一松,荔王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冲到李元昆身边,双手哆嗦着取掉他脖子上颈圈。

  那东西看着无比冷,摸到手上确实温热的。

  叫血暖的。

  没了钢针阻挡,无数血眼争先张开往外喷涌。

  荔王取下他堵嘴的棉布,哆嗦着围在那筛子眼般的脖子上,眨眼间就将棉布湿透了。

  李元昆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似乎是汗渍迷了眼有些蜇的难受,便用力闭了闭。

  荔王一手捧着他受伤的手,一手按着他脖子上的伤口,张开大嘴深深吸了两口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有没有太医啊……”

  他泪眼婆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腔,“有没有人来给他看看啊?啊?”

  “囚犯在押受审期间,凡是因为受刑经不住的嫌疑犯,都不可请太医。”何厚琮道。

  他真是彻底成为太子麾下臣,完全不管荔王的王爷身份。

  “爹……”

  李元昆闭着眼喊了他一声。

  “我在、我在,”荔王顾不上同何厚琮计较,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汗,却擦下无数暗红血点,忍不住哆嗦起来,“你怎么样啊?”

  刚刚刑罚过程,李元昆一直不能发声,痛极也只能忍着。

  然而十指交心、无数尖针同时刺破入血管,忍是忍不住的,嘴里又堵着东西,因此将嘶吼全部闷在了嗓子里。

  这会儿刚一开口,只说了一个字,便从口出呕出两口鲜血来。

  荔王心痛至极,眉毛和着满脸的泪拧到了一起。

  李元昆露出一个惨淡无比的笑,那几乎称不上是笑容,只两边唇角微微一扯而已,非常难看。

  他努力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荔王双目血红,裂开嘴哭了起来,“我……”

  李元昆侧过身,完好的手用力竭力攥住受刑手的手腕处,已求阻断血液麻木伤痛,他终于忍耐不住,非常痛苦的吼出一声:“啊——”

  荔王手足无措看着他,眼泪再次飞快聚集一波,满眶滚滚而下。

  在场人都见惯了人命官司,因此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冷漠看着。

  太子一摆手。

  侍卫上前提人,拉住李元昆胳膊微微一动,他便再次痛叫一声,声音惨不忍睹十分骇人。

  “别、别动他!”

  荔王围着他,跪在地上,呵斥上前来的侍卫。

  但是侍卫就像没听见一下,仍旧要扯人。

  李元昆疼的不能行走,紧紧蜷缩着,他满脖血液浸透衣领,咬破的嘴唇上也渗出血迹,一张嘴,牙也是血红色的。

  “爹……”他无声道。

  他痛苦的喘息声停停顿顿,听的人心惊胆战。

  荔王爬着去够他,将他紧紧抱着,“……我已经认了。”

  “元昆不是嫌犯,都是我一人所为!我认了……”

  他声音哀泣悲凉,凄惨非常。

  “我认……”他眉头紧紧蹙到一起,悲痛欲绝的重复一遍:“我都认啊……”

  他痛哭着,浑身不停发抖,满脸都是泪的祈求道:“快、快给他叫太医看看吧……”

  “这就认了。”太子道。

  乌达从短短一句话中听出了遗憾味道。

  他看着荔王父子惨状,觉得太子恐怕是还嫌不够惨。

  “写好辞呈,叫他画押。”太子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着场中局面。

  得了吩咐,刑部官员立刻动身,侍郎上前取过案册与毛笔,何厚琮清了清嗓子预备一条一条发问。

  然而荔王抱着李元昆不撒手,何厚琮询问般看了太子一眼,“殿下,可要请太医吗?”

  他示意般看了一眼站在阴影处的宋春景。

  太子头也不转,静静道:“将许灼提来,给他看看。”

  许灼因为那日晕倒在刑部内,就地扣押,一直关着。

  如果不是一早皇后问了一下,恐怕太子已经忘了这个人了。

  乌达去里头提出许灼来。

  站在荔王父子跟前松开手,将满脸泪痕落沓的许灼朝前一推。

  许灼一个踉跄,扭头委屈的看了一眼乌达。

  “你看我做什么?”乌达压低声音,只容二人听到,批评他道:“是你自己胆小,不经吓,问什么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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