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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行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的笑了笑,听他道:“说实话即可。”

  思行犹豫片刻。

  后缓缓道:“我父四十七了。”

  他垂着头,脸上笑容殆尽,语气中是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深沉和伤感,“他总觉得等不及我长大,自己就该死了。父母爱子为之远虑,他说当一位太医,比寻常官职要好许多。”

  “您医术高明,又……”他略一犹豫,坦言道:“又有皇上靠山,为人也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回宋春景点了点头,好像意料之中。

  思行抬头望着他,目光中充满希冀。

  “还有一个问题,你最后一次去将军府,是去做什么?”宋春景问。

  思行眼神一飘,立刻慌了一瞬。

  宋春景发现,却没有立刻追问,只平淡道:“可以不说,”

  思行心想:若是不回答,是不是就不会收我为徒了?

  他难过的低下头。

  宋春景等着他说话。

  思行控制不住嘴角往下一撇,带着一点哭腔道:“那些日子,您刚刚下了大狱,将军带着沈欢求到我父面前,请求他救您出来或者利用职务之便多行照顾,但是我父已经站在皇上阵营中去,是不可能跟皇上对立面的将军府有过多牵扯的。”

  “因为我有着同沈欢的同门友谊,便由我带着赔礼去往将军府,直接找他说明情况……”

  宋春景一眨眼,脸色收紧了些,打断他叙述,开门见山问道:“逼迫他自己提出来不再学医是吗?是皇上叫你去的将军府,还是何大人叫你去的?”

  思行点了点头,只是哭。

  宋春景看他神情真挚,等他略微缓和一下,也放缓了些声音,“坐下说话,你说实话就可,我不会同皇上讲。”

  思行仍旧没开口,片刻后,宋春景叹了口气,“算了,有什么区别呢,何大人不过是揣摩着皇上的心思办事。”

  思行却坚定而缓慢的摇了摇头。

  “不是何大人的主意?”他怔愣一瞬,沉沉问道。

  思行满脸带泪,眉头皱着,一眼看去伤心又难过的样子。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宋春景坐在宽大椅子上,看着何思行带着湿气的眼睛。

  最一开始,他便设想过沈欢自请出师门的原因。

  当时这事的最大嫌疑人李琛也在场,并且立刻澄清不是自己操控的。

  宋春景信了。

  可若不是他,刚刚何思行话中所指又是谁呢?

  思行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他全身毛孔忍不住张开,心中咚咚直跳,片刻后,他因为害怕而失声的嗓子终于恢复如常,“宋大人……”

  宋春景抬眼看他,只看到一张煞白的脸。

  何思行在害怕,或许是怕李琛知道后找他麻烦,或许是怕自己不肯收他为徒,或许,还怕此时东窗事发连累他爹。

  宋春景不明显的吸了一口气,认真道:“不用怕,我会替你保密,此时你知我知,绝对不会叫皇上知道。”

  他话中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抚平了思行七上八下吊着的心。

  他重新镇定下来,再次跪在地上,“宋大人,请您收我为徒。”

  宋春景没反应过来。

  他平时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的表现,因此这片刻失态似乎给了人可乘之机。

  思行冲口而出:“我勤奋好学,肯吃苦,一定不会辜负你……和我爹的期望。”

  宋春景看着他扬起的小脸。

  年轻、漂亮,眼中又透露出聪慧来。

  无论从哪里看,都是一颗好苗子。

  然而宋春景闭了闭眼,再睁开将神色收敛干净,说明道:“我现在请了假,若要拜师,也等到我销假再说。”

  思行细想,立刻重重磕了一个头,“谢谢师父!”

  宋春景:“称宋太医即可。”

  思行忽略他的疏离,高高兴兴的笑了笑。

  “天色已晚,你今日先回去吧。”宋春景道。

  “是。”思行恭敬应了,遂起身。

  转身之际他再次拜谢,“多谢宋太医。”

  宋春景也起身,将他送出门。

  何厚琮果然站在花圃周围,只不过宋春景家的花圃与别家不同,尽种了些不常见的草药一类的,他辨识许久都没找到寻常人家的花,深感刚刚一巴掌拍到了马腿上。

  宋春景将思行从内室送出来来,站在门边看他,何厚琮快步走过去,改口夸道:“宋大人匠心独运,种的这些花草下官大多数都不认识,真是孤陋寡闻了。”

  “是些不常见的草药。”宋春景答道。

  何厚琮朝着他一稽首,打量了一眼何思行。

  何思行满脸带着泪痕,但是申请却有些高兴,一时分不清他应答如何,拜师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

  他略一停顿,笑着问道:“宋大人啊,这犬子……”

  何思行一拽他衣袍后头,对他眨了眨眼。

  这回他立刻懂了,赶紧道谢,“啊呀,来时匆忙未来得及准备,待到回家,立刻嘱咐人将薄礼送来,下官先谢过大人啦!”

  宋春景笑了笑,只道:“何大人不必同下官客气。”

  何思行又拉了拉何厚琮的衣裳,何厚琮便道:“那就不打扰您休息,我父子就先告退了。”

  “请。”宋春景道。

  真是一戳一蹦跶,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肯多说。

  偏偏表情还温和恭敬,让人没法挑毛病。

  何厚琮被顶的无话可说,好在多次拜访已经有了经验,因此并不生气。

  宋春景站在大门下头,看着他二人身影消失,夕阳落下余辉,光一下被地平线吞没,除了天边一线,周围都像被蒙上了一层停棺的灰白布,密不透风,又热。

  他站了一会儿,天色愈发昏沉,空气也稀薄闷热起来。

  远处道路尽头华丽马车显现身影,健硕骏马撒开马蹄,劈开这沉沉天色,眨眼间奔到了跟前。

  闫真从一侧的马上下来,微微弯着腰快步走上前来,伸出一手迎他,“宋大人,皇上有请。”

  宋春景听着他话中的称呼,斜看着他。

  闫真轻轻“嗐”一声,恭敬笑了笑,“皇上说宋大人请了假,只呆在家中怕是无聊,请您一起过去吃个晚饭,晚上一起去城中街上看庙会。”

  宋春景轻轻一挑眉。

  闫真解释道:“今日小满,今年雨水又足,是丰收的好兆头,又值天下大定,庆祝的庙会定在今日开始。”

  他停下一瞬打量宋春景的神色,发现仍旧是那副半温不凉的表情,正欲再说别的,宋春景却不发一语掠过他,朝着马车走过去。

  自有人跪在车旁,等候他上车。

  正是太子的专用人梯。

  宋春景看也不看,一脚登在那人背上,踩着上了车。

  闫真似乎完全没料到,觉得自己准备了满腹的新鲜话没使有些浪费,又觉得多日未见宋春景已经这么好请了吗?

  不过总归是请上了车。

  闫真立刻一挥手,马车顺着来路疾驰而去。

  东宫。

  李琛本来要出去,想不到礼部晚上也派人来交代事情,被堵了个正着。

  他坐在书房里,有一搭没一句的听着,不时打量着外头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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