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礼物,赏赐与你——”
在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人耳边说出这样的话,吉尔伽美什攀至了顶峰。
第12章
头非常疼。
那样的疼痛就像有什么人正在用铁丝试图将他的大脑分割为数块一样,并且用锤子敲敲打打好将它们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烦扰人心的跳跃的感觉,应该是动脉在搏动吧。突突突地流着的汹涌的血浆随着膜管的收缩舒张而不可控制地翻腾,这种难以用自主观念进行控制的活动,是非常令人厌恶的。
与贴靠在后背的明显更加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因为宿醉的头疼而醒来的肯尼斯教授揉了揉眼睛,恍惚地搬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的手臂坐起身,用尚未清醒的眼神空茫地望向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在甫一出现时明明是大型犬的形态,才(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容许这个家伙谁在自己的卧室里。事实上,也并非是允许其睡在——自己的床上。
在噩梦的连续剧结束时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前,以并非他梦中所见的、极端无赖的姿态占据了他床上的一席之地。怀着无法理解的心情,一贯严谨的教授无声地退让甚至于妥协了,几乎默认在夜晚以犬科动物形态趴在床边的迪卢木多,伟大的英灵,在清晨时以人形拥抱着他醒来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事实上,在遇见这只流浪犬以来,一切正常的事情似乎都已经失去了踪迹,只剩下由枪兵带来的非正常填补其空缺。
无法叙述自己对骑士的感觉。
在梦中的情景似乎唤醒了些什么,出于种种原因他——无论是平行宇宙中还是轮回之类的——曾经无法理解的骑士的理想,因为失去了偏见与嫉妒而清晰地在他眼前呈现出来。尽管并不能认同,但是多多少少可以想象出不被允许奉行其心中信仰的英灵,是多么痛苦。
遑论当针对一个身份的愚忠演变成针对一个人的爱意时,这种痛苦将变得如何纠结。
然而极端负面的情绪是不是带来了什么转变呢?对于名为迪卢木多的英灵来说,是不是有一些曾经自律的东西被破开了封印而——显现出来了呢?
被压抑在骑士道三字之下的,名为“本性”的东西。
无论如何看来,这位眼角的泪痣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魔性的光辉,黑发因无论是什么原因而显得有些乱,并且裸露在外面的臂膀即使没有绷紧依旧能看出紧实的肌肉的青年,都像是奔放不羁的类型。
……裸露。
似乎巩膜与大脑之间的回路刚刚连同,教授按压着抽痛的太阳穴,眯起了眼睛。
仿佛要印证他如同通电一般得出的可怕结论一般,仍然处在沉睡中的青年咕哝着,又一次试图将其手臂搭在教授的腰间——遗憾的是,由于姿势的改变,他的动作不得不大一些。之前就仅仅是轻巧地覆盖在青年身上的被子因为这个动作而滑了下来,让肯尼斯教授看清楚了他们的状态。
原始并且充满着生命力。
后面那一条……至少那条野狗是这样的。
迟钝而生锈的大脑在这一刻恢复了知觉,像走马灯一样回放着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原本期待着能在前r的聚会上找到思维正常的人类一同商量如何摆脱令人烦躁的非日常,却意外的发现这样型号的r似乎并不多见。
不但尽是一些好像莫名出现的犬类对其生活毫无影响的怪胎(比如从头到尾都没有搭理过自己的r的似乎在玩老鹰捉小鸡的那么一对),还有明显对于非日常表现出来异常的亲和性的畸形(比如他不成器的学生和一个好像杀人犯的诡异的青年)。
被如此的事实打击着,连周围环绕的犬吠声似乎都带上了凄惨的音色。
说白了到底是谁那么有勇气将八十条狗一起带回家。
并不能了解在看到不请自来的蹲在教堂中的黑压压的一片小型犬时言峰神父内心的震惊,教授如此腹诽着。
这种糟糕的情况多多少少打击了他。
出于贵族的礼仪不能在宴席上半途退场,但是滞留在这种毫无逻辑性的环境中又着实令人气馁。而大型犬的拟人化形态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呵斥时就会给出“不清楚其他r的目的请一定允许我保护好您”这样的标准答案。
烦躁。
在那种氛围中反而是远坂时臣珍藏的红酒吸引了他。并不经常品酒,但是自小接受的精英式教育告诉他,那都是些质量非常上乘的高级品。口感香醇也并不非常刺激,就这样几近自暴自弃地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下去。
并没有人来阻止他——即使是忠心耿耿的英灵也没有。
红酒的后劲几时开始上头从何时开始记忆变得模糊已经不能记得,但是隐约还是对一些事情有印象的。
比如过激的、几乎深入他的喉咙的亲吻。
并非没有想抵抗,不太清醒的意识也可以感知到周围似乎还有他人存在,但是被麻痹的中枢让他的肌肉变得绵软,再怎样推搡也有些欲拒还迎的感觉。浑浑噩噩的被扶回家以后似乎还有什么不好的回忆,骑士半眯起的带有侵略性的金色双瞳算得上其中之一。
那之后的事情并不太清晰,但是腰背的酸痛可以隐约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虽然童贞也只是通过书籍来得到这方面的只是罢了。
……所以最终变成了这种情况吗。
肯尼斯教授颤抖着,用手指撑住了额头。
并不知道在他的旁边,他认为仍在熟睡的人,默默地露出了微笑。
第13章
每个人表达喜悦的方式都不太一样。
有的人愿意高歌而有的人愿意奔跑,更多人选择倾诉或干脆放在心中留给自己慢慢咀嚼。
对于迪卢木多?奥迪纳来说,没有什么比以贴心的服务回报带给他喜悦的人更能体现出他的感激了。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站在正趴在书桌旁边的肯尼斯教授,他的整颗心所系的人身后,端着无糖咖啡,直愣愣地戳在那里将近半个钟头。
他的主人认真地进行着学术研究,连头都不曾抬起来。骑士不想僭越礼仪去打扰他,但是如此忘我连水都不曾喝一口的肯尼斯,多少令他有些担心。
“肯尼斯大人……”
对方好像受惊一般弹跳了起来,回过头瞪视着他。
“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打扰我!蠢货!”
完全没有道理的呵斥非常顺滑地从年轻的教授口中流出,但是对于r来说这似乎连威胁也算不上——毕竟你不能将一个身体颤抖着脸上带有惊恐神色的人的责问想象成除了应激反应的抗拒政策以外的东西。
“请您……休息一下吧。”
表示顺从地低下了头,迪卢木多以谦卑的姿态说出了这样的话。
感到喜悦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距离远坂时臣的聚会已经过去一周时间。稍有些刻意的放任肯尼斯喝醉并且趁机在众人面前宣告了自己的心意,尽管感到有违骑士之道,但是却出乎意料的有着良好的效果。而在药学教授的方面,这位一贯桀骜的前任r对待他的态度似乎也有一些微妙的改变。
尽管不是多大的极端变化,也足以让骑士开心很久了。
想要让对方理解自己的心情,想要让对方认同自己的心情,想要让对方在意自己的心情。即使已经超出了从者对主君应有的情感范围,r也从来没有为此后悔过。而当这样的心情得到了满足时,迪卢木多越发的想要为这个新世界唱起赞歌。
……当然,会把肯尼斯教授更多的抗拒和斥责看成关系进展良好的表现的可能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伟大的英灵一人而已。
心花怒放的枪兵并不清楚他的主人心中的具体想法。如果他知道自己炽热的眼神在他的主人眼中已经与(从索拉的同人志中看到的)痴汉形象相去无几,每天早上的亲吻都带有令人不安的侵略意图(好像不能否认),或许会遭受到很大的打击而改变策略也说不定。
但是即使在沟通与交流的回路并不以顺畅的方式运行时,处于误会中的二人也在跌跌撞撞的前行。
这也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总之,迪卢木多?奥迪纳,有着光辉的美貌的青年,在低头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其主人的回应时,抬起了头想要知道目前的情况。
他准备好了看到肯尼斯冷淡地继续工作,准备好了看到教授皱紧眉头,准备好了看到这位事实上从未真正对他的举动表示过赞同的主人不屑的告诉他出去——
他没有准备好面对一个几乎变成红色的柠檬。
以及在走近了几步后,可以清晰地看到的,出自于索拉大人笔下的——自己。
干净,赤裸,以压顶之姿君临于线条勾勒的r之上的自己。
“……肯尼斯大人!!!”
那一刻,骑士的世界真是开满了小花。
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尔德教授,在聚会过后的一周里,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
在翌日醒来的震惊过后,出于在噩梦中已经了解的故事而迅速接受了酒后乱性的事实,并且开始考虑对策。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下床并且把衣服穿上,然后迅速洗漱走出家门去往学校,一点都没有思考为何通常来讲警惕的野狗这一天没有跟上来。
他没能抑制住将心中的种种烦闷发泄到韦伯?维尔瓦特君身上的欲望,前一天晚上所见那位学生与其从者的关系之好简直令他抓狂。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没有一丝自己是否是一个投影、替身或干干脆脆的人偶的疑惑吗?
已经从从前单纯的轻蔑转变为困扰抑郁及并不能完全理解的嫉恨,教授干脆地将韦伯的论文扔回了他的桌子上。
“没有天赋的人永远都无法正确地思考问题,韦伯君,”他满怀恶意的停顿了一下,看着因为自己的训斥而颤抖的少年,“请回去重新写一份交给我。”
但是这样也没有为年轻的教授带来任何解脱。
事实上,搜索了索拉在短短时间内聚集起的奇怪的册子的内容后,防范着枪兵可能进行的侵犯,几乎要让他紧张的精神崩溃。
比如,在对方的怀中醒来不得不接受明显过于激烈的早安吻时。
“接下来就会说‘既然已经进行到这里不如再更深入一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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