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虽然想看看客栈这几年的情况,但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反正他回来了也不打算再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便说:“那行,我先带小师傅去休息,一会再过来。”
“玄青师傅就住楼上吧。”姜父从桌子的柜子里取出一把铜钥匙,递给姜离,“三楼,你带玄青师傅先上去,我让蔡叔准备热水。”
姜离点点头,带着玄青上了楼。
姜家的客栈规模不大,一共三层,一楼是吃饭的大厅,二楼和三楼是房间,两层楼合起来不过十六间房,但是从未住满过。
姜父给的钥匙是三楼最好的房间,位于走廊的尽头,房间大而且视野非常好,从南面的窗户望去,能看到青水镇的牡丹河还有灵山石窟。
姜离把玄青带上去,发现虽然客栈的客人不多,但是房间的卫生却非常干净,桌椅上没有任何灰尘,床铺的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想必是经常打扫。
姜离替玄青把窗户打开透气,然后对他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下去陪陪我爹去。”
玄青点头:“你们住何处?”
“客栈后面有个小院子,我和爹就住那里。”姜离说完,瞥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怕我跑了啊?要不你跟我一起住后院去?”
玄青:“……不必。”
这时蔡叔给玄青送了热水上来,姜离看他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辈提着一大桶热水,连忙上前想要帮忙,突然身边有风闪过,玄青已经接过了蔡叔手中的木桶了。
“谢谢玄青师傅,你这身手可真了不得。”蔡叔说道,他刚才还没反应过来呢,手里的木桶就被玄青接了过去。
玄青把热水倒进浴桶里,转身问蔡叔:“何处取水?”
“在楼下后院……”蔡叔下意识回答,回过神他要做什么,连忙说,“这种活我来就好了,玄青师傅你只管在屋里等着就好。”
玄青不置可否,只是径直提着木桶出了房门,蔡叔想要跟着上去,姜离一把拉住他,说:“蔡叔,让他去吧,我有事儿问问你。”
玄青是习武之人,提一桶水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蔡叔闻言,点点头:“问啥子啊?”
姜离问他这几年客栈的生意如何,店里目前的伙计有几个人。
蔡叔叹了口气,道:“生意如何你也看到了,前几年还好,至少能支撑得起大家伙的开支,但是这两年镇上的酒楼和客栈越开越多,生意就越来越差,老姜填进来的钱也越来越多。本来除了我和你爹,店里还有三个伙计,一个帮厨,后来生意差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有我和你爹,还有一个打杂的小伙计。”
小伙计白天都在客栈里,前厅和厨房都是他来回帮忙,是以到了晚上,姜父便让他回家休息,由他和蔡叔守夜。
这时玄青一手提着一桶水上来,两桶水的重量在他手中轻如鸿毛,走上三楼,连汗都没有出。
把浴桶倒满之后,玄青把桶还给蔡叔。
蔡叔下去后,玄青解开包袱找一会换洗的衣物。
姜离想起上次在客栈调戏玄青时,他脸色骤变的样子,不免又起了逗弄的心思,笑嘻嘻地说:“小师傅,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一定很累了,要不我来帮你搓搓背、按按摩吧!”
玄青手中的动作一顿,回头和他对视了一眼,看到他眼底的戏谑之后,想起上一次被他语言调戏的经历,第一次生出了一种要治一治某人的心理。
于是他看着姜离,语气平静地说:“好。”
姜离一愣:“??”
什么情况?和尚开窍了?!
第191章寡言冷淡小和尚攻
玄青在说完后,看到姜离明显愣了一下的神情,再想到自己这些天来,几番被姜离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的情景,心情不由愉悦了起来。
他这一句“好”,着实让姜离有些意外,狐疑地走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师傅,你吃错药啦?”
玄青虽然心情颇好,但是面色却仍不动声色:“顺你的意罢了。”
“这么好啊?那你再顺我一点儿行不行?”
“顺你什么?”
姜离突然凑近他:“干脆一起洗澡咯。”
他突然凑上来,整个人扑到玄青的身上,玄青毫无防备被他扑得往后退了两步,小腿撞到床沿,整个人便被他扑到了床上。
姜离还以为玄青会躲开,没想到直接将他压在了床铺上,一时间两人都愣了一下,一个在下,一个在上,愣愣地看着对方。
虽然之前姜离也整个人跳到玄青的身上过,但是当时两人关系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如今玄青的好感度加上途中这几天的涨幅,已经涨到了38%,在这个前提下,两人现在的姿势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刚才摔倒的时候,玄青怕姜离受伤,下意识便扶住姜离的双臂,而姜离则趴在他的胸口,两人的脸距离只隔着短短的几公分,连对方的眼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砰砰砰——”
耳畔传来略显急促的心跳声,犹如那夜姜离将手按在玄青胸前所感受的速度。
“小师傅。”
姜离趁着玄青怔愣期间,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这澡还没洗,你就想要一起睡了吗?”
他的声音轻柔中又带着浅浅的笑意,因为靠得极近,说话间的鼻息呼扇在玄青的耳根处,带来了轻微的酥痒感。
玄青何曾感受过这样无礼的挑逗,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姜离推开,然后动作极快地从床上起来,和姜离拉开了两米的距离。
他双手合十,语气严肃地对姜离说:“施主,请你自重。”
姜离被他推得仰躺在床上,听到这这句熟悉的话,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自重?小秃驴,迟早有一天我让你求着我不要自重。
姜离心里暗暗地发誓,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撑在床上,歪头睨了玄青一眼,看到他一副远离洪水猛兽似的站得远远的,眉毛一挑,道:“小师傅,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像个被调戏的小良家妇女。”
“施主慎言。”玄青面无表情道,心里却想着,你此时的模样,也很像个浪荡不正经的纨绔公子。
此时姜父还在楼下,姜离想着对方应该还有许多话要和自己说,便也没有再捉弄玄青,从床上站起来,拍了拍刚才摔倒时弄皱的衣服,然后对玄青说:“父亲还在楼下,今晚就暂时不帮小师傅搓澡了,咱们下回再约。”
听到他这么说,玄青提着的心松了下来,但是松懈下来的同时,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合意,他还未分辨清楚是什么情况,姜离便已经晃悠悠地离开了房间,还贴心地将他的房门关上。
姜离走后,他在原地站了一下,松开合十的双手,右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砰——砰——”
左胸处的心跳比起刚才的急促已经有所缓解,但是比起平日正常的频率仍旧略显不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口跳出来一样,体内有种压抑了许久的躁动。
这样的感觉玄青长着这么大,只体会过两次,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姜离。”
玄青薄唇微掀,几不可闻地念出这个名字。
相识这些天来,他一直称呼姜离为施主,从未直呼过姜离的名字。如今这两个字在唇齿间转了一圈,在他念出口的那一瞬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口爆开来,令他的心脏随之有瞬间的揪紧,随即那种遏制了许久的不知名的心痛之感争相溢出。
按在胸口处的手蓦地握紧,紧紧揪住衣衫,玄青的脸色微变,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双眼里也随之出现了一丝痛色!
他当即席地而坐,双手合十,运功企图将心口那股痛意逼下去。
——师傅,为何我时常感到心痛?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心里很空,很难受。
——玄青,人活一世,也许是为了找寻某些东西,也许是为了忘记某些东西,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自小灵魂不稳,心痛异常,本应是早夭之命,却靠自身意志挨过一劫,实乃不幸中的大幸。如今为师唯有暂替你封住心脉,保你三年内不受其苦。
——三年后呢?
——三年后,也许你能找到你口中的忘却之事,或者……忘却之人。
运功期间,玄青的薄唇紧抿,额间有密密麻麻的细汗渗出,顺着脸部轮廓缓缓流下,滴入他浅色的僧袍内,衣襟处慢慢印成一道水渍,而他的背后的衣裳,也慢慢湿透。
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眼底还有些许未褪下的血丝,嘴里也尝到了丝丝腥甜的血腥味。
刚才运功的时候,当初他与师傅的谈话毫无预兆在耳边响起,离师傅替他封住心脉不过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那压制在心口的几道内力,就仿佛被某些不知名的东西冲散了一样,因它遏制的旧疾卷土重来,那种锥心的痛意比起之前像是翻了好几倍,令他几乎忍不下喉咙里翻涌上来的血液。
当初师傅明明说是三年的时间,为何只过了一半的时间,他老人家置入自己体内的内力便失去了效力?
玄青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此时他的身上都是黏腻的汗水,他也没有多想,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屏风后面开始解衣服,准备沐浴。
如果姜离此时在这里,他便会发现白色的僧袍脱下后,玄青的左胸处比之前多了一个圆形的金色纹印。
那个纹印里面是一些繁复的经文,金色的纹路看着有些浅淡,像是褪色了一般。
玄青的视线落在那个纹印上,发现它比刚开始印上去的时候已经浅了很多。
——师傅能力有限,只能替你封住三年,这个纹印消散之后,师傅也无能为力,阿弥陀佛。
玄青记得这个纹印只有在自己心痛的时候才会显出来,里面的经文和师傅留下的内力会克制心痛之感,如今颜色消退,证明这个纹印里的作用已经减退了。
盯着那个纹印看了一会儿,玄青收回视线,将手中的僧袍放到屏风上,然后开始解腰带,手刚碰到腰带,脑中就响起一句话来。
——小师傅你的身材真不错,八块腹肌很棒哦!
手中的动作一顿,玄青猛地抬头朝屏风那边望去,总觉得刚才离开的某人会突然冒出来,笑嘻嘻地打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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