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你认错人了……”
第三十三章:操场
谢雨看着墙角的藏青褂边,暗暗沉沉的,像是一团被蓝墨浸透的乌云,落成千丝万缕的雨,钻进他的心里,他顿住在那,许久不动,直到那抹藏青褂边消失在墙角,才抱着被打湿的纸张与书本,往回走。
夜晚,谢雨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将有些掉漆的木窗打开一个细缝,“吱呀”一声,轻微的,在寂静的夜里,清朗地,酥酥麻麻地钻进耳朵里,皎白的月光倾了一泄进来,照在谢雨的手指上,扬州城里的月夜,同汴乡的月夜没什么不同,只是远望没有那一方荷塘罢了,像是一层碎金洒在湖面上,在你不经意间,湖面跳出一条白背小鱼。
宿舍里住着八个人,都是浅浅的相处,人心里头藏着秘密,藏着害怕,自然是不能深交。谢雨小心地翻身,再一次懊恼梁秋没留下什么东西给他,让他在这夜里拿着想念都不能,谢雨心里像是先打洒了一袋糖,又碎了一瓶醋,酸酸甜甜地掺和在一起,他又气急了,拉着梁秋不要命地亲近,可现在躺在床上,又只剩下甜了,是那些没被醋沾染的,裹在中间的糖粒。
梁秋到底是活着,不是一个虚名藏在他心里,即便梁秋装作不认得他,但也任他亲近,被他亲得红眼睛,眼里淌水儿,谢雨的胆子大了许多,很少看到那些人,走路时自然也抬起了头,他的朋友,他的软肋,不再被人裹挟,他甚至恶劣地想,谁也不能将梁秋带离他的身边,就连梁秋自己,也不可以。
他看书的场所,不再是图书室,而是竹林里的一片小石桌,当年的建造者,没想到这片竹林会长得如此之快,渐渐将石桌包围,留下一个泛白的桌角引人窥探。梁秋的办公室就在不远,中间有一排不知名的树,秋天会结红色的果子,引鸟儿来啄,谢雨的眼睛透过竹,错落的青绿树叶,落在梁秋身上,看着他低头批改。
有时目光太过明显,梁秋便会转过身来,望竹林里瞧,到底是没瞧到什么,又皱着眉头转回,难得的一次被逮住,谢雨亦不躲,就这样直勾勾地看他,要把梁秋心里的虚看穿似的,梁秋一瞬间便慌了,抓着窗边的白纱就拉上,让谢雨看他兀在窗纱后的影子,谢雨弯着嘴角瞧了一会儿,又径自低头看书了。
那日梁秋落下的纸张书本,谢雨好好地收着,为了洗去上头的污泥,用净水漂洗了几日,又放在床边风晾了几日,终于变回了如初模样,这是谢雨的由头,去找梁秋的由头,谢雨看着桌上叠好的纸张与一旁的书本,笑着想到从前,大抵那时他就存了私心,借着何大娘自己腌渍的小菜,去找梁秋。
谢雨的目光从面前的纸张移到床边的枕头,看着枕头与床单的缝隙,抿起了唇,枕头底下是那本书,梁秋落在汴乡的那一本,到今时今日,他终于能亲手还给梁秋。
连续十几日的阴雨,梅子熟了,淌着雨水挂在枝头,今日难得停了,谢雨收拾了那些纸张与课本,带上那本书,去办公室找梁秋,还未进门,就听见了声音,也是姓梁的一位女老师,唤梁枝,教另一班的国文,平日里与梁秋交好,班里那些无事的男学生时常谈论,谢雨下意识顿住了脚,伫立在虚掩的门前。
“梁老师,听说今晚校长组织全校师生观看电影,就在操场那儿。”,梁枝说完这句,明显顿了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谢雨猜是课本,声音压低了不少,闷闷的:“你,你想去吗?”,谢雨几乎能想象到她面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询,眼里却是藏着光的那样。
“是什么电影?”,梁秋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依旧是温柔的,谢雨猜梁秋或许抬起了头,正看着梁枝。
梁枝明显惊楞雀跃,声调也高了些,“我也不知道哩,听说不错。”,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喜悦太过明显,梁枝的声音又弱了下去,又是怯怯地问了一句:“梁老师也去吗?”
“去。”,轻微的一声响,是梁秋落了笔,声音也有些懒洋洋地,从门缝窗户四散开来,“连着的几天雨,得走动走动。”
梁枝的喜悦不再掩饰,里头掺着些羞怯,软调子勾着人心般,“那我也去。”
“嗯。”,“唰”的一声,梁秋拉开了窗纱,往竹林的方向瞥了一眼,几乎不可查的垂下了眼睛,像是不满,像是怨怼,嘟囔了一声。门外的谢雨在听到梁秋的一声“嗯”后,抬起的手终究是放了下来,转身往回。
夜晚依旧是暗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操场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平日里的消遣不多,其余的则不敢,这校长组织的全校观影,名正言顺,亦得消遣,自然挤满了人,都拿着自己的小木凳子,挤得皮贴皮,肉贴肉的,有些没了位置的,甚至坐到了操场旁的草丛,探着脖子瞧,谢雨合着宿舍的其余人,早早的就来了,闹腾到天色渐黑,电影才开场。
一瞬间,吵嚷的操场瞬间安静下来,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架起的落影木板子,谢雨却无心,眼睛在夜色里寻觅着,借着被树叶遮挡住的微弱灯光,终于在人群里瞧见了梁秋,在他斜右方,身旁的人,赫然是梁枝,谢雨看着梁秋仍旧瘦削的肩膀,心头像是跳灭着的烛火,晦明晦暗,却再也没移开眼睛。
梁枝应是带了些小吃食,电影开场十几分钟后,拿着碰了碰梁秋,见梁秋接下,眼尾要几乎要弯成一道月牙儿,后来两人便自然了许多,梁枝开口说话,梁秋则会侧过身子,也在笑,梁枝的眼睛,和王娟一样,甚至比王娟还要好瞧。
谢雨收回了目光,看着前方,心里却是又难得的无措起来,他一直追着梁秋,先动心的人也是他,自认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只得眼睛可看,先前梁秋由着他亲近,便自以为梁秋会一辈子喜欢着自己,今天猛地想来,梁秋竟是连一句明明白白的喜欢也不曾说过的,只有年夜那晚,在他颈侧清浅不明意味的舔吻,还有那个差点失控的夜晚,梁秋主动亲了他的嘴唇。
谢雨仿佛又回到了梁秋第一次来他家里,无措又紧张,瞧着梁秋和梁枝在那方说话。
电影结束时,暗沉的天色不作美,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冰冰凉凉的,扑在面上、发间,宿舍其他人都没带伞,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电影已经放完,操场断断续续有人离开,谢雨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梁秋身上,看着梁枝拿出伞,垂着眼睛丢到梁秋怀里,见梁秋呆愣一会儿,再两人撑伞离开。
雨势不曾加大,谢雨走到教员宿舍屋前,最里边的那一间是梁秋的,没亮起灯,大抵是送梁枝回去,牛毛般的雨丝落在眼睫,给视线罩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雾,谢雨走到梁秋屋子门前,倚在了门上。
他要在这儿等着,等着梁秋。
————————————————————————————
下一章开车,还要说一下,梁老师在床上一定会哭啦,不喜欢不要看。
我的基本都是这样的,生活绝对是受牵着攻的鼻子,床上攻会绝对压制,甚至会欺负,下面捋一下时间线。
谢雨1945年生,梁秋1940生,梁秋离开汴乡是1967年,现在时间线是1972年,所以我们梁老师三十多了惹。
开车磨磨唧唧,可能会是后天更。
第三十四章:吻
谢雨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听着有些加大的淅沥雨声,心内倒是平静起来,衣上的雨丝被腾腾蔓延的体温蒸散,在黑暗中,格外地吸引人,远处似乎传来了淌水的脚步声,是梁秋,在循着记忆走,深一脚浅一脚地,夹着轻微的喘息,谢雨往更阴暗处缩了缩身体。
锁孔一响,梁秋被带着进了屋子,掺着扑进门的水汽,和谢雨身上暖洋洋的体温,梁秋被按着压在门上,瞬间绷紧了身子,咽唾沫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真切,抓着梁秋衣袖,小心谨慎地唤了一句:“谢雨?”,谢雨的身体抖了抖,因为听着梁秋小心的这一句,这样小心地叫他的名字,他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了。
梁秋也察觉到了,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语气倒是有了底气,竟开始推起谢雨,左手攀着冰凉的墙,去摸那电灯开关,“谢雨,你放开我!”
谢雨将梁秋抓了回来,握在手掌里轻揉,暖和着冰凉的指尖,呼吸清晰可闻,“疼不疼,我给揉揉?”,他知道梁秋,这样的阴雨天,他的左手会痛,因为当年得不到好的治疗,他不喜欢阴雨天,不单因为这绵绵的雨,更是因为梁秋不好受。
梁秋的挣扎一顿,随即更甚,几乎是吼着:“谢雨,你疯了不成!”,见谢雨毫无反应,语调又带着些微不可查的惶切来,有些颤:“有没有人看见?有没有人?”
谢雨打开了灯,眸色深沉,将梁秋整个人抱进怀里,手指穿插进梁秋的左手,十指相扣,低头贴着梁秋的颈侧,“没有,没有人知道。”,像是安慰,像是呢喃。
梁秋发颤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两人没再说话,梁秋几乎要极力地克制,才能忍住想要揽上谢雨腰际的手指,他想要谢雨抱抱他,也亲亲他,总之是谢雨一切的靠近,他都想要,并据为己有,谢雨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梁秋后颈的皮肤,感受着那处在自己指尖发热,直到梁秋再度开口,平静的声音,叫谢雨手指一顿。
“谢雨,你放开我。”,冷静沉着的语调,令谢雨的心倏地一沉。
谢雨心底真的有了气,他不明白梁秋为什么总要推开他,埋在梁秋的颈侧,声音悲切颤抖,闷闷的:“难道老师在汴乡说的话都忘了吗?老师忘了,我没忘。”
语气里藏着的小心埋怨,落在梁秋耳朵里,让他眼眶发热,几乎要克制不住哭腔,半晌才低声回答:“我没忘,我们不是一路人。”
谢雨撑着梁秋的肩膀,抬起了头,直直地瞧着梁秋垂下的眼睫,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我和老师为什么不是一路人,毕业我也会当老师,和老师一样!”
谢雨的最后一句话,终于令梁秋克制不住,微红眼睛里蓄着的水儿淌了下来,咬着下唇哽咽,嘶哑悲切:“你不知道吗!?我身上烙着什么样的印子,你是选上来的学生,怎么可能和我是一路人呢?”,梁秋的肩膀颤抖起来,低着脑袋,温热的眼泪不断落在谢雨手背,断断续续哽咽:“你……难道要让我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
谢雨心头一跳,瞧着梁秋通红的泪眼,一时是又气又急,瞥见地上掉落的雨伞,分分明明是梁枝的那一把,颤抖着肩膀脱口而出:“那老师和梁枝就是一路人吗!?”,谢雨说的大声,眼睛亮得骇人,出口便后悔了,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梁秋抬头。
梁秋显然也是一愣,随即那抬起的湿润微红眼睛,便淌出了更多的水儿,直直地看着谢雨,梁秋哽咽到说不话来,抬起的微红指尖指着谢雨,明显在颤抖着,带着哭腔的喘息,跌跌撞撞地就要往门外走。
谢雨知道自己说了胡话,反应过来就拉住梁秋的手,将人牢牢按在墙壁上,圈在自己怀里,紧张地帮人抹眼角的泪珠子,听着梁秋在他耳边抽气,断断续续的,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一般的,甚至委屈地打起嗝来。
谢雨看着梁秋那双鱼儿一样的眼睛,嘴唇因着眼泪的濡湿,像是闪着光,上头的红像要落下来似的,谢雨擦着擦着便怔住了,忽然想起那个月夜来,他看的清楚真切,梁秋的大毛巾下,什么也没穿,白白净净的,上头沾着一层浅浅的红,颤抖着要躲进他的怀里。谢雨的手在梁秋的唇边怔住了,不自觉地摩挲着,垂着眼睛,低头贴了上去。
可能因为梁秋在哭,嘴唇的温度很烫,谢雨舔去上头的眼泪,温温柔柔地卷舌吮吸,梁秋的呜咽声顿止,手指颤抖着揽上谢雨的腰,半晌才是掺着水声的急促喘息,夹着几声从喉头泄出的颤音,梁秋蹙起了眉头,面色沾染潮红,翕着鼻翼急促喘息也赶不上谢雨从他胸腔拿走的空气,手指从谢雨腰际来到谢雨抓着他肩膀的手臂,指尖蜷起又展开,颤巍巍地攀上谢雨的手臂,湿润迷蒙的眼睛一眨,就是两行温热的湿意,滚滚烫烫地淌进谢雨心里头。
“窗……呜还有灯……”,谢雨放开梁秋让他喘气,梁秋却是抖着手去拉窗纱,看着谢雨,喑哑又哀求般,让他关灯,梁秋的眼尾通红,嘴唇的绯色似乎要染上面颊眉梢似的,谢雨心脏一滞,自然什么都答应,抱着人就将灯关了。
走到床边的短短距离,谢雨碰倒了不少东西,都不作理会,将人压在柔软的床铺,压在身下,喘息着摸梁秋的颈,梁秋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谢雨身下的东西,正炙热地抵着自己,在黑暗中唤了一声:“谢雨。”,软腔软调的,带着未褪的哭腔,谢雨心里头缩藏着的热意,仿佛都因这一声,轰然从四面八方钻出来,想要把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又想要惩罚梁秋将自己推开的纠结心情,叫谢雨难捱又难耐。
谢雨的手指探进梁秋身后的小嘴时,梁秋明显地颤抖起来,眼尾滚下一滴泪来,颤巍巍地往谢雨怀里钻,嘴里吐出哭腔:“呜嗯……”,薄被半挂在梁秋肩上,薄被下的景色却是淫靡,梁秋白净的指尖被谢雨的手指抓着,握着自己肿胀的性器,轻柔情色地摸蹭着,铃口正淌着黏腻的银丝,弄了一会儿,便又拉着谢雨的手去握自己的,入指滚烫的温度叫梁秋瑟缩,被谢雨强拉回,凑到梁秋嘴角呢喃:“梁秋,我爱你。”
这种耳边是缠绵的情话,身下却是淫靡香艳之景,简直要将梁秋逼疯,哭着喊谢雨的名字,被谢雨被轻吮脖颈,便尖叫着泄了出来,星星点点的,溅在泛红的胸膛上,梁秋的的手还握着谢雨的性器,狰狞滚烫的,只能嗫嚅着唇呜咽:“谢雨……呜你犯浑……”
谢雨低笑一声,摸着梁秋光滑的脊背,抵着梁秋身后湿滑开合的小嘴,就挤了进去,梁秋的呜咽声顿止,皱起了眉头:“呜嗯……涨……”,待谢雨全都进去了,又觉得有些疼了,眼睛里头蓄起水来,红着一张脸唤谢雨的名字,急切委屈的,手指在谢雨背上抓着,被谢雨握在手里才安心。
谢雨伊始还算温柔,可撞着撞着便又有些失了分寸,晓得顶着那处软肉,梁秋便会颤着嗓子喘得厉害,便犯浑总往那处顶,要了两回还不罢休,窗外的雨反倒更大了些,盖着屋内难耐的喘息声,第三回时,梁秋早就迷迷糊糊的了,前头的性器涨得难受,哑着嗓子:“谢雨……嗯……呜你摸摸……”,面颊还在谢雨胸前磨蹭着,谢雨老老实实地摸蹭着,可直到谢雨泄了出来,梁秋却还是难受得很,别别扭扭地掉眼泪,怨谢雨来闹他。
谢雨的浑劲儿过了,这会儿看着梁秋潮红难受的脸,又心里滋滋啦啦怪疼的,指腹蹭着敏感的铃口,轻声哄着:“不闹不闹了,哪儿难受就摸哪儿。”
梁秋听入耳,皱着眉抬眼看他,拉着谢雨的另一只手就往自己身下摸,扭捏小声的:“这儿难受。”,见谢雨听话的给他摸,拉着谢雨的手来到了身后的嘴儿,让谢雨碰了碰,也皱着眉头道:“这儿也难受……”,那儿还开合翕动着,汩汩流着他弄进去的东西,谢雨不舍得再要,自然是又一番哄,帮梁秋摸弄前头,得了满手的稀薄精水。
梁秋很快睡去,谢雨却一直清醒着,听着外头的雨声,直到梁秋睡得不安稳,谢雨才低头,不知梁秋是否清醒着,凑近梁秋耳边,低声呢喃:“梁老师,我喜欢你,很喜欢的那一种,我……爱你。”
身下的梁秋抖了抖,随即睁开了眼睛,眼睛像是沾着水,“你咋就这么犟呢?我是你的老师,还是那类人,沾不得……”
谢雨却是勾起嘴笑,亲了梁秋面颊一口,“我这辈子只喜欢老师,只会喜欢老师一个人。”
梁秋眼圈迅速泛红,温热的湿意滴在谢雨手上,坐起了身体,露出还带着红痕的肩头,犹豫着伸出手,许久才颤抖着揽住谢雨的腰,将脸贴在谢雨胸口,谢雨怕他着凉,赶忙提起薄被拢上,听梁秋在自己耳边紧张无措地开口,带着小心翼翼潜藏的渴望:“那些话、我……我没忘……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谢雨将人拉进自己怀里淌下,看着窗纱透出的一角,道:“老师还记得吗?说过要是我上了扬州师范,就答应我一个请求。”
“记得。”,梁秋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响在安静的屋里。
“那老师别再推开我。”,谢雨低下了头,亲了亲谢雨额角。
梁秋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看着上方的谢雨,眉眼深邃,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梁秋半晌不动,接着松开了手里的薄被,钻进谢雨的怀里,谢雨无奈地笑,只能重新卷起薄被。
“好,我答应你。”,梁秋小声地说,眼睛微红,谢雨手里的动作顿住,接着笑着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倦意很快又袭来,梁秋眯着眼睛昏昏欲睡,谢雨却还精神得很,搂着人小声地诱哄:“梁秋,你说声喜欢我,嗯?”
梁秋抬了抬眼皮,在谢雨要失望之际,开了口:“谢雨?”,模模糊糊的。
“嗯。”
“我喜欢你。”,声音更轻了,几近听不清,谢雨却是低低笑了起来,低低沉沉地“嗯”了一声。
梁秋在谢雨怀里翻了个身,微微勾起了嘴角,更为模糊地想,明明是他先动心,喜欢的谢雨,谁让他这么高的个子,上课时,总能先撞进他的眼睛里。
第三十五章:荷花
第二天清晨,难得的,梁秋睡过了头,窗外似乎放了晴,晕开的光笼着窗玻璃,再透过窗纱,朦朦胧胧的,梁秋半眯着着眼睛适应,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梁秋光着脚下床,腰部有些酸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静静端详了一会儿,面颊染上红意。
昨夜,迷迷糊糊,缠缠绵绵,总能听见谢雨凑近他耳畔说话,“你真好看,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真好看……是我瞧过最好的……”,谢雨离得好近,近得让梁秋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亲他的耳朵,温温热热,挠痒人心的气息都洒在他耳朵里,即便他缩起脖子,那股子热意还是能钻进他的心脏里,合着从尾椎骨窜起的战栗,交缠在指尖,让他要搂不住谢雨的颈。
谢雨这些年似乎并没长进,亲近人的话来去也就那么几句,可梁秋听不得,觉着难为情又丢人,因着自己会面红,会拿他没有办法,镜子里的梁秋甩了甩脑袋,洗漱穿衣,将手臂套入衬衫时,手指摸到了桌上的书角,那是他落在汴乡的那一本书,他的大部分书都被萧灵他们搜了去,想来也是烧了,这一本他记得如此清楚,只因着他借给了谢雨。
梁秋拉开了窗纱,打开了窗户,微微湿润的风卷了进来,梁秋打开封面,扉页上端端正正的写着个“缠”字,梁秋握住封面的手指顿住,封面从两指之间脱离,又合了回去,书角有些褪色,蓝色的封面也斑斑驳驳,谢雨翻来覆去地看它,却又把它护得极好,书页都不曾卷起,这种想法占据着梁秋的脑袋,这几年谢雨过得有多难捱,他都不曾说,他看中的是今天的重逢,他只盼着梁秋能活着,至于梁秋还喜欢着他,则是因着他二十七年运气的积攒。
梁秋在身边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至少在谢雨看来,是这样,他们仍是普通的师生关系,眼神的交流都是少的,最多是谢雨作为班长,体谅梁秋的左手不便,下课时,帮他拿些重物罢了,就连这些帮忙,也是不多的,他们深知若是他们真正的关系被发现,会带来什么,谢雨会在竹林里的石桌读书,会不时看向那个窗户,会与待在那儿的梁秋,短暂的四目相对,而后错开。
暑期时,梁秋跟着谢雨回了汴乡,四叔那儿气氛过于严肃,他甚少回去,只寄了几封信,让他不必担忧,七八月的汴乡,和从前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绿油油的田,及随处可见,迎风摇曳的荷花,以萧灵为首的那群学生回了北京,乡里现在是赵进曹元在管着,该揪的,揪了个够,该斗的,也斗了个遍,赵进曹元倒是成了乡里最闲适的人,但从前的他们,乡里人没忘,路上见着,都要恭恭敬敬地招呼一声,连刘乡长,也不例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