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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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一次,他只不过是想看看那个男人生活了许多年的城市罢了。

  杨予香关了手机,浑身上下就带了一万欧元现金,一个随便装了几身换洗衣服的双肩包,和一台相机。

  他从巴黎开始旅行,去品尝以前杨经年发在上的餐厅,去看他游览过的美术馆。

  他登上埃菲尔铁塔,爬到塔上喝啤酒,吹着夜风唱歌。他逛了巴黎大大小小的街道、博物馆、古迹,然后又坐火车,一路到了马赛。

  整整在法国整整玩了一个月以后,杨予香干脆又坐火车去了比邻的英国伦敦。

  进入英国境内,手机开机以后,瞬间被无数条信息淹没。

  ——是杨经年。

  伦敦的天气总是伴随着多雨和多雾。在这座城市里,风衣和雨伞,是所有人必不可少的两样装备。宿舍里很少有安装空调的,但是暖气必不可少。黎图还不太习惯这样的气候,他冒着小雨冲回宿舍,满心想着能够躲进屋里暖和一下,却发现舍友临走的时候把暖气关了。屋子里一阵阵的阴冷潮湿感。

  黎图把雨伞立在墙角,打开暖气,换下自己被淋湿的衣服,正准备去洗个热水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谁和自己前后脚?他有些狐疑的过去开门,然后便看到门外撑着一把黑伞的男人。

  “杨……年叔叔?!”

  黎图诧异的叫了一声,立刻把人迎进屋里。“年叔叔……你、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从北京千里奔波到英国的杨经年。

  他抖了抖自己外衣上的雨水,抬脚走进已经稍稍回暖的房间,四下打量一番以后,才低头温声说道:“小黎,我来找球球。他在这里对吗?”

  黎图把门关上,心里虽然并不意外,但还是有几分按捺不住的雀跃。

  “年叔叔,杨予香……他……他是过来了。”

  杨经年点点头,环顾一圈。宿舍的房间不大,但被收拾的很整齐,狭小的房间里并没有看到杨予香的影子,于是男人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随手翻了翻黎图的课本。

  “听说你把房子卖了,申请了英国皇家舞蹈学院?在这里还适应吗?”

  黎图规规矩矩的在床上坐好,点点头说:“还算适应吧,虽然天气不太好,但日子过得很充实……最近在苦学英语,慢慢也跟上进度了。wppr.(凡是过去,皆为序章)”

  他张口来了一段莎士比亚的箴言,伦敦腔已经有些似模似样。

  杨经年终于露出了连日以来的第一抹笑意。

  “是球球在帮你补课么?他这阵子都住在你这里?”

  黎图摇摇头,诚实地说:“他是一个星期以前跑到我这儿来的。我去上课,他去超市买东西了。”

  杨经年垂首沉吟了几秒:“那我等他回来。”

  杨予香回来的时候,一开门,一眼便看见了杨经年。

  男人坐在椅子上,正捧着一个盛了柠檬水的玻璃杯,偏头望着自己。

  他的神色疲惫,原本就略微阴柔俊美的脸上,此刻因为苍白而显出几分病态。一双薄唇,没有什么血色,此刻略有愠怒的抿着,让人看了几乎有些心疼。

  杨予香收起雨伞进屋,在他看到杨经年的一瞬间,脑子里面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并不是他“为什么又出现在黎图房间里?”这样的念头。而是“原来无论我躲多远,我心底仍然想念他”。

  黎图见两人谁也不说话,便开口解释:“予哥,年叔叔是过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杨经年打断:“小黎。”他客客气气的把水喝光了,抹了一下嘴角,然后施施然的站起来,低着头往门口走,“那我就先走了。”

  他与杨予香擦身而过的时候小声说:“照顾好自己。”

  杨予香一把抓着他的手腕:“你就这样回去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你过来干什么?”

  他一叠声了问了好几句,杨经年步子顿住,避过他回头冲黎图温声道:“小黎,你也是,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

  他说完便继续往外走,一双胳膊用了猛力,从杨予香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嘴唇死死的抿着,仿佛多一句话也不会再说。

  杨予香站在走廊里,眼睛死死钉在杨经年身上,目送他出门。

  “你们两个一定要闹得这么僵嘛?”饶是再不通人情世故的黎图,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问题。

  杨予香摇摇头,走进屋子里,坐在杨经年刚才坐的位置,点了根烟。“他什么时候来的?”

  黎图回忆了一下:“他等了你两个小时。你去法国的事情没有告诉他吗?他说你手机关机,整个人几乎失联。一直到昨天才查到我这里。”

  杨予香点头说:“我在法国一直关机,卡都没刷用的现金。入境英国来找你的时候,才把手机打开的。”

  黎图纳闷道:“为什么,你躲他?”

  杨予香似是而非的“唔”了一声:“知道了一些事,想不清楚,不知道怎么办。”

  黎图沉默了许久,语气平静的问了一个石破惊天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年叔叔?”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杨予香的大脑里空白了一秒钟。

  然而随之而来,却是一种仿佛多年捂藏的秘密一经捅破,连着脓和痛都一起流出来的轻松。

  他笑起来,捂着眼睛默了一会,坦然承认:“是。”

  这个字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在回答一个“今晚吃什么”一样无关痛痒的小问题——哪怕答案惊世骇俗。

  黎图点了点头,同样的波澜不惊。

  他想了几秒,拿起水壶,给杨予香的杯子里续了些水,然后小声说:“那真的好辛苦。”

  杨予香端起杯子,就这刚才杨经年碰过的位置,轻轻抿着。

  “是啊,好辛苦。”他淡淡地说。

  第三十七章:决心

  杨予香守着这份辛苦,熬了十年。

  熬得自己无数次都想要放弃。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仿佛被切成了两半。

  一半是死心,一半是不甘。

  死心带着他冰凉的理性,嘲笑着说:足够了。

  他爱着你,还不够吗?无论是哪种形式的爱——亲人亦或是长辈,他始终是爱着你的。他回来了,不再疏远你,他关心你,甚至竭尽所能的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他说:你是他最重要的人……

  ——这还不够吗?

  可是另一半,他的不甘,带着他所有炽烈的情感,在求而不得的痛苦里徘徊。

  身体和灵魂,都在疯狂的叫嚣着占有他、独占他、拥抱他,亲吻他。

  他贪得无厌、诛求无已。

  他想要撕破所谓亲情的面具——用自己丑陋的欲望去亵渎那个男人。他要是的一份凡夫俗子一的爱,情爱。

  其实在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杨予香慢慢地觉得,他好像终于开始摆脱这个名叫“杨经年”的阴影。

  他不去想念他,身边有了许多来来往往的男孩。无论是短暂交往过的朱沐,还是其他露水一度的枕边人。

  他终于不再长久陷于噩梦里,一次又一次的,因被抛弃的恐惧而浑身冷汗的惊醒。

  他享受躁动的音乐,扭动汗湿的肉体,纯粹发泄的亲密接触。

  他开始能够在空虚的性里,享受到零星片刻的单纯生理快感,而不是关了灯无论触碰谁的皮肤、亲吻谁的身体,在脑海都一遍又一遍地出现男人面露震惊与厌弃的幻觉。

  他没有罪恶感吗?

  当然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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