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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修远手里的勺子一停,摇头说道:“人没事,好的很。就是天天念叨着他那个宝贝柳儿,不吃不喝的把他老子吓得够呛。”

  王晟从小就不太会使筷子,好不容易夹起了丸子,手一抖又掉回去了。他只得遗憾的和那只四喜丸子失之交臂,转头说道:“还真被狐妖迷住了?”

  李修远一边喝汤一边翻了个高难度的白眼:“哪来的妖?就算曾经有,那也早就被你劈得毛都不剩一根了。”

  王晟奇道:“那谭大少爷在闹些什么?”

  李修远叹了口气:“假戏真做了呗,可能一开始确实不乐意。但有个大美人天天在旁边含情脉脉的盯着你,嘘寒问暖。管她真情还是假意,少有人不动心。”

  王晟急道:“那他刚进门的夫人怎么办啊?他们读书人不是都很讲究气节的吗,这才几天,叛变的这么快。”

  李修远无奈的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谁说读书的就一定是好东西。”

  他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王晟好像也是个书生,连忙笑嘻嘻去揽他肩膀:“当然,你不算。”

  王晟倒是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毕竟他穿过来之后,那些四书五经连摸都没摸过,对读书人这个身份没什么认同感。

  比起这个他倒是更为同情那个刚刚嫁进来的新娘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丈夫先是在新婚之夜失踪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变成这样,就这破德行,倒不如别回来了。

  李修远正巧前两天见过那新夫人一面,不由笑道:“我看谭夫人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谭潮起要真敢玩始乱终弃这一套,我看整个谭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旁的姜洵安静无声的喝汤,一直没参与到他们两个的对话,直到这时候才开口说了一句:“不一定,有些媚术持续的时间能长达几十年。”

  “中招之人至死都不能解。”

  见两双眼睛瞬间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他放下碗无奈的添了一句:“我也没法解。”

  “因为准确的来说,这不算是一种法术,而是一种技巧。利用语言和环境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依赖。”

  王晟心想这不就是心理暗示吗,不由有些疑惑道:“可他只失踪了不过几天,暗示的效果有这么强吗?”

  姜洵低声道:“有些需要药物辅佐,或者若是周围环境特殊,在几天之内产生强烈的依赖也不是不可能。这些和个人心智强度有关。”

  王晟叹道:“那这些中招的人岂不是很惨,一辈子都得为人所限制。”

  几个人说了一阵,也没得出什么结果。姜洵只道如果真的中了那种极其难解的媚术,那么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再他身上再下一个媚术覆盖掉上一个。

  以毒攻毒听起来也挺不靠谱的,王晟听了一耳朵就抛到脑后了。

  之后谭邛又来找过李修远一趟,他面色憔悴,原本白胖的身材都有些缩水了,想来这两日没少操心。

  李修远看在那两块铁檀木的面子上没好拒绝,正好王晟身体也好的差不多,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他上次见到这位谭家大少爷的时候,对方佳人在侧,容光焕发。

  谁想才隔了这两日,便消瘦的不行,连眼眶都凹下去了,看着还真的有点被妖精吸干精气的感觉。

  他发现有人进来也不动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盯着窗户外看。李修远在他旁边晃晃悠悠的贴养神符,谭潮起愣是连个眼神都没分过去一下。

  直到王晟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时候,他才浑身一抖,像是被刺激了般,猛地爬起来扯住王晟的衣服下摆,哆哆嗦嗦的说道:“是你……是你……我见过你,柳儿呢,我的柳儿呢,你有没有见到她?”

  王晟被他吓了一跳,连拉带扯的才把对方的铁钳似的手扒拉了下去。一旁的李修远也急了,伸手把这位谭大少爷怼回了床上。

  谭潮起这两天本来也吃什么东西,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早就没了力气,还没怎么着,就只有躺在床上大喘气的功夫了。

  趁着这个机会,王晟特意开了阴阳眼上上下下把他扫了一圈,发现谭潮起身上确实没有任何妖气的存在。除了白光暗淡了些,其余的一切正常。

  闹了这么一出,两人也没心思在这里久留了,又往他床头贴了两张安神符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一出来,王晟就忍不住说道:“那真的是媚术的效果?也太夸张了吧。”

  李修远也是搞不明白,闻言只能摇头道:“谁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妖物作祟。我看着像是心病,唉,这我可解决不了。”

  明明大少爷平安回来了,但因为谭潮起这事,谭家上下都愁眉苦脸的。姜洵倒是没什么想法,但李修远和王晟都住的不太自在,养了没两天便搬出去住了。

  他们现在手里有了余钱,干脆也不回李修远他师兄家了,直接重新买了个独门独院的新房子。

  新住所不算大,但是胜在环境清幽,住的也算是舒心。

  特别是种满草木花卉的小院子和一旁颇有意趣的竹廊,十分讨王晟的欢心。他平日里没事,随便取本话本再拿上杯热茶,便能在那里呆上一下午。

  姜洵嘴上不说,想必心里也是喜欢此处的,因为王晟时不时就能看着他捧着本书,席地而坐。两人坐得不远不近,倒也相安无事。

  唯一一点就是最近天色渐冷,姜洵看王晟在外面待久了,便会主动出声催他进房间休息。

  他平时不声不响,一说话总让王晟想起他爸。

  姜洵平日里的生活极其单调,每天天不亮便起来修炼,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书。倒是李修远和王晟两个人总是消停不下来。

  他们刚刚住过来的时候,王晟还兴致勃勃的让李修远用薄薄的木板做了一副简易的扑克牌。两个人一到晚上便开始打牌,赢了就往对方脸上贴纸条,李修远从小上山清修,好糊弄的很,光是钓鱼就能喜滋滋的玩上大半宿。

  倒是王晟对这些单一玩法有些看不上,他一开始还想拉姜洵入伙一起斗地主。谁知对方上手飞快,没过半个小时,王晟和李修远的脸上就没空余地方好贴了。

  经此一战,再没人敢和姜洵打牌。连李修远都劝王晟,虽然斗地主比钓鱼好玩,但是至少玩钓鱼他们俩还算得上势均力敌。

  姜洵也好脾气,不让他参加晚上打牌团建,他就自己的回房间休息。

  除了偶尔几次他俩闹得太晚,会来主动催他们睡觉以外,平时的姜洵就像个任劳任怨的老父亲。饭他做,碗他洗,妖怪他来打,佛系又可靠。

  说起来姜洵催人睡觉的方式也很别致,他平时就话少,这种时候,最多也就敲敲屋门说一句天色已晚。

  但基本这时候,无论是王晟还是李修远都不会理他,姜洵一般也不废话,直接走过来强势进入战局,十分钟之后就能让他俩带着一脸的白条老老实实的去睡觉。

  三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倒是和谐无比,从来没有过什么摩擦。

  这天天色还未暗,王晟就捧着姜洵给他煮的冰糖雪梨汤,快快乐乐的去找人打牌了。

  一直玩钓鱼,李修远都有点厌倦了,于是王晟就开始教他打八十分和七怪五二三。这可比钓鱼有意思多了,两人玩的热火朝天,这两天基本都靠姜洵喊他们睡觉,要不然估计他俩能天天通宵。

  李修远一见到他来,便喜滋滋的让了半边床让他上来坐。

  要不怎么说人类的行动力其实是无穷的,李修远为了方便他们快乐打牌,甚至还专门买了一张小矮桌放在床上。

  见王晟还捧着爱心雪梨汤,他不由感叹道:“要不是年龄对不上,我真的要怀疑姜洵其实是你爹。不然怎么会把你当他儿子似的伺候着。”

  闻言,王晟皱了皱眉头:“他就是这个性格吧,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很照顾我。”

  “屁。”李修远翻了个白眼,“少来了,我就从来没有汤喝。”

  王晟毫不客气的怼他:“你是没喝汤,但我看晚上那只鸡半个都在你肚子了,你好意思吗你。”

  想起丰盛的晚餐,李修远砸了砸嘴转移了话题:“哎呀,快点,我们今天多打两把。”

  就这么你来我往,有输有赢了好几盘,李修远忽然一拍脑袋,顶着他那张贴满纸条的脸往王晟这边凑:“差点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明天我接了个活,不知道回不回来吃饭,先和你说一声,万一我赶不回来,不用给我留饭。”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线我会尽可能设置地合理的,大家不用担心忽然爱上这种情节。

  么么么!

  第45章

  自从上次谭家那件事之后,李修远和王晟就在这江城有了些名声,不少人都想寻他们帮忙。

  李修远早就将他那个测字的布幡扔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了,因为他现在哪怕顶着这张稚嫩的脸出去,也没人再敢把他当做逃家的小少爷了。

  而且李修远这个脸大入盆的,在外面都谎称自己已经四五十岁了。

  王晟第一次听他在外人面前这么自我介绍的时候,都忍不住要替他捏一把汗。

  谁想那些前来拜访的人,也不知是真的缺心眼还是演技太好,无一人表现出什么异样,个个都深信不疑的样子。

  对此李修远倒是十分不以为然,按照他的说法,反正自己这个幼龄长相除非再次投胎,不然也改不了了。还不如干脆把年龄往上面报,还能充个鹤发童颜。

  再说了,他师父今年七十多了,但外貌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因为随着修为的增加,人的寿命也会随之拉长。说不定自己三十年后也是现在这个模样呢,他也不算糊弄人。

  王晟简直要被他这严谨的逻辑给说服了。

  只不过热衷谎报年龄的李修远最近也不太爱出门了,一是因为上次在山庄实在是令人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二来谭家给的报酬够他们三年不开张了。

  这直接导致他也逐渐咸鱼了起来,也天天和王晟一起瘫在家里无所事事。

  今日忽然听说这厮又要重出江湖了,搞得王晟也有些好奇了起来,连声问他是什么活儿。

  李修远苦恼的皱着眉说道:“不知道,这次的雇主特别遮遮掩掩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应该没什么危险。”

  王晟其实天天待在家,话本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早就无聊的开始长毛了。听到没危险,心里也痒痒起来,提出要跟着一起去。

  李修远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两人第二日起床后,便一起去了那雇主家。

  按照李修远的说话,这家人姓宋,和谭家也有些沾亲带故的,所以这回才找到了他们头上。

  宋老爷亲自出面请的人,但偏偏说话含糊,神情尴尬,只送了不少银钱,让李修远务必去一趟宋府。

  据说这次出事的是宋家的小儿子宋叶丰,一个天天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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