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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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几乎要瞪大到裂开的眼睛里,太宰惯常吐出各种俏皮话的、活泼的嘴巴——就是那两片总在叭叭叭的嘴唇——对袭击者上下开合:“拜托了……让我从这个腐朽世界的梦中醒来吧……”

  然后,嘴角微微勾起,浮现出了甚至可以说是安宁的笑容。

  那时的太宰似乎的确对这世界都毫无留恋。

  他与袭击者同时开了枪。

  他打中了袭击者的手臂,而袭击者的子弹擦破了太宰右耳上方的皮肤,流出刺眼的鲜红色血液。

  子弹只射偏了一点点。

  对于子弹来说,只有一点偏差,就能造成一个人死亡或是存活的巨大差别。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一样的,亲密一点,或者疏远一点,有时候就意味着完全不同的、天差地别的影响力。

  他那时没能影响到太宰。

  他那时想到了什么呢?

  如果我身处不同的立场、与太宰之间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关系,在这种时候就算一拳抡上去或许也没什么奇怪的。然而我就是我,对太宰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他觉得自己即将被深渊吞噬,更不知会坠向何方。

  “如果不仅仅是朋友就好了,如果是比朋友更进一步、更亲密的关系就好了,那样当时或许就能成功动摇太宰,或许就能阻止——”

  “织田作。”坂田银时注意到了红发男人有些恍惚的神情。

  红发男人回过神,疑问地看向银时。

  银时说道:“比朋友更加亲密的关系,不就是恋人吗?”

  织田作之助怔住了。

  有一个词是“顿悟”,虽然用在此情此景实在不能说恰当,但红发男人的确感觉自己是一瞬间想明白的。

  他和太宰之间……有没有可能成为恋人呢?

  “刮掉胡子再去吧。”神乐这么提议。

  于是红发男人就匆忙的刮了一遍胡子,怀着一种类似于去见心仪的相亲对象的心情,忐忑的出门赴约了。

  他走后,神乐与银时互相对视,各自都有点心虚。

  银时:“这样子助攻真的能行吗?”

  神乐:“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银时:“说的也是。如果这次织田作跟绷带君成了,绷带君问起是谁提的好建议,我一定会说是醋昆布女王大人你一个人的提议。这份荣誉正是你应得的。”

  神乐:“不了,唯独这一次我想把荣誉让给阿银。”

  银时:“咱俩谁跟谁啊,不要和我谦让了,没必要,真的。”

  神乐:“但是阿银一直在为万事屋操劳,太辛苦了。而且这次我任性的把定春带过来,谢罪都来不及,又怎么能和阿银抢功劳呢?”

  “要不你们俩平分功劳?我看挺公平的。”

  “不行!”2

  想也不想的拒绝完,两张纸片人才同时惊恐,僵硬地回头向着身后看去。

  幸介笑嘻嘻的,因为俯低身体凑近脸孔,显得有一张大饼脸:“之前雷斯理和我们说,家里可能有会动的纸片人,我还不相信,以为只是灵异现象,没想到是真的呀。”

  银时的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呦,小朋友,我们大人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还是回屋里去多补充点钙质茁壮成长吧,否则说不定会死去的。”

  神乐附和道:“是啊,希望你能当做没见过我们,否则我们就立刻杀了你。”

  “是吗?”锖兔冷着脸,手里握着木刀,从幸介的大脸后面探出身来,打算随时出手的架势。

  真菰抬手压住了锖兔的手臂:“别乱放杀气,他俩似乎是织田先生的朋友。”

  天真烂漫的科尼抱着一个小兔子公仔凑过来:“是爸爸的朋友吗?那就要好好招待啊。”

  “即便是朋友,这样藏头露尾,行踪鬼祟,也有可能是恶友。”锖兔并没有放松,“先审问一下吧,你俩方才所谈论的具体是什么事情?”

  二十颗小脑袋团团围绕到了一起,像是好大一窝挨挨挤挤的兔子。

  每一只兔子的神情都不太一样,大部分是好奇满满、跃跃欲试着想要玩弄一下新玩具的那种神情。

  银时左看右看,找不到任何可以逃跑的空隙,老老实实举手投降:“我招,我全都招!请务必放过我们。”

  ——

  一个简单的亲吻,具体能带来多么强烈的震撼呢?

  主动做了这件事的织田作之助,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

  只有两颗心脏跳得如同擂鼓,全身血液奔涌着,体温迅速升高,彼此呼吸交缠。

  唇上的感觉很柔软,但是在柔软之外,尚且来不及感受到更多,太宰治就在短暂的失神后使劲挣扎起来,这个轻吻也就只能戛然而止。

  红发男人收回压制太宰的手,转而改为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反倒比亲吻带来了更多的满足感和踏实感。

  太宰也没再反对了,只是安静一会儿之后,沙哑着嗓音问道:“织田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红发男人回忆起以前不知什么时候看过的电视剧片段,犹疑着用对应的台词回答:“玩火?”

  记得电视剧里那句完整的台词是:“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玩火!”

  那当然是个爱情剧,两个主角也是刚刚完成了一个突然的亲吻,一方懵懵懂懂,另一方则有点气急败坏,用压抑着某种强烈情绪的语气说出了台词。

  老实说,红发男人不太能到那个爱情剧的好看之处,因为角色之间的感情太浮夸了,喜怒哀乐起伏不定,如同狂者的臆想,一点都不写实。

  但是也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原本抛在记忆角落吃灰的台词,突然就焕发了生机。

  太宰同样没料到织田作会这么接话,他鸢色的双眼都跟着恍惚了一下,然后不禁失笑:“玩火……嗯,这个回答实在出乎意料,和织田作聊天真是永远不会腻啊。以前就是这样,织田作总会说出让我也大吃一惊的话来。”

  “已经承认你记得了么?”

  “想不承认也没有办法啊,毕竟织田作都亲吻我了。”太宰治自顾自的笑了好一会儿,等笑够了,便伸出双手回应了织田作的拥抱。

  心理研究表明,拥抱有利于人类的身心健康,能使人获取安全感和温暖感。人类之间最好的身体接触方式就是拥抱,因为它简单又明确地表达着人与人之间最诚挚的感情。拥抱也会帮助人消除沮丧和疲劳感,增强勇气,注入活力。

  总而言之,拥抱并不仅仅是一个肢体动作而已。

  它能够轻易牵动人的情绪。

  太宰治在织田作身上嗅到了很淡的咖喱味,隐隐约约的还有点辣。当然,因为刚刚喝过酒,所以酒气也很强烈。

  这就是织田作的味道了,从各方面来说都已经融入了织田作的人格,是组成织田作的一部分。

  在气味之外,太宰治还体会到了来自织田作的体温,那无疑是非常温暖的。

  和记忆中浑身鲜血躺的在舞厅里、身体逐渐冷却的可怕模样一点都不像,鲜活得令人几欲落泪。

  “织田作,朋友之间是不可以亲吻嘴唇的哦。”

  “我知道,所以我刚才是强吻你。”

  “哎呀,原来你知道吗?难道你早就打算要强吻我了吗?”

  “可以这么说。”红发男人想了想,觉得这也没毛病,于是就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

  但这可能又是个槽点吧,反正红发男人自己感觉不来,只是看到太宰又被逗笑了:“哈哈哈,那我还真是失策了。唉,我是知道的啊,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接近你,但我一遍又一遍的忍不住,一开始还能找到借口,到后来借口也懒得找了,只想着再看看你吧,再多看看活着的你,也再多听听你的声音吧。”

  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织田作之助却忽然心头一酸。

  他张开嘴想要安慰太宰,但终究词穷,只能吐出一声叹息:“太宰……”

  太宰治稍稍直起身,松开了双手,织田作之助便顺着也松开了这个怀抱,恢复到坐在吧台前的姿态。

  织田作之助真是太淡定了,除了脸色比方才略红外,跟亲吻太宰之前的模样没有半分差别。

  黑发的清秀男子双眼明亮,用有点发颤的手端起酒杯喝下一口,以此镇定情绪:“这样其实很好,终于不再是我单方面抱着逐渐死去的你了。”

  这似乎是一句别有深意的话,但在红发男人细思之前,太宰治就向他提问了:“我其实有点好奇哦,织田作为什么敢直接和我摊牌呢?我觉得我之前表达出来的拒绝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吧?完全视而不见的话也太粗鲁了。”

  “我全都看见了,所以我才突然想明白应该和你摊牌的。”红发男人说,“从一开始你就在留下线索,等着我发现,如果你真心要隐瞒的话,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比如说?”太宰治好奇地问。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给织田作留下过线索?

  “你曾经向雷斯理打听我失忆的事,当时你说了‘织田作’。”

  那是在好多天前、织田作之助刚刚失忆不久的时候,就发生了的事情。

  那天太宰治昏迷着,被孩子们搬回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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