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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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恍若停滞。长空身躯狂烈地颤抖,犹豫的剑端近在咫尺,却下不了手。

  瞬间他明白了,一剑下去,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过去他们知之若深、生死交命,一旦斩绝,这人连他所带的回忆都将失去……

  这一剑刺下,胜了又如何?依然唤不回桃花,依然唤不回明珠回头,此刻,他该恨明珠,却也恨自己为什么救不了这人,为什么……

  长空犹在挣扎,突然,只见明珠求瑕唇边微微透着一抹凄绝的笑,一步、一步的向前,最后……将剑刺入自己的胸口!

  剎那,血流如注,以身喂剑的人,向前瘫倒,持剑的人,睁大双眼,不敢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选择!

  「啊——」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长空浑身颤栗,仰天长啸。

  「别……别后悔,吾已经无法原谅我自己……」

  雨,渐渐地转大,不断落下,淋漓满身。哗然乱雨中,传来最后断续的声音,气,渐息、渐息,挟着一口喷血:「别再压抑自己,这是你该做的……」

  雷霆交加,狂雨切割着话语,也切割着心,原来,最了解自己的人,是在自己手中了结……命运造化弄人,纵然上天落雨悲泣,又还得回一切吗?

  抚着冰冷的身躯,失去一次又一次、最后存活下来的人,只能低哑嘶喊:

  「你明白吗……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原谅自己……」

  从来,他们在渴望救赎,渴望可以从绝望的深渊里挣脱出来,但是没有人可以,没有人能做到……

  无法选择的人,身不由己。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远处,高岗上方,一道人影任狂雨浇身,双眼一瞬也不瞬地静观整场战斗。

  他冷然看着长空抱紧雨中断气的人影恸极而泣,只能悄悄地握紧了手中日轮,默默转过身去

  ——一颗心,彷若沉下去、沉下去,没入眼前大雨之中,一片幽暗。

  他是不是也在渴望一种得不到的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章比较长,慢慢拆着贴~

  ☆、章四:明珠遗恨(下1,双莲)

  *****

  方才雨中的泥泞已然收尽。带风的晚昏里,悠扬笛声在树梢间穿梭,似一缕剪不断的绵绵溪流,在晚阳下流荡清调。

  第一轮的天剑之争方结束,代表另一波的明争暗斗即将开始,江湖道上,忙碌的人影正匆匆疾行,忽闻耳畔清奇笛声,心中有数,不禁停步思考了下,绕道而行。

  才行数步,景象落入眼帘,果不其然,垂垂亭影中,傍柳依水深蓊,蛱蝶婆娑,不若凡音的笛曲,正是亭中背对的玄影所奏——

  素还真心念一动,步入了亭中,先行道:「想不到会在此遇到你,千叶传奇。」

  「吾也想不到前来的人会是你。」千叶传奇闻声,停下手中悠调,转过身,一派从容。

  「很多时候,来的人非是该来之人;而等的,也非该等之人。」素还真说着,微微一笑:「不过,今日非是素某主动前来,而是先生选择素某啊!」

  「为何?」

  「有时候,太完美也是一种弱点。」

  素还真甫语落,千叶传奇不禁望了手中的笛子一眼,实时颖悟:

  「嗯,吾明白了。但怕是借口,该说是你素还真好奇心重。」

  「耶,一赏雅乐,何须计较?可惜素某今日尚有急事在身,时间不多,只能长话短说。」素还真拂尘一扬,有礼道:「先生请坐。」

  「既然遇到的人是你,那吾给你一个音的时间,相信还不难。」千叶传奇随言而坐,不着痕迹出了个难题。

  「一个音的时间,对素某而言绰绰有余了。」

  「吾可没这么好心,一个音的时间有多长,决定权可是在吾。」

  「但今日你遇到的是素某,自然不一样了。」素还真说得一派轻松,很快地切入正题:「今日天剑之争的第一轮已经结束,先生但看如何?」

  「知敌,或守如处子,或动如脱兔。你看出几分?」

  「依素某看来,第一轮势力黯淡未明,不宜定言。」被丢个回向球,素还真答得坦然。

  「是吗?」千叶传奇轻轻扣着指节,微阖的清亮眸子透着难以测度的深奥:「吾却以为方才的比试,已将此局露显,只是势已做成,却动如死水。天剑之争的人选,狡侩者有之、寻仇者有之,捍卫者有之,各怀其心。尤其,吾以为太学主虽占了敌暗我明的优势、握有筹码,实际上能运用的棋子却有限。这场战,容不得他隐牌,势必要有弃子出现,他可用的手下终究只能来自外援,便从此点,是为着力之处。」

  「有理,看来你已经有对策?」

  「如要握奇以破现今浑沌之象,吾有一建言:敌欲扰之,吾欲乱之。」

  千叶传奇一番直接剖析,素还真不禁思量再三,沉吟几分,犹隐感不妥:「虽诚如此言,但这次天剑之争还牵涉了私人恩怨,不宜干涉而影响他们的胜负,例如沉剑古院的二院主,以及……」素还真思及方才结束的长空明珠之争,不禁收了后言。

  「如果每一人的环节都要注意,那取得的效果就有限,甚至,有更多无法预料的差池,反而害事。」千叶传奇有些不以为然。

  「多一分尊重,也是对彼此的让步,若众益在前,自是当仁不让。但现在,还不需要。」

  「吾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千叶心思玲珑,不消盘思道:「那便在胜负之外,吾会负责。」

  「千叶传奇,」素还真唤了一声:「便如上次所言,如他们之心,素某相信他们自己,也相信你我之间的配合。」

  「你错了,吾无法如他之心,他也无此可能。」千叶传奇看了对方一眼,方才目睹的雨中情景仍盘桓在心底,声音落得淡:「未来,也是如此。」

  「那么,你的作法?」闻言,素还真不禁敛起神色。

  「只好逆他之意了。」

  「这……」素还真不禁心思飞转:「他已经回归,自为你所用,何必拂他之意?」

  「你真以为他的心在此吗?如果没有为他选择放弃没必要的情感,现今的他,又岂会专心留在日盲族?」千叶这声话里,竟有几分的不悦,还有……让素还真无法分析的耐人寻味。

  「你——」千叶这席话已让素还真不禁瞬间电闪数念,却又及时按捺了下来,颜色微变:「益处与利处,仍是有别。这非是最妥当的作法。」

  此刻,素还真不禁心思暗转,如果要长空真正的回归,除明珠求瑕外,长空之前所剩的牵挂便仅剩苏苓,早前长空与叶小钗因苏苓之死而爆发的激战更是武林大事。难道,这之间另有内情?

  赫然一念及此,素还真心头甫惊之余,不禁复杂地看着对方:

  「千叶,告诉吾,你做了什么?」

  「素还真,你我所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千叶传奇说着,目光望向了亭外,不知落于何方。

  「看来,素某是无权过问了?」

  「在这个武林,刀剑无眼,必生绝情。没有一定的手段,便达不成相当效果。」

  千叶传奇眸光里带着清冷决绝,「你又岂能明白,一个人在做出选择时,想的又是什么?」

  素还真一阵默然,将自己所信之道强诸他人身上,往往两败俱伤。忆及过往种种,不禁感慨多端,隔了良久,方道:「但人的情感经不起摧残。人心,不是能够轻易计算而了事的。是与非,即便难以辨清,总有不知情的余地。」

  纵横江湖泰半生,他素还真正因算计无数,更是明白每算计越多,牺牲的代价越多,便有越多无法挽回的憾事。权谋达变,向来难以两全。

  「已经覆水难收,又有何差别?」微凉的秋风拂来,让千叶的声音显得有些萧瑟,他迎着风,任风拂起额畔的缨带璃珠,想起曾对那人用过的心计,不禁阖上了眼:「既然为他选择了,便无反悔之理。素还真,容吾提醒,吾乃是为日盲族,而我们的关系只是合作,你不该多问。」

  「舍一人、舍二人……最后舍去的,会是自己。」素还真眼里透着淡抑,往日对世情的剔透使然,心中更是有感:「独自一人的道路会分外孤单。」

  「吾不在乎。」

  这话,如那亭旁随风拂动的柳条,只有柳枝触过的水面,回应翠柳深意。

  有意,当盼有情,然事实往往并非如此。那么,如果无情,便是绝流。

  素还真心知此题无解,何况哪些事情已做了,料想千叶亦不会告知他,宁愿自己煎熬。思了片刻,遂道:「你真是会给素某出难题。千叶,那素某斗胆一问,对于他,你怎样看待?」

  这一问,千叶传奇眸里难得闪过不易察觉的幽暗:「你问吗?」

  「他也有参与天剑之争,就当作是素某关心吧!」明了千叶那底线,素还真心念巧转,只得旁敲侧击,即便他知晓这不过是一种形式上的心照不宣。

  千叶传奇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他总是浪费自己的才华。」

  「仅是如此吗?」隐约暗合心中所想,素还真目光定定的看着千叶。

  他知道千叶聪颖过人,亦不容他人过问。但那话里又保留了多少,藏了多少曲折心思,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素还真轻叹:「莫怪方才之曲,素某听来分外空茫,有一种握不住的感觉。所以,连等的人,也不知是谁。」

  这一语,霍然像细针没入了心骨,千叶传奇看了素还真一眼,仅想这人多事,登时起身背过了影,隔着亭柳凝望潺湲不尽的溪流。那晚阳下的水波正泛着粼粼金光,透明清亮,单纯美丽,是他掌握不到的一种感觉。

  其实,他从不在乎自己为他做了什么,却在乎那人的心在不在日盲族、在不在他?游荡的灵魂

  若掌握不住,也只是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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