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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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叶眉头一动:「不过是灵力高于凡石的宝物,何需特别?」当然,对太阴司而言,那还代表实权的威信之物。

  「练武者,对于能帮助修练神功的宝物当然觊觎,太阴司印玺与阴月石同属一脉,藉助它之灵气,练起武功更能事半功倍,换做是你,难道不想收取吗?」弒道侯虚衍一笑,继续滔滔不绝列举:「又比如太阴司擅长祭祀,咒术灵力不容小觑,那把离魂弓、擎雷珠等物品,那也是集境令人闻风丧胆的宝物,如今她们名存实亡,破军府当然顺手承接这些身外之物了,甚至,连天粱院的墙头草,也可以是破军府的珍藏。」这最后一句话特是讽刺,弒道侯却继续无谓地笑道:「又再者,往昔紫微宫因太阴司不涉政务,暗藏了许多我们所需要的情报。这样详细的说明,够清楚了吗?」

  作若无事的谈话,更验证当初聆月的说法,破军府的监视无所不在,上至紫微宫,下至民间,久而久之,弒道侯等人竟也视为自然。

  千叶内心评估,略做沉吟,方道:「太阴司已不成气候,你大可转换目标。」

  打草固然惊蛇,但声势压人,却可一劳永逸。

  这暗示的太过明显了,弒道侯凝目笑道:「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吾收手。」

  没有人会再试验已被解破之品。

  「所以,你问完了吧?」弒道侯自信满满地道着,又踱回案前,自动将茶盏递上,自顾道:「我有两件最速的事情相报,你可要好好听了。」

  「在听。」千叶见炉火过熟,换上了茶水,倒也客气地再为弒道侯斟上一杯。

  「佛业双身,灭了。」

  冰冷几字,剎那如利箭射穿,千叶传奇浑身一怔,心头如被无形的力量攥住,作声不得,花费了好大力气,方让流空的神识硬是提回了一点:「……是谁所为?」

  他尚正绸缪如何报仇,佛业双身竟就这么灭了!……这一刻间,千叶传奇似乎不只感到世事的无常,还有世事的无情——连报仇也是这般不待人。

  自己苦心坚定前行的目标,再次被剥夺走。

  「是苦境的百世经纶一页书,他近日复出,完纳佛业双身之劫数。」能向对方兜头淋下冷水的滋味,弒道侯感到十分舒畅:「如何?吾倒讶异,你比我想象中来的镇定。」他言着,闻了闻房内掩藏不住的药香,不忘抓住机会损人一把:「吾闻这味道,是龙胆烙吧?这味药是罕见的猛药,但副作用也大。你能对自己这么狠,不是就为了等这天?唉,真是可惜啊!」

  看着对方的狞笑,千叶强忍不悦,沉声道:「佛业双身灭了,吾该高兴。」

  不能亲手报仇,他固然有怨。但在调笑之人的面前,多余的情感表达,他也吝啬。

  「好吧!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了。」弒道侯凉凉一笑,道:「至于第二件事,神之卷一事该有动作了。不归路上,该挑战的人已经都挑战完,你该动身了。」他说着,突然手肘抵着案边,倾身向前,目光凝聚逼芒:「别忘记,日落之前,记得回府。否则军督会怎样,你很清楚。」从集境到不归路,日落之前,一来一往,刚刚好,无法再做其它事。

  与那眼神对上一眼,千叶起身摆手,已是送客:「话已传到,你可以走了。」

  「啧,茶还没喝够呢!」弒道侯语带可惜地离座,有意无意道:「说实在的,是该继续留下来呢?还是冒死离开呢?你现在的处境,吾也感到几分的同情啊,哈!」

  道人闲语者,多是气度狭量。千叶半言未语,待那背影走远了,才放下茶盏,无声离开。

  安静地,帷幕的翩影正款款飘扬,留有余温的茶杯伫立在案。

  一束晨曦明光透过格窗洒将下来,映在那盏上,水影犹自在的浮移,倏忽,无预警「喀啦」清脆一声,那精致典雅的茶盏瞬间爆裂,茶水沿着光洁的杯沿棱角流出,化做温黄色的细流……

  复杂的感受正侵扰胸怀,也不知是茫然抑或带愠,方踏出集境边界不久的千叶传奇立时感到周方树林的骚动,照气息判断,前一队应只有两人,后一队则距离稍远,难以估量。

  破军府对他的监控果然隐密,就他所知,破军府尚存有杀手出身的护军铁卫,牵动这两人,将引爆多少人马传讯?思及此,千叶传奇不禁冷然一笑。

  树林间,奉命追踪的巫盘首、猿行峰两人正躲在暗处,那玄紫身影每走一步,他们便多前进一步掩护,相当尽忠职守,孰料,一阵风沙掩过,落叶翩然落下,再回神,东查西看,竟是跟踪的身影瞬间消失!

  「咦?人怎么不见了?」巫盘首两人正狐疑,竟忽尔感到颈边一阵冰凉剑意,伴随飘飘渺渺的嗓音,自后传来——

  「你们在找吾吗?」

  「啊!你你你……」不用思考,不及转首的两人也知道自己行踪被发现了。

  「警告你们,别再跟来。」千叶眼透冰寒,天藐抵住两人颈项,语带要挟,这一剎那,后方树林隐藏的伏兵也顿时蠢蠢欲动,一触即发。

  感应到身后不寻常的火迸气息,千叶轻轻一笑,蓦地反手旋剑,赫然一阵狂大剑气向后扫过,扬起漫地飞叶,遮目蔽天!

  「你们也一样,回去告知弒道侯,离吾远一点!」

  像是坚固的冰轮瞬间被压破碾碎,在长天下射出锐利的锋芒,银白色的剑刃光泽中,声响尚在落絮里回荡,人影已经远去。

  ◇◇◆◇◇

  随时序逐渐回稳,太阴司的后花园也开满了新抽的嫩芽花朵,黄昏的云霞里,白石铺就而成的小径蜿蜒,一名身穿紫红衣袍的女子正沿途赏景,背后一道孤寡的人影相随。

  「恭喜你,终于找到他了,你可知,当初他为了你,可是心心念念多时?」关山聆月伸手攀矮了一枝艳丽的牡丹,瞧视着。

  当她知晓眼前此人便是万古长空时,感到有些微的讶异,却又有些恍然大悟。

  在长空的身上,她彷佛能感受到那浑身发出的偌大寂寞与空虚,却又与千叶传奇有极为相引又相斥的微妙气场。她天生怀有灵力,接触祭祀多年,那知觉比谁都还要灵敏。

  长空此人,十□□不由己,千叶的执念,却使这人离不开他。这两人的命运早就牵扯在一起了。

  早前的知会,两人已闲聊几许,长空也毫无避讳道:「……如果可以,吾宁愿他不要找到吾。」

  同是被算计的对象,聪颖的聆月略知此言何来,想了想,斟酌道:「你……能向吾多介绍他吗?我不否认,虽然亲手救了他,对他依然所知甚少。」

  长空一怔,想了许久,方吐声道:「他是为日盲族带来光明的太阳之子。」

  对自己,这点不足道尽,但对外人,这一句已是最得体的说明。

  「这点他很自得,也很在意,吾好奇的,是他这个人。」走在小径,金色光影自叶缝间穿透,点点光芒,花草相映。聆月不禁深吸一口气,叹好景春风无边,奈何世情翻云覆雨。

  「你要听实话吗?」半晌,沉默的长空终于开口。

  「你我皆是受害者,有何不能言?」聆月忽地转身,一双盈盈秋水含着飞扬的辉光。「吾之姊妹还被压在无日囚内,不多加了解,要如何将她们救出?」

  长空摇了头,终道:「他擅长算计利用,与他走太近,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你……还真是不留给他面子。」似乎对这大为坦白的直言感到意外,聆月不禁想起前日自己正想寻千叶理论,却目睹他与烨世兵权正在商讨要事,自己只得匆匆离去一事。思及此,不满的愠意便又不禁浮上来:「但你说得很对。他在人前是一套,人后又是一套,吾到现在依然不能理解他为何要与烨世兵权合作,他明明知道破军府是一个怎样的势力……」

  此人于她,曾是谈吐进退得宜,见识深远之人,岂知转眼摇身一变,成了与豺狼猛虎合作的野心家。她不明白,就算千叶能将利益算到最大又如何?谋计策而远人情,难道他们在他的心中如此不值?

  「他做事,没有一件不带目的。」言语间,长空也很讶异自己竟能平静地回想往事。那从前不手软的牺牲族民、苏苓与太学主事件,或是近日令他错愕的抉择……

  在他眼中,永见不到这人的愁、也见不到这人的喜,只有莫测的深沉算计和缜密心思,用着利与弊在衡量这世界。

  面对这样的人,他除了迷惘,也只剩下了回避。

  就像他们心口间不断旋弋的游刃,永远在一场迷藏中追逐。

  「其实,」听闻此言,聆月不知为何忆起千叶穿越境界落难的那晚,那惊人的意志力和信念直教人难以忘却:「吾以为,千叶是一名心性坚定之人,但就是太坚定,我们这些感受都不能动摇他之目的……他甚至可以反过来掌控,操弄全局,我们也因此成了他的棋子,唉……」

  正慨叹间,素来宁静的苑外竟起了一阵骚动,甚是嘈杂,聆月不禁秀眉微颦,探出廊外,见到诸多兵卫来往,人群之中,一名士兵让聆月好生眼熟,恰是□□前曾例行职守太阴司的兵卫,不禁上前唤住,问道:「站住,吾认得你,发生何事?」

  「啊……是聆月祀嬛。」那士兵连忙欠身致礼,应道:「我们正奉千叶先生之命,回来太阴司守卫。」当时夺权之刻,为了严密监控,太阴司的护卫被破军府全数替换下来,而今,侍卫回守,那么太阴司还没回来的人,只剩两位姊妹了……

  聆月心思辗转,知道自己尚无能讨保,忧大于喜,转而问道:「那千叶传奇人呢,怎不见他亲自监督?」

  「不知,听说他受伤了,不过并无大碍。我先走一步了,祀嬛请。」

  受伤?聆月颔首,目送离去的士兵,转身面朝跟来的长空,欲言又止。

  真是别扭,她想去看看,但气正头上,不好前往。这人,为何总让她又气恼又挂心?

  暮烟朦胧,斑斓的红霞正被夜色掩盖而去,很快地暗了下来。长空一眼探知对方的难言之隐,摇头道:「我去看他吧!」

  ◇◇◆◇◇

  皎洁月光正将树影投映在地,稀疏如莹亮的碎雪。踏着夜色而来的万古长空,甫至千叶居所的外头,便见到前方一条嵬然不动的人影,微光自侧面照来,映他面部的线条刚硬分明。

  烨世兵权。

  见到此人,万古长空一时踟蹰。

  烨世兵权正昂首望那一片空白的牌匾,须臾,察觉身后投来的目光,踢步转身,两两相对。

  「他拒绝任何人探视。」一阵沉默后,这是他们之间第一句开场白。

  长空滞了滞,只道:「让吾一试。」

  目送长空迈入门府的背影,烨世兵权突然问道:「你跟随他,很久了?」

  长空一怔,浑身似被一股茫然击中,却又再认命不过,垂眸道:「这不重要了。」就如当初他应桃花的承诺,只要她开口,没所谓公不公平;至今,自己的心在不在,也无所谓了。

  「无论是谁,在破军府之下,都在吾之掌握!」军人的举止里,似乎每一动静只有命令。

  「……你们到底做了何种协议?」明知此话问得过于直接,长空终捺不住,脱口而问。

  「让吾之军权,辉煌天下!」

  「……吾明白了。」长空身影微微一震,举步踏入。

  ◇◇◆◇◇

  入晚的夜色,天气已变得凉浸浸的,星光伴残月,逶迤装饰那暗幕中的花影树丛,空疏如洗。一片空有景色的天地里,也驻伏了飘离的心境。

  你们到底做了何种协议?

  让吾之军权,辉煌天下!

  助别人侵略、让别人的威权扬名天下?脑海不断徘徊烨世兵权方才的话语,长空神色冰冷,紧锁眉关,彷佛一块巨石沉重地压在胸口。

  即使早明白那问话是多余,甚至,也宣泄过了那份压抑,然而,实际听得对方证实的当下,他犹无法遏止涌上的不满和质疑。

  他凭什么要如此抉择?难道就只因他是太阳之子?他凭什么罔顾该有的身份,只因他只要求绝对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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