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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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稀薄,偷偷窥探这安静,不忍打扰。

  别时茫茫

  夏卿漓站在房门前,天色晦暗,缠绵的雨丝顺着房檐流淌滴落。雨滴在清脆的枝叶上反复敲打出细碎单调的声响。被雨水浸湿的风将他苍白的脸上微存的余温毫不留情地夺走。

  正踌躇不定,房内传来清朗的声音,“卿漓,进来。”

  冰凉的双手小心推开木门,夏卿漓看着眼前已进中年却仍旧冷傲的男子不由恭敬道,“师父。”

  坐在竹椅上神色清冷的中年男子乃是夏卿漓的师父苏旧年。苏旧年一贯冷傲的神色颇为凝重,“卿漓,宫里来人了。”

  指节因用力而透出脆弱的苍白,夏卿漓怔怔的看着师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一天还是来了。

  “明日他们便会来这里,卿漓,这是你作为夏氏子孙无法摆脱的宿命。”

  邶国如今外戚专权,官场腐败。曾经那俯视天下意气风发的人在年年岁岁借酒浇愁中颓废寥落,大好江山被旁人玩弄欺辱。

  是他将自己赶至无路可退,沉梦中是他看向自己怨怒愤恨的眼神,无数次自惊惶中惊醒,触目是冰凉月色,哀哀清风。是自己害死了他深爱的人,于那人而言,自己的存在是恶毒的诅咒。

  越是与他靠近,危险越深。他只能在心中筑起城墙,阻隔旁人的温暖。

  “师父,我会跟他们回去。”狠下心来,夏卿漓抬起头来,璀璨的眼瞳仿佛被冰雪覆盖。

  苏旧年在心内暗叹,夏且闲,他果真是你的孩子,一样倔强的性子。那人已走了这么多年,为何你仍旧不能释怀。却不由低笑,情之一物最是伤人。好在,自己是幸福的。

  竹林中的雨声格外清晰干净,淳于溟夜思虑再三终于将鱼竿搁置在岸上朝亭中不耐的抱怨,“花冉舒。下着雨你钓什么鱼。”

  亭中的男子懒懒的将手从庭外收回来,掌心淤积冰凉的雨水,极美的容颜,“你这小子没大没小,要叫我师爹。”是旧年让我拖住你的,你以为我想啊。自然后面这一句不能说出口,花冉舒百无聊赖的吃着盘中青色的小果,“过来陪师爹我说说话。”

  淳于溟夜烦躁的将一枚青涩的小果扔进口中,却在下一刻皱紧了眉头,“花冉舒,这么酸你也能吃得下?”

  “酸么?”花冉舒无辜的神情极为可爱,全然不似快四十岁的人,“味道不错啊。”

  “臭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花冉舒被淳于溟夜意味深长的眸光打量的浑身发毛。

  “师爹,你该不会是……”

  “是,是什么。”花冉舒眼睁睁的看着淳于溟夜将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淳于溟夜唇角的笑意愈发浓厚,终于抑制不住笑意收回手来,“恭喜师爹老来得子。”

  “什,什么。”花冉舒怔忪的看着淳于溟夜淋雨离开,全然忘记了苏旧年让他做的事。等晃过神来终于羞愤的大喊,“苏旧年,我要杀了你。”

  雨水潮湿冰冷,淳于溟夜的脸上全无方才的嬉笑神色,心内升腾翻涌的不安使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师爹显然是在拖延时间,卿漓此刻定然是在师父那里。究竟有什么事瞒过我,卿漓会不会有事。

  苏旧年看着夏卿漓推门静静离开,身形挺拔的少年固执的犹如沙地里的树木。揉揉有些紧绷的额头,心道冉舒此刻定然与溟夜那小子斗智斗勇罢。

  正欲起身寻去却察觉有人靠近,来人径自推开房门,苏旧年有些头疼的道,“溟夜,如你想知道卿漓的事,我不能告诉你。”

  淳于溟夜神色清冷,“师父,我不是来问这个的。”

  苏旧年微感诧异,“那是为何?”

  “溟夜是来恭喜师傅。”

  “喜从何来?”苏旧年冷傲的眉头微蹙。

  “师爹他……”淳于溟夜与苏旧年对视,不出意外的看到苏旧年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向来冷静自持的人竟微微激动,“你师爹他人在哪?”

  “竹林小筑。”

  淳于溟夜看着苏旧年离去时仓促凌乱的脚步心内浮上报复般的快意,师父你这是自作自受。想想若是花离愁知道了这件事不知又待如何。冷峻的脸上满是轻嘲,卿漓,你以为你瞒着我我便什么也不知了么。

  疾步回到居住的小院,淳于溟夜放缓了步子。夏卿漓安静的靠在树上,低垂的双睫一动不动,仿佛陷进极深的思绪中去。

  夏卿漓看着树下被枝叶筛落得的光影,思绪空白。熟悉的味道将他包围,未待反应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进怀里。他将头抵在淳于溟夜的宽厚的胸前,并未推拒。只是无声深处双手环住了他的腰,“溟夜。”

  “嗯?”淳于溟夜面对如此乖顺的夏卿漓竟然有些不习惯。

  “溟夜。”

  “溟夜。”

  “我在。”像是确定他的存在,淳于溟夜心疼的在夏卿漓固执的低唤中抱紧了他。雨后潮湿的泥土中氤氲着落花腐败的芳香,两人沉浸在这般温暖的拥抱中如中了毒般痴狂。

  晚饭时已不见了师父师爹的身影,淳于溟夜心知师父这会儿定然被师爹教训的脸黑。夏卿漓亦习惯了他们行踪不定的日子,故而并不觉得奇怪。

  淳于溟夜回了房中,想着依着卿漓干净的性子此刻定然是在沐浴。因此微微放下心来,明亮的烛火随涌进房中的夜风剧烈的摇曳。

  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立在窗前,“主上,宁国的大军已压至边境。老将军请主上放心,一切已布置妥当。”

  “玄止。盯紧少然那边,别让这小子搅了局。”淳于溟夜语气高傲冰冷。

  “主上放心。”玄止心内苦笑,少然那家伙不是旁人能制得住的,但既然是主上的命令,自己只好身先士卒。

  “主上还有何事吩咐?”

  “你去看看那老家伙的病医治的如何,切忌不可让他闭了眼。”

  玄止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是。”

  “去罢。”

  淳于溟夜深湛的眸子流溢着嗜血的光芒,倏忽不见。

  床幔上随风浮动的烛光恍惚了视线,夏卿漓疲倦的闭上双眸。心空落得无处安放,忽然像是着了魔般掀被而起。□的双足踩在冰凉的地上,心跳因奔跑而乱了节奏,喘息不定的用力推开那人的房门,却在看到那人惊诧的神情中清醒过来。

  “我,我……”夏卿漓讷讷的站在清寒的夜色中,神情寥落。

  淳于溟夜惊愕的看着他,夏卿漓因奔跑而涨红的脸颊透出诱人的绯色。发髻凌乱,宽大的衣裳随风翻飞,□的双足如玉般温润。

  夏卿漓陡然失了勇气,拔腿转身便跑。淳于溟夜眼疾手快的赶出去,健壮的手臂稳稳地将夏卿漓柔韧的腰肢捞在怀中。

  凛冽的吻落在唇上,柔软的舌侵略进来,吸吮纠缠。夏卿漓任由身体软绵绵的靠在淳于溟夜怀里,失力的双臂搭在他的肩上。淳于溟夜意识到夏卿漓的回应,吻势愈发强烈。

  夏卿漓被吻得几近窒息,等回过神来时已被淳于溟夜压在了床上。淳于溟夜温暖的手掌潜进他的衣衫,潮湿温软的吻在微凉的胸前逗留,奇异的感觉渐渐升腾。胸膛不由自主的贴上滚烫精壮的胸膛,感到那人的手指触动自我的敏感,夏卿漓终于抑制不住惊呼在那人的动作中瘫软。剧烈喘息萦绕在两人之间,眼前仍是茫茫的白,夏卿漓茫然的任由淳于溟夜抵开他的双腿。

  “唔……”夏卿漓在淳于溟夜猛然的侵入中睁大双眼,“溟,溟夜。”

  被侵入的地方能明显感到那人纤长的手指,不适感使他扯住了床单。淳于溟夜忍得辛苦,声音喑哑的安抚,“卿漓,很快便好。”不由加快动作,隐忍的汗水顺着下颚滑落。

  手指的离开使夏卿漓感到莫名的空虚感,淳于溟夜骤然吻住了他的唇,灼热的用力的撞进他的身体。

  “唔。”悲鸣被吻在唇间,夏卿漓绞紧床单的手指泛出惨白,身子因疼痛而微微颤动。

  淳于溟夜微微停住动作,灼灼的眸光望定夏卿漓纠缠的眉头,“卿漓,交给我。”继而吻住他,坚定而又疯狂的动作起来。

  夏卿漓终于紧紧抱住淳于溟夜,在他强势的近乎掠夺的撞击中迷了心神。

  原谅仅此一次的放纵。溟夜,我把自己,交给你。

  夜色清寒,室内却旖旎婉转,辗转不休的纠缠,仿佛至死,方休。

  天远山高烟水寒

  玄静的深夜,微凉的雨水无声润泽枝叶扶疏的花木。渐渐退去温暖的室内浮动着若有似无的香味。

  夏卿漓支起酸软倦怠的身子,将破损的衣袍胡乱的披在身上。手指贪恋的轻抚在那人俊美的脸颊上,淳于溟夜沉睡的容颜柔和温润,全无平日里的冷峻高傲。将被子轻轻覆在他的身上,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吻淳于溟夜干燥温暖的唇,极短暂却温暖了他无数个寥落孤清的夜晚。深深凝视,终究还是决然离去。

  雨势渐浓,纸伞上珠玉轻叩般的细语。夏卿漓执伞而立,山风飒飒,寒意自指尖渐渐浸透入四肢百骸。雨幕中盈盈晃动着斑驳的烛火,一辆甚为普通的马车渐渐靠近。车子在脸前缓缓停驻,车帘掀动中走出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腰间别着一把短刃。

  夏卿漓静静看着那名男子靠近,英俊的容颜却是不苟言笑,骤然在夏卿漓近前躬身道,“在下君莫问奉主之命来接公子。”说着将手中的信物双手平置于夏卿漓眼前。

  “有劳。”夏卿漓淡淡的瞥了那如墨的玉佩一眼,“既如此,那便走罢。”说罢自顾走向车去。

  君莫问怔然片刻,心下暗自揣度这位虽年纪轻轻,性子竟如此沉敛。继而命人催动马匹,辘辘的马车声将雨声碾压的斑驳支离。

  马车在颠簸崎岖的林间疾驰,夏卿漓透过掀起的车帘看着疾闪而逝的迷茫树影心中微微苍茫。

  溟夜他,此刻应该睡得极稳罢。自师父那索来的迷梦,自己事先服了解药,在两人兀自痴缠的时刻融于唇齿间。加重了药份,他应该会安然睡到明晨。

  想起离去时师父的劝诫,卿漓,你与溟夜如何为师并不干涉,只是你,好自为之。

  唇角牵起漠然的冷笑,夏卿漓,你始终还是放不下他。

  君莫问在如此安静的气氛中竟渐渐变得不安,眼前的少年是圣上唯一的子嗣,亦是宁国的希望。少年寡言冷漠,却无形中渗透出高贵不容亵渎的气质。或许,他真的可以挽救这渐渐腐坏的江山。

  夏卿漓坦然自若的任由君莫问闪闪躲躲的打量,将来仍会面对这般的目光,或许更甚,他们皆在揣测自己是不是值得他们压下赌注,自己是不是有资格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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