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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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子,你说洛国的大军会打过来么?”女子的话使夏卿漓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阿紫,你别胡说。”那五大三粗的人打断她,“有咱们公子在你怕什么?”

  那男子但笑不答,嚷嚷着店家来点菜。

  “可是咱们宁国派出的十万大军不是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么?”叫阿紫的少女小声嘀咕,“听说洛国的宇安王爷神勇无比,只用了两万人就击溃了咱们宁国十万大军呢。”

  少女的脸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她用手肘撞撞身旁的男子,“舟楫,宇安王爷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蠢什么蠢爷?”

  点菜点的不亦乐乎的男子终于闲闲的插嘴,“你们两个不知道就别乱说,省的丢本公子的脸。是淳于溟夜。”

  “对,就是这个名字,公子好学问。”少女兴奋地拍手。

  “对敌人还这么倾慕,当心官府把你捉了去。”

  淳于溟夜。

  夏卿漓脑子中乱糟糟的,周围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淳于溟夜名字像是不能被触碰的禁忌般使他浑身冰冷。

  洛国。宇安王爷。淳于溟夜。

  这些片段纠缠在脑海中使他眼前发黑,会不会听错了,天下同名的人何其多。只是慌乱中的他并不知道,淳于这个姓氏是洛国皇族所有。

  两处闲愁

  夜色深了,营帐外偶有士兵短暂压抑的交谈声。杯盏交错,淡淡的酒香充斥在每一寸空气中,甚至连月色也醉在这样美好的夜晚。

  淳于溟夜看着桌上的酒肴烦乱不安,全然没有畅饮的兴致。

  玄止看出淳于溟夜的烦躁,小心的问道,“主上,要不要叫白公子来?”

  淳于溟夜冷冷的扫他一眼,“玄止,你话太多了。”

  “属下知错。”玄止赶忙单膝跪地请罪。

  “罢了,将这些撤下去。”

  “是。”玄止端着冷了的饭菜,仰头看着夜幕中一轮清皎的明月,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按理说洛国击溃宁国的大军本是该高兴的事,可主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欢喜。暗地里会看到主上的唇角偶尔泛起极浅的笑意,但更多的时候是他冷峻如雪的容颜还有不被察觉的,极力压抑的愁绪。

  “玄止。王爷在不在?”温越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玄止看着白衣翩然,秀美儒雅的男子不由轻声道,“白公子,王爷此刻怕是已经睡下了。”玄止静静地看着白西辞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不由暗想,这白公子倒也是个水晶玲珑心的人,偏生遇上了自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主子,自己方才已受了训斥此刻定然不敢再把人往营帐里送。

  “王爷没有用膳么?”白西辞眉头轻蹙,淡淡看着未曾动过的饭菜。

  玄止未曾开口只怔怔的看着白西辞径直走向营帐,良久才反应过来,“白公子,你可别说见过我啊……”声音越来越低,苦着脸一脸无助。

  淳于溟夜端坐在书案前,书卷虚握。俊美清冷的脸颊满是疲惫,烛火轻晃,一双幽深的眸子间流转着猜不透的情绪

  无声轻笑,“西辞,你有何事?”

  白西辞正站在营帐外进退两难,猛然间听到淳于溟夜的声音不由一惊,却是鼓起勇气揭开帐帘,“王爷是不是有心事?”

  淳于溟夜淡淡道,“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回罢。”

  “是在下交浅言深了,王爷见谅。”白西辞脸色煞白,眼底隐然有了水光。

  偌大的营帐终于又空落下来,淳于溟夜挥袖熄了烛火,细碎如水的月光自敞开的缝隙间蜿蜒流溯。黑暗隐藏了手掌间斑驳纵横的血痕,冰冷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痕。

  卿漓,你究竟去了哪里?

  淳于溟夜痛苦的合上酸涩的双眸,眼前交错着夏卿漓或喜或忧的容颜。自他为自己下药离开后,无论自己动用或明或暗的关系网却始终找寻不到他的痕迹。夏卿漓犹如投入深海的一尾鱼,无处可循。十指扣紧掌心,冷峻的容颜熠熠生辉。

  卿漓,无论你身在何处,我定寻到你。

  每一步像踩在云端,夏卿漓不知道何时回了房间。浑身冷得厉害,不可抑制的颤抖使他极力握紧了双手。

  王爷。溟夜。头痛欲裂,好似要碎裂开来。明白他不会是个寻常的人,可不知道此刻两人竟然出在如此尴尬的位置。

  敌人?爱人?

  唇角弯出轻嘲的弧度,自已也是瞒了他。如此看来,两不相欠。

  似乎是被这样牵强的借口骗过,微微侧身靠在床柱上竟是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月已中天,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的一切渐渐明晰。

  景南轩借着烛火在纸上写着什么,神情镇定自若。夏卿漓醒来觉得口干渴水,想要自己起身去倒水孰料腹中又是一阵难过。低低的闷哼一声,不由跌回床上。

  “卿漓。”景南轩扔下手中的笔掠身而来,“是不是不舒服。”

  “没想到会这么折磨人。”夏卿漓不耐的皱起眉头。

  景南轩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回答,继而轻问,“可是要喝水?”

  额上覆上薄薄的汗水,夏卿漓咬紧双唇点点了点头。接过水来一饮而尽,不由又多喝了几杯。最后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知道他有些羞赧,景南轩温然道,“卿漓,明日莫问便会来接我们。”

  夏卿漓自然知道景南轩与君莫问一定保持着联系,所以并不惊诧,淡淡的道,“南轩,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并不明白夏卿漓此刻的想法,可是景南轩心里却涌上了不好的预感。细细的为他诊了脉,胎息已稳,淳然有力,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南轩,怎样?”

  景南轩看着表情僵硬的夏卿漓不由笑起来,“你们都很好。”

  双手不自觉地轻抚上仍旧平坦的小腹,溢满温情的眼瞳掺杂着苦涩。溟夜,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孩子,他很好。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有了骨血相连的孩子。

  看着倔强的人露出受伤般无助的神情,景南轩温暖的手掌抚上他紧蹙的眉头。等意识到却是不忍放手,指尖留恋着冰凉的触感。

  有些惊愕的看着景南轩的动作,夏卿漓看到他明澈的眸中映出自己清晰的稍显疲惫的容颜。像极了很多年前长生殿中那人抚在自己额上的温暖,爱怜而又宠溺。眸底翻涌出酸热的潮湿,感到微微生茧的手指拭干眼角的冰凉,双唇不受控制般的呢喃,“爹爹……”

  景南轩浑身一震,手掌停滞不动。却是惊醒般的收回了手逃也似的出了门去。

  风将房门吹的来回摇晃,夏卿漓呆呆的看着空荡的房间懊恼的将茶盏拂落在地,已经凉透的清水将厚实的地毯洇染出暗色的痕迹。

  为什么会将景南轩错看成那人,那样单薄的近乎苛刻的温情似昙花一现,却温暖了他苍白的记忆。

  说到底还是渴望那人给自己哪怕一个温暖的拥抱,如同年少的时节,犹如他将自己丢弃的那日,唯一一次抚上自己冰凉的额头。

  然后自己可以再一次唤他一声爹爹,不是父王而是爹爹。像寻常人家般,真真切切的唤他一声。

  近乡情怯,他始终无法完美的掩饰此刻的慌乱,他茫然的看着高高的城墙,繁华的街市,修葺整洁的花木,还有帝都清湛如洗的晴空。马车碾压过长长地路,沉重的宫门声在身后辗转。他忽然想逃,可是景南轩却牢牢地锁住了他的怯懦,将他无可避遁的推向遥遥坐于龙椅上的那人面前。

  山呼万安。他此刻犹如被抽空灵魂的木傀儡,漠然的看着朝堂上诡异的莫测的眼光,还有毓帘后那人沧桑凝敛的眼神。

  众人谄媚着进言,无非是恭贺圣上寻回皇子。他的神智终于在捕捉到那人唇角讥诮的笑意时恢复过来。是,此刻他终于相信,他仍是很久之前长生殿里英姿飒爽,温然的男子。

  他的爹爹。

  是了,他也同自己一样,厌倦臣子们的虚假嘴脸。如看戏般,看众生虚与委蛇,谄媚奴颜。勘破了众生,却独独堪不破自己。

  夏卿漓终于听到高居在上的人说道,“卿漓,与洛国一战,你有何看法?”

  隔了很久的声音,没有多余的询问,仿佛他们并未分隔这些许岁月。

  他坚定地抬起头来,“儿臣以为,曲州一战,乃是轻敌所致。”

  细细碎碎的声音,大臣们或赞许或暗恨在心。

  他不为所动,蓦地躬身道,“儿臣自愿请命,前往曲州抗敌。”

  犹如一块成形的炙热的兵器淬入冷水中,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只是倔强的看着那人。

  “好。”

  他听到那人低沉的声音鼓动紧绷的神经,竟是倏然放下心来。

  退朝时黑压压的人群湮没了他苍白清俊的容颜,他立在渐渐安静下来的殿堂中央,侧首看向空落的龙椅。

  未名的微笑溢满唇角,既然你想将这江山交付与我,我又岂会让你失望。

  衣袂轻扬,夏卿漓终于转身离开,厚实的木门掩去孤寥冷凄。

  咫尺一水隔

  杂乱的马蹄溅起纷扬的尘土,稀薄的日光透过半卷的车帘映出模糊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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