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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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心中一怔。

  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钟家的老七。

  要知道,从秘方到他手上算起,至今也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可是显然,他已经将那方子牢牢地记在了脑海里。

  毫无疑问,钟仁将秘方藏到男妻穿的守贞锁里,便已经算得上奸诈狡猾,但是和老七这样死死地记在脑子里比,却自然又逊上一筹。

  秦淮下意识便有些汗顔。

  一想到每天夜里,自己碾转反侧夜不能寐的时候,总会偷偷地看着地铺上的老七。那光景,自己还觉得他睡觉的时候,要比大学时那几个室友老实很多。不仅一动不动,更没有梦话磨牙等人间惨状,始终都只是沉稳地酣睡,不过唇角边,随着呼吸会微微颤动着些,倒也看不出异状。

  现在想想,他白日里忙碌于宅中事务,人来人往,绝没有背诵这秘方的机会。唯一暗暗默背的时间,自然便是夜里睡觉的工夫。

  所以每天他看似已经睡熟,却必是在暗暗背诵这方子上记载的东西。而自己时不时支着下巴,欣赏他“沉睡”面孔的样子,大约早就被他感知到了吧。

  在他心中,这嫂子…

  不知不觉中,秦淮的脸有些热了。

  便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这边的钟信却已经手快脚快地,挑拣出近百种的香源出来。

  “嫂子,这便是那方子上全部的东西了。”

  秦淮稳了稳神,走到那香源前,一样样细细看过去。

  他没有想到提炼一瓶小小的“钟桂花,”竟然动用了这许多的香物,很多更是世上难得一见的香材,也难怪会调出那般经典绝妙的味道了。

  只是这样繁杂的取材,其中自然要涉及很多的相生相克,以及不同香材的独特处理。

  而秦淮暗自估计,大约这便是握有秘方的钟家,偶尔也会出现质量问题的原因。

  因为这种旧时由作坊发展起来的家族企业,为了牢牢守住自家的方子,交给厂子里的,永远都只有七成到八成的方子,待这八成左右的香源制作出香料原液后,他们才会将自己掌有的机密部分,私下制成原液,分发下去,配在一起。

  这样的方式,确实可以保住祖传秘方不被泄露,但是却背离了那方子中,各种材料要适时进行搭配转化及合成的原理,所以便极易在成品中,出现味道的偏离。

  秦淮眼瞧着面前的香材,镇静了一下,便迅速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钟信一边留神着窗外,一边默默地注视着面前的男嫂子。

  只能说,眼前这个先嫂后妻的男人,实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会子的他,神情之专注、动作之麻利,又和素常自己看到的他,不尽相同。

  在钟信略有些困惑的心底,此时却忽然想起了,院子中那株繁花满树的四时锦。

  这眼前的男嫂子,想来倒真的和这顺时善变的奇花,莫名的相似。

  当所有的香材按照各自的特征被一一分类、组合,又有部分作了烘烤或腌制等工序后,秦淮重新选择了案上的器皿,准备进行加热后的调制。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钟信素来使用的铜锅,而是找来一点酒精,并选择了透明的玻璃杯,权当作烧杯之用。因为在一般的情况下,这种沸点之下,是不可能烧爆破璃杯的。

  火苗在滋滋地作响,不知不觉中,房间里渐渐生出一股异样馨香的味道。

  那是一种和“钟桂花”非常相近的味道。

  钟信和秦淮的目光慢慢对在了一起,秦淮发现,在老七的眼睛里,竟然闪动着一份异样的光芒。

  “嫂子,老七说句真心话,还是你厉害,我心里头想的,正是这个味道,可无论如何,便是弄不出来!”

  秦淮擦了擦额上的汗,笑了笑。

  “有了方子,多试上一些,终究还是弄得出来。只不知你有没有觉得,其实这味道,与钟桂花并不完全相同。”

  钟信闭上眼睛,又深深嗅了嗅。

  “嫂子说得很是,这两种味道虽然极为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只是我闻着,却是喜欢这味道多一些。”

  秦淮嘴角动了动,想笑,却又忍住了。

  香气在房间里飘散,并从窗棂中向外漫延着。

  窗外的黑夜里,有人用灵敏的鼻子深深闻了又闻,目光中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

  翌日一早,碧儿便悄悄起来,用了比往常近一倍的时间梳洗打扮,更在中衣内死命缠了条束腰的大红汗巾子,将本就纤细的腰身勒得便如那弱柳之枝一般。

  她原在昨天夜里,便偷偷跑到泊春苑正房的客厅中,用钟仁的电话悄悄拔了个机密的号码出去,对方,便是安家的大少爷安醒生。

  待钟信起早出去,碧儿便和秦淮告了假,只说自己要出门采买丫头们的胭脂水粉,一阵风般便出了后门。

  待到来至后门外的街市,碧儿心里像燃了把野火一般,已顾不得像往日那样小心谨慎,急切切便往那糖水铺子而来。全不知,身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人群中隐得极深,正不错眼珠儿地盯着她的背影。

  这些日子以来,碧儿按安醒生所说,尽可能的老实本分,只寻了一切机会偷听钟信与秦淮的墙角。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家,未经人事,哪里受得了他二人半真半假、故意做出的房中私语,往往便听得面红耳赤,惊讶于那老七在私下竟是如此闷骚,而大少奶奶果然便十分孟浪。

  因此每每听罢回了房来,心里面便翻江倒海,春心荡漾,只把安醒生那俊俏模样想了一遍又一遍,恨不能立即跟了他去,做安家的小姨奶奶。

  这会子她刚一进了那糖水铺的二楼包间,安醒生的目光在她粉脸上一扫,又听到她气喘吁吁的呼吸,便早已看透了她,只朝她笑道:“来得这般急切,可是很想我了不曾。”

  碧儿一张脸臊得更红,斜了他一眼,先拿了杯糖水吃了一口,才道:

  “我一个做丫头的,不过是怕安少爷等得着急罢了,又说什么想是不想,便是每每熬了长夜给大爷打探消息,那份辛苦,也没人想着,横竖只有天知道罢了。”

  安醒生似乎暗暗吸了一口气,才勉强伸出手去,在碧儿的手背上拍了拍,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自是知道你的辛苦,素常闲了,也总是想着你的纤纤细腰,只是你今次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了?”

  碧儿面上便透出些兴奋与得意,更兼一份狡猾。

  “自然便是你最关心的事,我现下已经摸到了底数。若你肯应允我一件事,我便说与你听,若不答应的话,我倒要先说予二小姐听了。”

  安醒生抓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摸着,眼神里却隐去了一丝狡诈与不屑,“你且不用多说,我现下便先表个态出来,不管我与你家二小姐究竟会如何,日后我都会娶你做安家的小姨奶奶,你看可好?”

  碧儿被他一语便说中了心事,一时间倒羞涩起来,忙从他手中抽出手道:

  “安少爷,我这人倒也是个心眼实的,你既说了,我便当了真。我不过是个丫头,没什么好制约你的,只日后若发现你是诳我,小心便我吊死在你睡房的门上,让你夜夜不得安生!”

  安醒生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哄着她道:“好好的说什么傻话,快点说正事要紧。”

  碧儿便正色道:“你原猜得不错,我夜夜偷听,终于得知那守贞锁里,确是藏着钟家的祖传秘方。并且那日在调香房里,他二人按这方子,似乎便已经调出了钟家香水的味道。只一样,你虽说过有机会便让我偷拿那方子到手,但那东西每日里都穿在大少奶奶的私密之处,又上着锁,像我这样的丫头,根本就摸到不边。”

  这守贞锁里藏有秘方一事,安醒生原本便有了怀疑,现下既得了证实,心中自是一阵狂喜。可高兴过后,却又正如碧儿说的那样,如何在秦淮身上拿到那守贞锁里的方子,确是难事。

  便是碧儿这样在他身边有机会的丫头,亦无隙可乘,自己一个二房小姐的恋人,又哪里有机会和七少奶奶有太过密的接触。

  他一边有些不情愿地继续摸着碧儿的手,一边闷头思虑,脑海中却忽然跳出个主意,不由便面露喜色。

  “我倒是忘了一件大事,正要亲自到钟家拜访,只因为再过三天,便是我家老太太六十大寿的好日子,我便请各房的太太奶奶并各位爷们儿,都到我们家园子里聚上一聚,那位大房的寡妇,现今的七少奶奶,自然也是要请来的。”

  碧儿先是一怔,迅即反应过来,面色变了变,狐疑道:

  “安少爷便是请了七奶奶上门,可是在那种日子,人多眼杂的,你又能如何?”

  安醒生眯眼一笑,忽然抻手挑了她下巴一下,“我自是有我的安排,只不过少不了你的配合,也便是了。”

  ************************************

  安家做寿的请柬,果然翌日便由安醒生亲自上门,送到了钟家大太太何意如处。

  毕竟同为香料世家,像老太太过寿这样的大事,这些豪门大族自是要互相捧场。更何况安醒生又是钟秀名正严顺的恋人,有可能便是未来钟家的姑爷,所以这个面子,钟家于情于理,都是要给的。

  何意如素知这种场合之下,那些豪门大宅的阔太太娇小姐们,最爱的便是八卦别人的隐私。

  她因钟信与秦淮之间,既是小叔娶嫂的关系,而秦淮本人,又是个出身不好的男人,所以知道若他二人去了,必将成为众人的谈资。届时自己,亦不能免了尴尬。

  因此上,她便寻了些借口和由头,推托着不欲让他二人前去。

  谁知安醒生听得她这番说辞,却微微变色,不仅极是坚持,更强调大房里诸事不顺,大少爷初殁,三少爷又病重在床,若他二人再不去的话,岂不是显得钟家大房确已经后继无人,倒落了人家的笑话。话说到此处,说得何意如竟无法拒绝,便只得应允。

  待钟信看到菊生取来的安家宴贴时,他正在帐房内算着当季的收支帐。听闻安家大少爷为了力邀七奶奶前去赴宴,在大太太面前险说破了嘴,钟信皱了皱眉,和一边的菊生对了对眼神。

  他放下手中的帐本,却从抽屉里摸出一张雪浪纸,看似漫不经心地在纸上涂抹起来。

  待他闷声画了半晌,菊生便引颈看去,却见钟信画的竟是一张楚河汉界的棋盘。而在棋盘之上,又画了一枚即将过河的小卒,却不知代表何意。

  他思虑一会儿,忍不住悄悄问道:

  “七哥,看那边的动向,竟是要借着宴席采取主动,却不知咱们,该如何应对呢。”

  钟信的笔在那枚过河小卒的旁边胡乱勾画着,低声道:

  “他既这般想要钟家的东西,便给了他,也就是了。”

  菊生惊道:“给他?”

  钟信将笔扔到一边,伸手去抽屉里抓了一盒洋火出来。

  “给了他想要的,他自然会消停一阵,这工夫,也只有先如此了。若是将古话反说,便算是攘内必先安外罢。”

  他一边说,一边便将画了棋盘的纸伸到划着的洋火上。菊生眼尖,便朝他方才在过河卒旁边涂抹的地方看去,却不料一下子便白了脸。

  原来那地方只写了一个小小的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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