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没日没夜的看书,虽说对于没有实战经验的他来说都是纸上谈兵吧,可是理论知识多学点总没坏处。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就给用上了呢。
晚上熬夜看书,白天在网络上模拟实战。吃完饭之后,他总会偷偷跑到厕所对着木桶呕吐,就像小时候在大街上看到母亲跟陌生男人一家三口走在一起那次,傅涵压力超过身体负荷时,他就会生理性的呕吐。
虽然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大影响,可是还是头晕乏力,甚至彻底失眠。
他没把这些告诉兰休,因为他不想让对方知道他这么弱,自己根本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无坚不摧。
到月末的时候,警戒线附近的边防一退再退,联邦不得不派出军区的战士增援前线。傅涵也在出战的前一天被带去军区进行战事准备。
其实说来这事都有点可笑,明明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让傅涵去军区熟悉环境,可是联邦竟然在出战的前一天才叫傅涵过去,这是摆明了不想让兰休赢这个赌约吗?
白耀星的安危跟兰休的赌约,难道后者更重要?
病态,整个白耀星都沉浸在一种病态中,而傅涵是唯一能唤醒这种病态的希望。
傅涵走的那天是格雷医生带他去的军部,兰休因为停职的关系,被军区拒绝进入,想来也是受了某位军长的示意,他们才敢这么目中无人。看来他们已经做好这次傅涵打输之后兰休再也回不了军区的准备了。
兰休不能一起去,傅涵是很落寞,可是国难当头,整个白耀星的命运都掌握在他手里,还有他的星族,还有兰休,他这次没有任何退路,只能赢不能输。
听说这次负责跟他一起去的还有第一军区的军长耶鲁和第四军区的军长荷鲁斯,后者早就被傅涵划分在了黑名单里,所以他并不想过多接触。而前者他更是连见都没见过。
之前去劝家里兰休上前线的没有这个人,在直播上赞同赌约的也没有这个人,傅涵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当时在会议厅见到耶鲁时傅涵就被吓了一跳,因为这家伙看着就像块铁板,一个真真正正的战士。
当然,这么形容可能有些歧义了,主要是兰休那种唯美脱俗,还有荷鲁斯这种衣冠禽兽,都跟耶鲁的形象搭不上边。这个人该怎么形容呢?粗旷,狂野,力量爆炸,甚至带着一些不修边幅。
两米多高的身体在旁边一坐,就像是一座巍峨屹立的小山,军服被身上的肌肉块撑得鼓鼓囊囊,在兰休身上还有些修身的军服,在他身上一穿直接就变成了紧身衣,脸上胡子遍布,虽然都被剃得很短,可是看着还是有种胡子上长了张脸的错觉。
不过得益于白耀星人立体的五官,让他看着粗野却不难看。傅涵感觉自己坐在他旁边就变成了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存在,尤其是象征性握手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狮子抓住的小仓鼠。
就在傅涵以为这压力山大的会议总算结束时,擦肩而过,耶鲁突然低声说了一句“想不到兰休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话尾,还带着一丝嘲讽。
傅涵敏感的神经被触动,顿时嗅到了火药的味道。
下了会议之后,格雷医生来带他去军区食堂吃饭,路上不少士兵还跟格雷打招呼,看着都比较熟稔的样子,傅涵好奇的问他“你经常来军区?”
格雷医生去前面拿了两个餐盘,转身递给傅涵一个,“嗯,之前我也当过军医的,打枪开机甲我都会的,不过就是没机会去前线打仗。只能待在后方缝缝补补了。”
傅涵哑然失笑,不得不说格雷医生这个缝缝补补的比喻还挺恰当。
“其实你也很厉害,我们在杀人,你在救人,我们带来的死亡,而你带来是希望。”
格雷被他说的一愣,手里夹着鸡腿的筷子都有些不稳了,啪唧一声又掉到餐盘里。不过就是抬抬伤员给人缝合伤口,咋被傅涵说的一下升华到这个高度了呢?
格雷看傅涵餐盘里都是一些绿叶菜,赶紧把为数不多的鸡腿给他夹过去一个。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没你说的那么高尚,你们是在保卫国家,真正冲到前线去杀敌,比我们厉害多了,再说也是他们先侵犯我们星球在先,敌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傅涵笑了,“倒是没什么心里负担,只是感觉这些打来打去的人很可悲,为什么人心总是得不到满足,又滋生无穷无尽的。就像萨拉星,没有丰富的资源所以觊觎着白耀星,而白耀星呢,已经有了丰富的资源,却还是想征伐到周边更多的星球。”
格雷跟他肩并肩往回走,把餐盘放在了靠窗户的桌子上,看着一口口嚼着青菜却不去碰鸡腿的傅涵,格雷叹了口气。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前我还不信,但是现在我信了,你跟兰休的想法真是一模一样。”
傅涵手里的筷子一顿,抬头看着对方“什么想法?”
“悲天悯人呗。正好你俩们可以凑成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我这条单身狗。”
这句话把傅涵逗得扑哧一声,差点把嘴里的菜花给吐出去,他赶紧喝两口水往下顺顺。
看着格雷恭维道“我觉得格雷医生你也很好啊,又有长相又有学历,对工作也积极上进,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
“要求高?我压根就没要求好不好。结果这些年相亲的女人不是嫌我工作时间太长没时间陪她们,就算嫌我有洁癖。我就是吃橘子之前洗了洗而已,那也叫洁癖?她是没见过兰休,他跟别人握手都戴着手套!”
傅涵嗯了声,“有吗?”
格雷无意间又被塞了一嘴狗粮,顿时嘴里嚼的鸡腿都不香了,嫉妒的哼了声“除了你也没人有这待遇了。”
傅涵仔细回忆了一下,并没有啊,之前去诺亚成的时候他跟祖母还有傅小菲接触的时候,都没带手套。
格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傅涵大概是不知道有个词叫爱屋及乌吧。他喝了口水摆摆手。
“得了傅涵,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得觉得自己交了个假朋友了。”
处了快十年,竟然连握手都没跟他握过。
傅涵一下会议格雷就带他来食堂了,算是比较早的,吃到一半食堂的人渐渐多起来,周围的空座基本都坐满了,听着嘈杂又喧闹,大概是练兵场上挤压的苦闷都在这排解了。
吵点倒是没什么,就是味道不大好,汗臭味夹杂着滚滚热浪,傅涵赶紧加快了上下牙咀嚼的频率,想快点吃完去宿舍休息一下,下午还得跟格雷医生去熟悉周围的状况。
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他们桌子边路过,熟悉的压迫感,傅涵猛然一抬头,就跟耶鲁那双锐利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耶鲁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傅涵知道,这时候应该打个招呼,毕竟是明天一起奔赴前线的战友,可是看着耶鲁的那双眼睛,嘴巴就是张不开。憋了半天才说出一个你好,对方却无视的他的问候,面无表情的走了。
格雷也是吓得头顶冒汗,用手挡着脸大气都不敢出。
等耶鲁走远了,傅涵看着格雷有些闪躲的眼神,悄声问“格雷医生,他跟兰休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格雷差点把桌子上的餐盘扫到地上,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什么?”傅涵有点懵。
格雷有些艰难的吞咽一下,犹豫半天,还是告诉了傅涵“虽然他没挑明过,不过我觉得吧。”说到这他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这个耶鲁应该是喜欢兰休的。”
“什么!”
他这么一喊,格雷医生吓得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飞出来,赶忙回头朝耶鲁走过去的地方瞅了瞅,确认对方没听到后做了个嘘的手势。
“冷静冷静,这件事只是我猜测,还没得到过认证,再说兰休他本人也不知道。”
傅涵手里的筷子被捏得嘎吱响,怪不得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阴阳怪气的瞪他,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看傅涵这愤愤不平的样子,差点就要走过去跟耶鲁干一架了,格雷医生自觉自己嘴真欠,告诉他这个干什么。
本来傅涵跟谁都不熟就挺担心的,结果这下倒好,联邦给他派的左膀右臂,一个是兰休的死对头,一个是自己的情敌,这是什么命中概率,也太衰了点。
格雷医生又去给傅涵填了一杯水,递过去安慰他“其实这都是我的猜测,刚毕业那阵我天天去给兰休采血,一来二去我俩就稍微熟了点,在军区的时候我也经常找他说话。估计是耶鲁看我总跟兰休待在一块不顺眼,就有事没事的像刚才那样拿眼睛瞪我,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这人脑袋有病,后来找了几个女医生问她们告诉我这是嫉妒。”
说到这格雷医生叹了口气,“就算是你也用不着担心,就看他长得那样兰休都不带喜欢他的。兰休那德行能是在下面的人吗?”
格雷说话一向是有口无心,无意冒犯的,可是这话被傅涵听去就不对劲了。
他嘶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水杯,问他“那你觉得,难道兰休跟我在一块我就是下面的?”
格雷医生一脸匪夷所思,就差在脸上写着‘难道你不是吗’几个大字了,可在傅涵不屑的嗤笑声中,格雷医生脑子里渐渐产生一个大胆的猜测。
兰休他……不会吧!
无论体力、年龄,还是其他各方面,兰休都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可如果那老家伙心疼傅涵不肯让他疼的话,情愿甘于人下也不是不可能。
至此,格雷觉得自己好像掌握了一个可怕的秘密。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兰休发现自己知道了,不然那家伙肯定也得让他尝尝被爆那啥的滋味。那个老疯子一向如此,他不好过,那看到他痛苦的人也都别想好过了。
中午格雷送傅涵去宿舍午休,说是休息可是他拿起书就没放下过,因为时间实在是不够用了,明天就要上战场,还有四分之一的书没看完,看完的那些也基本是囫囵吞枣,了解个皮毛而已。
兰休还没心没肺的安慰他,说自己当初连战略学都没读过,就能用四千人碾压对方上万的军队,他好歹还临阵磨枪了这么多天,肯定也行。
傅涵简直无语,都这时候了谁还敢侥幸啊,就像明天你要考试了,你就背了一半的书,你对自己说没关系明天考的肯定都是我背的一半的,另一半就不用背了?
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傅涵从来都不敢心存任何侥幸,因为他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幸运的人。
中午睡觉的时候,傅涵就听到耳边隐隐有人在说话,听着好熟悉啊,对方声音很低,似乎在跟格雷医生交谈,听了一会傅涵想起来了,这不是兰休的声音吗!
他怎么来军队了?
傅涵想睁开眼睛看,可是他真的太困了,几天几夜的熬,模拟对战背书,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概念,他是真的挺不住了。
等一觉醒来,屋子里早就没了人影,他把被子叠好后去赶紧去隔壁找格雷,对方却说中午一直在睡觉根本没有人来过。
难道真是他幻听了?
也是,兰休上次要来都被拦在外面了,要进来早就跟他一起进来了,还能等到现在。
傅涵叹了口气,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下午还得尽快去熟悉一下战地的情况,吃喝拉撒的规划,以及军令的发布规则,明天格雷医生不能陪着去前线,需要他彻底独立了。
就这么充实的又忙活了一下午,傅涵满头大汗的回来,解开军服的扣子把衣服拽下来搭载肩膀上,正准备去浴室冲个热水澡,看到荷鲁斯跟耶鲁正坐在茶厅悠闲的享受着下午茶,靠在柔软舒适的躺椅上,好不惬意。
荷鲁斯似乎是在跟耶鲁商量着什么,而后者明显一脸不屑,似乎不愿与他为伍。
他们看到回来的傅涵,立刻结束了刚才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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