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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朝药碗里吹了口气,伸手试了试温度道:“身外之物,丢了便丢了,有什么好在乎的。”

  大概是觉得温度适宜了,他把白瓷碗递到我面前。我低头去看,是碗茶。浅绿色的茶水荡在碗里,晶莹剔透的很好看,却透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皇帝说:“这是我叫人配的软骨香的解药。”

  “陛下身边就是能人多。”

  我笑道,却不去喝。

  皇帝把手收回去,静静地看着我。

  “你应该知道,朕没有害你的理由。”

  “陛下也应该知道,草民没有信任陛下的理由。”我慢悠悠地说,放松身体躺了回去。

  皇帝轻轻一笑:“确是如此。”

  他把碗放下,端坐着看着我。

  “你救过朕,朕不想欠你的人情。朕也帮你一次,就算是两清了。”

  他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禁挑眉:“陛下真是直白坦诚,吓到草民了,草民惶恐。”

  皇帝仿佛没听到我的话似的,再把药碗递到我面前。

  我低头看一眼药,对他说:“陛下把草民放开,草民可以自己喝。”

  皇帝不动:“你先喝了,朕再把你放开。”

  我无奈道:“陛下,草民中了软骨散,跑不掉的。”不知他在固执些什么。

  皇帝道:“朕不担心你会逃跑,朕做事一向有始有终,不喜欢半途而废,由不得你拒绝。”

  我语塞,看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一时竟想不到借口拒绝。就当是被天威所震,说不出话来了。碗就在嘴边,无奈,我只好低头喝了一口。

  入口,便是一股浓郁的苦涩。我强忍着要将它吐出去的冲动费力咽下去,皱着眉别过脸去:“好苦。”

  我几乎要以为这不是什么解药,而是皇帝特地差人配的□□了。

  “良药苦口。风公子这般的江湖豪杰,也如孩子一般怕苦么?”

  兴许是我看错了,皇帝的笑里好像有几分幸灾乐祸。

  我闷声道:“苦就是苦,什么良不良药,它若是良药,怎就不会生得好喝些。”

  我皱眉看着还有小半碗的绿水,犹豫了一下,闭着眼一口气吞下去,咳嗽了两声。

  皇帝转身把碗放到桌上,起身过来帮我解绳子。

  我笑道:“陛下把我松开,不怕草民对您不利?”

  一开口,药味还没有散去,苦涩的气息溢到空气里,皇帝轻轻蹙了一下眉。

  他也不看我,只顾去拉绳子:“太医说药效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除尽。”

  我不再说话了。

  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许是软骨香药效还未退的时候觉得困乏,便睡了过去。我起身松一松筋骨,果然一身轻松。

  桌上摆着个茶壶,我打开看里面是白水,便倒了杯来喝。门外并无人把守,不知是皇帝有意放我离开,还是算错了我醒来的时间。

  我虽然不喜欢朝廷里的人,可他此次的确帮了我。我风不识虽是梁上君子,可也是个君子,受人恩惠不会不告而别。我打算到房顶上去吹吹风。在屋子里待了太久,闷得慌。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我惬意地坐在房顶上,随便一瞟,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谢临渊着了件月白色的锦衣,手里捧着盏烛灯站在客栈后院的花树下。他此刻的神情是我之前不曾见到过的,茫茫然仿佛失了东西一般。夜色里乍吹来一阵风,洁白的衣袂连带着飘飞的落红一同飘摇起来,迷了我的眼,晃了我的神。

  谢临渊伸手接住一片花瓣。若不是曾见过他在金銮宝殿之上面对容王的兵士毫无惧意的模样,我真要以为这是一个世家的公子哥儿,平素最爱吟诗作画,无聊的时候便逗逗鸟,养养花。

  皇帝似有所感,抬头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既已被发现,也没必要藏着。我轻盈一跃从房顶上跳下去,随口吟一句诗附庸一下风雅,含笑对他道:“陛下好兴致。”

  “风公子也一样。”

  月出了云,雾袅袅的晕出一片光圈,银色的光落到庭院里。我看到他手里的烛台已融化了大半,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晃。

  “风公子既已恢复,想必不会在此地久留罢。”

  皇帝淡淡风说。我明白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微服私访,其中有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

  我于是很识趣地说:“是,多谢陛下搭救之恩。”

  他点点头,将烛台放到地上,从腰间取下一物递给我:“此物,你收好。”

  夜色暗,我看不太清楚,隐约瞧得见那是一枚润白的玉佩,上头有花纹,质地应是不错。

  我道一声“谢陛下”,接过来收下了。

  “算是朕给你的赔礼。”

  我正低头把玩着玉佩,想接着光看清楚上面刻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听到他这句话,愣了一愣。抬眸瞧见那似有所指的神情,我脸上一热,咳嗽了一声:“陛下言重了。”

  第5章鲤鱼佩

  次日,我天不亮就离开了客栈。

  夜色还未消去,东方的天只露一点白。此情此景,到让我想起那一次和茂林一起在皇宫屋顶上看到的日出了。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照理说,他不是会乖乖待在什么地方的人;估计此时又在哪里的客栈里睡着,醒了便随处走,碰到闲事就去凑个热闹。毕竟,我与他就是这般相识的。

  我脑中浮现出他在街上东瞧西看被人用诡异的目光注视的场景,不觉勾起嘴角。

  行至巷尾处,我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易水寒站在那里,仍穿着我上次见他时的那身衣服,额前飘着几缕碎发,目光空洞,似有些憔悴。我不由怀疑起他是否在这里守了一夜。

  我无奈,当真是败给他了。

  我小心翼翼地退了两步,正打算离开,易水寒却先一步发现了我。我心里一凉,他双目圆瞪,似发现猎物的饿狼一般猛地扑了过来。

  我急忙后退,却觉掌风逼近,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易水寒一把抓住我的衣襟,我一个踉跄,硬生生被拉了回去。脖子被勒住,喘不过气。

  我震惊地望着他:这厮是深夜在此学了什么武功秘籍,竟连我都抓得住了?

  易水寒拽得紧,我挣扎不动,只听得他厉声说道:“带我去见皇帝。”

  他不找我报仇,要去找那罪魁祸首了。

  我说道:“易掌门是不屑取在下的性命,索性去找别人报仇雪恨么?”

  我打定了主意,只要易水寒一发怒,我就挣开他跑路。

  易水寒愣了愣,一副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的样子。他抿唇低声道:“我不是要去取他的性命的。”

  “我……我有事要求他。”

  我眨了眨眼。江湖上谁不知道易掌门是个宁折不弯的竹子性子,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比今日早市上新摘下来的梅子还新鲜。

  其中必有隐情。

  我于是问:“钟掌门呢?”

  易水寒移开目光,揪着我的力气小了许多。

  呵。我得意地轻笑一声。

  我没猜错,此事果然与钟晚声有关。我就说,绝云派的掌门怎么会无缘无故和造反的王爷弄到一块儿去。其中的隐情,怕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我眯起眼睛,故意说道:“易掌门,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在下就算有心帮忙,怕也是无能为力啊。”

  易水寒冷冷地看我一眼:“你不必使激将法,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不言语,只弯起眼睛微笑地看着他。

  易水寒淡淡地说:“你只管带我去见他便是。不然,”他威胁性地攥紧了我的衣领,“风公子除了轻功厉害,似乎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其他武艺。”

  他说的是实话。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非君子所为。于是我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好,我带你去。”

  皇帝在桌边坐着,身旁站着羌朔,床上放着整理好的包袱,桌上是新泡的热茶。他一边倒茶,一边淡淡地说:“易掌门看起来是累着了,不妨先坐下喝杯茶提提神,也好说事情。”

  我现在旁边揉着脖子,闻言挑了挑眉。瞧皇帝这样子,像是早就料到了易水寒会来找他似的。

  这人的城府,比萧墙要高多了。

  易水寒抿了抿唇:“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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