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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打算等众人散去再去取那五色石,而今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再无他法,只得几步走入庭中,弯腰一揖。

  “回禀陛下,此诗,是草民做的。”

  庭中一时无话。只听皇帝笑道:“你终于愿意现身了,倒让朕好找。”

  南太师不说话,只呵呵地笑。晓丞相问:“这位公子面生得很,不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我不抬头,只说:“草民风不识,是嵇大将军的表侄。”

  晓丞相呵呵一笑:“难怪,永怀一代儒将,后辈也是不凡。”

  谢临渊道:“嵇将军平四海解朕外患,是勇将;晓丞相安九州守朕江山,乃贤相。二位皆为朕之肱股之臣,国之柱石也。”

  二人行礼称愧,众臣又一阵高呼万岁。待他们表完了赤诚之心,皇帝才接着道:“朕已有言在先,今夜得头筹者,有赏。你若有什么想要的,但说无妨。”

  我轻轻一扯嘴角,抬头笑道:“草民今夜见了世上最奇美之仙兽,不禁为之倾倒;若说有什么想要的,旁的也没有,只有这白鹿角上的五色石流光溢彩,幻美非常;草民想要的,便是此物了。”

  南太师微微一皱眉,晓寒轻也没了笑意。南太师瞟一眼沉默的皇帝,看着我淡淡道:“风公子,此举怕是有失妥当。”

  谢临渊道:“联为天子,自无戏言。吩咐下去,明日就叫工匠来凿下五色石,赐予风卿。”

  闻言,我愣了愣。

  我原本只是想叫他们觉得我是个恃才而骄的狂妄之徒,不堪重用,给些金银作赏赐也就罢了;不想皇帝竟真要将五色石凿下来给我,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南太师刚开口说了个“陛下”,皇帝便笑着道:“太师不仅为朕寻到了仙兽,还为朕找到了位贤才,朕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太师了。”

  南太师躬身道:“此乃臣的本分。”

  皇帝点点头:“传旨,封风不识为文待诏,琼林院仕职。”

  我领旨谢恩。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子,最后又转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包袱到琼林院报道。昨夜嵇一苍与满不亏连番来质问我,一宿都不得安宁。嵇穆远却没说什么,只叫我谨慎行事,勿要妄为。

  昨晚回了府,嵇一苍在我房里走来走去咬牙切齿地道:“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这般的身份,不躲着却还要出风头!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答应带你去!”

  等他愤然离去,满不亏从房顶上下来看着我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道:“风兄弟,你说我该怎么在江湖上说?”

  我说:“你就说我死了。”

  约摸四更天时,我收拾了包袱从嵇府的后墙翻出去,一落地,正撞在一个人身上。定睛一瞧,不是别人,却是羌朔。

  我于是笑道:“许久不见,羌大人可还好?”

  琼林院自今皇登基以来,只有两人曾在此任职,一个是我,另一个也是我。此前居住在宫中,也不是没进过皇帝的书房,却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被人领进去的。

  羌朔只说了句叫我在这儿等着就走了,我就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等着。茶还是以前的茶,是我爱喝的,心境却已大不相同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我昨日赴宴,回府后又不曾好好休息过,如今坐在这里百无聊赖,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待醒来时却见身上多了条薄被,一抬头看到皇帝正坐在桌边执笔写字。

  我站起来行礼,皇帝道:“风卿,过来帮朕磨墨。”

  手边放着的茶早已被人收了去,我应了一声,走到桌边去拿起墨块在砚台上慢悠悠地打转,顺便瞥了一眼纸上的字。

  肃肃凉风生,加我林壑清

  哦,是王子安的《咏风》。

  待写完“去来固无迹,动息如有情”一句,皇帝却忽然放下了笔。我便也搁了墨块往后退了一步。

  皇帝道:“朕并没有要为难风公子的意思。朕没想到那诗是公子写的。仗剑江湖之人,笔墨功夫却也这般好。”

  我笑了笑:“我也没想到随手写的诗却得了陛下的青睐。”

  皇帝轻轻一笑:“那些阿谀奉承歌功颂德的东西看多了,眼睛都不太清楚了。”

  他站起来,叫门外侍候的宦官进来服侍更衣,对我笑道:“陪朕出去走走。”

  我道:“遵旨。”

  我与谢临渊出了殿宇,沿廊走了没几步,忽见一人至前奉案跪地道:“陛下,这是西域新贡的苏合香,特请陛下过目。”

  我闻着那幽幽的香气,好似有些熟悉。

  谢临渊对我道:“风卿喜香否?”

  我说:“臣喜欢清冷些的香味。檀香就很好。”

  谢临渊笑了笑,吩咐把香送下去收好。

  在宫中行走半日,所见皆是枯木残荷。我觉得没趣,皇帝却丝毫未见倦色,每到一处都要与我谈笑几句。我兴致阑珊,不过敷衍几句。到了约晌午时分,他才有了要回去的意思,却又问我道:“朕从前似乎送过风卿一枚玉佩,风卿可还记得?”

  我一听此话与先前的不同,便打起精神笑道:“陛下给的东西自是与旁人的不同,臣怎么敢随意丢了去。只是来得匆忙,未曾佩戴罢了。眼下就在宫中臣带的包袱里,陛下若要用,派人取了来便是。”

  皇帝笑道:“朕不过随口问问,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不过是这玉佩宫里不少人都认得,风卿日后常在宫中,戴着会有不少方便之处,故有此一问,全做告知罢了。”

  我点头称是,说“臣明白了”方才了结了这一场游园,带着包袱回府去了。

  第12章不相识

  嵇一苍正在院里踱步叹息,看见我提着包袱进来愣了一愣,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琼林院许久无人,还没休整好,我这些日子在府中候命就行。”

  嵇一苍顿了顿,没多问。

  我见他颜色憔悴,不由想打趣一番,于是故意说道:“怎么,求美人而不得,相思成疾了?”

  嵇一苍瞪我一眼,腰间银剑出窍。

  我躲过这一剑,绕到他身后笑道:“说话就说话,好端端的动手做什么?”

  嵇一苍冷哼一声,反身又是一剑刺来。我一笑就要往后退去,却不想脚步慢了稍许,避之不及,被剑锋划破了左臂。

  我歪头一看,竟有血渗了出来。嵇一苍慌了神,忙丢了剑过来扶住我,半是紧张半是埋怨地道:“你怎么没躲开?”

  他这一碰,我越发觉得疼,抽了一口冷气道:“你轻点。我昨夜累着了,一宿不曾睡,只今天早上在宫里打了会盹。”

  嵇一苍看过伤才松了手,叹口气道:“好在不深。你先回房去,我去取药酒来。”

  我浑身又是累又是疼,怏怏地歪着看桌上的茶壶冒着热气。不多会儿,嵇一苍拿着东西进来,我懒得动弹,靠在床上任他摆布。他用棉布擦干了血,一边上药一边闷声嘀咕道:“生得这般细皮嫩肉,哪里像个习武之人。”

  我没有力气说话,也不与他计较。

  上完了药,嵇一苍收拾了东西就要走,我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拉住了他。

  “不知嵇大公子可否有空陪小的去个地方?”

  嵇一苍撇我一眼,把袖子从我手里抽回来,淡淡地道:“阁下还是歇着为好。”

  “是个好地方。”我对他眨眨眼,狡黠一笑,“你一定喜欢。”

  侍书依旧在门前迎客,见是我来了,忙行了一礼:“风公子。”

  我笑问道:“我又不是他们,你跟我还行什么礼?你们老板可在这儿么?”

  侍书没答话,看了一眼嵇一苍。

  “这位是我的朋友。”我道,面上笑容不改,“柳老板也认得的。”

  侍书低头应了一声:“二位请跟我来。”

  一边跟着走,嵇一苍一边压低声音问我道:“你何时与暮楚馆的老板扯上了关系?”

  我故意调侃道:“只许你在朝秦楼有美人在侧,就不许我在暮楚馆有好友作陪?”

  侍书领我们入了院内,远远就看见有个素色的影子立在院中。离近了看,那衣上果然有几片淡色的墨迹。柳弄影正拿着个长柄的竹筒舀水,浇着几朵才开的□□。

  我一边笑着一边过去道:“久不见月临兄,何时来了兴致侍弄起花草来了?”

  柳弄影知道是我,头也不回便笑道:“我养的鸟飞走了,只好养些不会动的。”他把一筒水细细地浇完了才回身,带着笑意的眸子微微一滞。

  我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跟柳老板提过的,嵇大将军的大公子嵇茂林。”

  柳弄影的神色仅一瞬便恢复如常,对嵇一苍拱手行了一礼道:“见过嵇公子。不知公子今日莅临,不曾迎接,多有失礼,望公子勿怪。”

  嵇一苍一向不喜欢别人太把他的身份当回事,于是在外遇到家世门第一类问题总是含糊过去,柳弄影这般正经地赔礼道歉,反倒叫他不自在。

  嵇一苍道:“柳老板言重了。在下久闻暮楚馆,今日来此不过是想见识见识,无什么别的意思,柳老板勿要拘礼。”

  柳弄影直起身,又对我拱手道:“还未祝贺风大人入琼林之喜。”

  我笑道:“捡来的官儿罢了,柳老板这么说,像是有意取笑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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