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舒服啊,清清凉凉的空调房,丝丝滑滑的蚕丝被。夏维的手脚在空调被里划船。
“啪”的一声,虽然已经极力克制着响动,却还是把夏维从将入的梦境拉出来。
夏维懒懒地睁眼,看到易子胥高大的身影挡了头顶的灯光,在灯下望着手心。
“醒了?”易子胥冲他笑,“一楼太潮湿,空调房也有蚊子。”
夏维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望着窗外:“是快要下雨了吧。”
易子胥望着床上裹成一团的小身子,那张脸尖得像只小狐狸,玻璃似的眼珠望着窗外,莫名楚楚可怜。
“还可以再睡一会儿,颁奖礼还没开始。”易子胥替他盖好被子。
夏维仰面躺着,任他摆弄,他早已习惯了易子胥无微不至的体贴,宁愿自己永远不长大。
“姐夫,我和曾雨昕的事情,你不问我?”他好奇道。
易子胥坐到他床头:“曾雨昕给我解释过了,说你是想和元泽嘉解绑,所以拜托她和你炒男女绯闻,来撕掉身上的标签。”
“解绑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这样拆东墙补西墙。”易子胥蹙眉,半晌后让步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再添乱,我替你处理好。”
“我在是问你自己。你不生气?”夏维坐起来,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易子胥和他对视一瞬,眼神坦荡:“我不生气。我早说过了,你只要放手去追逐梦想,烂摊子留给我收拾。”
“你要生气才行啊。”夏维突然热血上头,鬼使神差道:“我想让你生气!”
“为什么我怎么样你都不生气?我和元泽嘉炒p你不生气,我和曾雨昕谈恋爱你也不生气。”
“小维,你又在闹什么别扭?”易子胥无奈了,他和夏维相处四年,还是不擅长应付他。
夏维忽然不说话了,气鼓鼓地瞪着易子胥,眼圈渐渐涨红。
“领完奖再和我吵好不好?”易子胥打算晾晾他,让他冷静一下,起身去帮他拿西装外套。
夏维突然从背后抱住易子胥的窄腰,头贴着那宽阔的背,气息不平地哑着嗓子抽泣。
“姐夫,我问你个问题。”
易子胥身体僵住,气氛和往常不太一样,夏维好像不是单纯的撒娇。
“嗯,你问。”
“我和凌慎以,谁好看?”夏维咽咽口水。
易子胥垂眸沉默,半晌后转身半蹲着对着他:“你好看。”
他没有撒谎。
夏维年轻、可爱、纯天然的脸不动刀子在娱乐圈也非常能打,圈外素人再好看也比不了。
出去应酬的时候,易子胥也经常听商业伙伴调侃:要不是顾及着他,他们早晚要把夏维这个小妖精弄到手,当小情儿养几天。
“又调皮又可人,冲你笑一下骨头都酥了。”
虽然有些夸张,但易子胥也承认,对着这张脸,他也会有恍惚愣神的时刻。
很好看,是长在他审美点上的好看,是能满足每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虚荣心和成就感的好看。
夏维的眼睛被易子胥的话语点亮,鼓起勇气道:“那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叫我“小维”的时候嘴角勾起像在微笑,更喜欢你介绍自己叫“易子胥”的时候嘴巴轻嘟好似欲吻。
如果你说喜欢我,愿意为我抛家背德,那么我也愿意舍弃一切和你私奔。
易子胥的眸子黯了黯,终于知道他是指的什么。
他没有模糊的说“我喜欢你,但是不是爱人的喜欢,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也没有伤人的说“我不喜欢你”,当然也没有模棱两可地说“我不知道”。
他说:“小维,你现在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
夏维沉默了,易子胥将西装外套披到他的身上,帮他伸手穿进去,再替他扣好扣子。
“时候不早了,要去参加颁奖礼了。”
夏维看都不看他,目视前方往外走,把易子胥的视线丢在身后。
红地毯踩上去很飘忽,从未如此不真实过。
夏维突然又怨恨自己长不大了。
他想起他的父母,四十几岁才生他,等他上小学的时候和人家的爷爷奶奶一样老。
他们带姐姐的时候,可以跟着她跑跑跳跳、四处旅行,带他的时候只能坐在院子里看他一个人疯。
你现在还小的意思是你成长得再快也追不上我们。
你现在还小的意思是即使你长大了我也不会要你。
颁奖礼结束的时候外面正在打雷下暴雨,易子胥没有像往常那样撑着伞站在车门外等他。
夏维面无表情地站在会场门口,等雨停。
一个中年男人走向他,笑得满脸褶:“你好,一起去喝一杯吗?”
夏维打量了一下他奢华的衣服,以及停在不远处的豪车,把拒绝的话换成应允。
他高扬起的好看下巴往下压了压:“好啊。”
坐上男人的车,密闭的空间里全是烟草味,夏维皱着眉头轻咳几声。
“不好意思啊,深色衣服容易烟味儿重。”男人把窗摇下去,外面冰凉的雨水泼洒进来。
“没关系,我姐夫也穿黑。”夏维望着男人的黑色西装笑着说,“你认识我姐夫吗?”
男人心想:谁不认识易子胥?但是想要把你泡到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会告诉你刚刚在酒店一楼才看到他办完事在找你。
“不认识。”
“噢。”真是很难遇到不知道他姐夫的人,太可惜了,那么厉害的人他居然没见识过。
“那你也不认识我啰?”夏维笑着说。
“这圈子我刚试水,之前是做烟草买卖的。”男人说。
那很好,彼此都不麻烦。
车开往星级酒店的套件,刚关上门男人就开始急,吓得夏维赶紧缩到被子里,笑着问他:“还没问你多少岁了?”
男人急不可耐:“四十八。”
噢,四十八,比我姐夫还大了个我。
没别的借口推辞了,本来今天也是来办事的。易子胥既然不肯爱他,那没必要为他守身如玉。
夏维很快被男人逼到墙边,没什么准备就被压住。
“你好看得像每个男人都会犯的罪。”男人哈着热气。
夏维没有精力应付他庸俗又自以为是的赞美,满脑子都是“嘶——怎么这么疼?”
姐夫做的话也这么疼?
如果是姐夫的话,可能会把他失神的脸扳正,对着他的眼眸漆黑似夜空,压着性|感的嗓音说:“在我的床上还想其他男人,嗯?”
想到这里,夏维快乐地嘿嘿笑了起来,那笑理所当然地鼓舞到男人,以为他自己年过半百还雄风不减。
“小妖精,笑得真浪,多笑几声我听听。”
男人回去后就炫耀给自己的哥们儿听,易子胥听到风声后拿钱堵住了人的嘴,找到了夏维演播厅的外面。
几天不见,易子胥变得很陌生,眼里的情绪和之前判若两人。
夏维别过脸往另一个方向走,四年来头一回没有笑着扑向他。
易子胥快步上前拉住他:“小维,我有话问你,跟我上车。”
“站在这里问不行吗?”夏维不看他。
易子胥像个做错事的人,语气隐忍:“你,节目录得还好吗?”
夏维嗤笑出声。
他知道易子胥问他节目录得还好吗其实是在问他最近过得还好吗?就正如他问易子胥喜欢他吗其实是在说我喜欢你啊。
“还好。”他挣开易子胥的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维。”易子胥把他的手重新拉住,愣了几秒,“怎么这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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