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

+A -A

  这孙子肯定是为了不挨打才编了一套说辞骗他。

  张九龄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把王九龙当兄弟看,台上台下从没给过暗示,有时候一些玩笑话观众都能听出是包袱。开的玩笑太多,真实的心情就被隐藏了,偶尔被臊到,心跳加速,也只当自己脸皮子薄,从来没往别的方面想。

  他当自己是棵不会动心的铁树,没料想岁月倥偬间,早已悄无声息冒了个小小的花骨朵。

  王九龙那模样性情,天天对着,谁能不动心。

  但是真让张九龄大大方方面对这个事实,他又不习惯,不光是感情骤变的陌生感,还关乎年长者的面子——九字科大师兄不是藏着掖着的性格,认定了一个人从不忸怩娇羞,主动出击,处处透着气。然而就这么一个遇事硬刚的北京爷们儿,现在要靠师弟的小伎俩才能认清自己的感情......

  太操蛋了。

  在张九龄理清之前,罪魁祸首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待遇,他私下性格本就稳重,最近更是神游似的沉默,只在台上才能看出几分欢脱闹腾。

  于是乎,五队的师兄弟们就可以看到,白萨摩整天尾巴甩啊甩,绕着自闭小黑猫瞎转悠,就差把小黑扔背上扛走了。

  “师哥你喝不喝咖啡啊?”

  刘九思一身潮男打扮,举手报名:“我喝。”

  王九龙不假辞色:“滚,自己买去。”

  刘九思耸耸肩,朝其他人摊了下手,特嫌弃地吐槽:“双标男人最可恨了,你看张九龄甩都不甩他,活不活该。”

  一直沉默的大师兄慢腾腾看了他一眼,不用撂狠话,一词一句都自带气场,“说什么呢你。又没问你,少搭茬。”

  王九龙站在后面摇头晃脑,大白高个儿扭得像条长虫,朝刘九思做鬼脸对口型——气死你啊。

  刘九思:“......当我什么都没说,打扰了。”

  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一旁的刘喆师叔挺着肚子吃瓜看戏,对搭档吃瘪视而不见,心说这傻叉,干什么不好,非得掺和小情侣冷战,吃力不讨好。没看曹鹤阳那么爱凑热闹的碎嘴子都没说话,人家多聪明,能当副队不是没理由的。

  张九龄护犊子这事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还是阎鹤祥说的对,遇到这种情况,闺蜜不会说话最好别说,一不小心就死中间了。

  张九龄回头看了王九龙一眼,p瞬间变脸,特乖巧地笑了下,眼神阳光,笑容治愈,这下连萨摩都不是了,整个一讨巧的博美,那张高中生似的俊俏脸蛋容易让人忽略掉他的体型。

  明明在床上那么狠一楠的。

  张九龄也没了脾气,他这辈子一看到王九龙就心软,似乎成了习惯,改起来千难万难。他拍了拍王九龙袖子,帮他扯平衣服上闹腾出来的褶,烟嗓淡而温柔,“没事就别出去了,这几天被堵得还少么,心里没数。你想喝什么,我去买,起码我还安全点。”

  小黑总冷漠的时候真没几个粉丝敢不要命地凑上来。

  王九龙习惯了被他师哥护着,大师兄是行为框架,是方向标,遇事拎得清,哪怕他自己是个,台上台下对张九龄都很服气。他撅了下嘴,跟街上那些撒娇的小女孩一样,“我想和你一起嘛。”

  张九龄咬着牙,十分膈应,“王九龙你正常点儿。”

  大白塔立马端庄起来。

  唯独唇角的笑淡淡的,眼神专注,微低头看着他,一笑生星华。

  张九龄往后退了一小步,手臂挥了挥,似乎想扫干净空气里的粉红泡泡,王九龙抱臂含笑,看着他动作,觉得怎么样都很可爱。

  两人悄悄的,倒是没引起众人牙酸,沙发后曹鹤阳收起望远镜,戳了戳烧饼的腰,手指划了一道圆弧,把大部分人都囊括进去,眼神示意:“你看这些人,好像狗哦。”

  烧饼点了点头:“我觉得咱俩也是,太会玩了这俩人。”

  好像狗哦,单身狗。

  “年轻人嘛。对了给你介绍个网站,r听说过没?”四哥掏出手机。

  “干嘛的?”

  “据说是搞健身的。”

  “诶,我瞅瞅。”

  今天水台子上排的节目是大上寿,传统相声,也叫绿帽论,捧哏被占便宜到体无完肤。其实捧哏这身份本就吃亏,像王九龙这样逮谁打谁的才是另类,除了一碰掉钢钉的小辫儿,跟他搭档过的逗哏都得短寿三年。

  不过现在是不舍得拿实木扇子打他师哥了。

  小打小闹还是有的,他们学过翻包袱的技巧,打着响,落身上却不疼,也就是情节需要听个响。

  不管关系如何,说好相声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就算他想取消掉所有动手环节,张九龄也不见得同意。

  王九龙依然是往常一样侧身侍立,眼神不离逗哏,南京猛然降温,张九龄头上还是冒了层细汗,被灯光一打亮闪闪的,嘴巴开开合合,从王九龙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脸颊圆圆的吃东西的小仓鼠。

  还是只深色儿的。

  刚好跟他黑白配。

  张九龄看了他一眼,心说敲打的作用完全没起到,还跟以前一个样儿。

  大上寿讲到做饭环节,去厨房要从卧室穿过去,还是占捧哏的便宜,有点黄哏,张九龄把绿帽递到王九龙手里:“这不得从床上迈过去嘛。”

  “你确定俩人迈得过去?不会迈一半就下来了?”王九龙做了个降落的手势。

  “你家做饭还躺着歇会啊?”

  王九龙想起来酒吧楼上的洗手台和张九龄,故意使坏,“你站着也不行啊你。”

  底下女流氓们秒懂,噫了一声,张九龄反应更大,立马捂脸,转身背对着王九龙,显然是想到了一起,揉着鼻子笑得脸都红了。

  他转回来摇着手指了指王九龙,“孙贼你头发还是太多,太烦了这个。”

  净这个。早晚得肾虚。

  他进到桌子里跟捧哏的共用一个话筒,警告他少拿床上的事当包袱:“我跟你说这个相声就没有设计你的内容,不要老自讨没趣。”

  王九龙抄着手笑,笑容里还多了点别的东西。

  当然这就是观众们不知道的事情了。

  张九龄心说这孙子真是越来越难应付了,大概年轻男人精力总是旺盛些,天天被拘着没处使,可不得盯上他。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事还是多出去遛遛吧,最好把王九龙榨干了,省得没完没了地踩油门。

  这场大上寿全程高能,返场也很热闹,俩人站在台上,顺便提到了粉丝过于热情的事。说实话他们是很感激买票的观众的,捧角捧角,有人捧的才叫角儿,不像爱豆打榜做数据这种支持,观众贡献的是实打实的票钱和时间——不喜欢谁来看啊,尤其是专场的价格,这种开票速度一般工薪层也觉得肉疼。

  对他们而言其实挺好的,避免在全国范围内看到同一拨人。

  感激归感激,但是他们到底是相声演员,不是靠脸和人设吃饭的偶像明星,台上演出站在聚光灯下,是他们分内之事,无可辩驳;台下应当相对保密,去了哪里,吃了什么,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不该有闪光灯打扰。

  演员和看客,就是最好的距离。

  “感谢大家的喜欢,我知道很多人都买到了我们专场的票,有的还是专门请假坐飞机过去,比我们还要辛苦,真的很感谢捧场。”张九龄调了下话筒,返场不需要用太多嗓音技巧,音色低沉了些,隐约有些寡言的温柔。王九龙看了他一眼,知道师哥这种状态一般是有话要说。

  “这次来南京经历了很多事,有的好,有的坏,这都没什么,反正都会过去,我们哥俩还是会站在台上跟大家碰面演出。”

  “嗯。”王九龙抿唇,点头附和。

  “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龄龙,我们铭记于心。师父原先说过,站在台上,下面坐着的就是衣食父母,父母哪有害人的,这些我们也记着。但是我和九龙私底下也交流过,比起一条街外就没人听说过的偶像,我们更想成为师父那样走到哪都有人认识的明星。”

  他们的初心与坚持,是张九龄的不撩大褂,是王九龙的宁愿不火也不愿忘词。

  只有互动的相声一文不值。

  舞台大灯照在张九龄身上,墨绿大褂如一朵风吹不散的云,他的脸暴露在灯光下,乌眸清透,明亮如星。

  这些星星闪耀在王九龙心里。

  他看了张九龄一眼,面向台下,和师哥一样站姿端正,拿出最好的状态回馈观众。

  人生的路很长,踽踽独行太累,好在六年前的那个夏天,他们得以遇见彼此。没有故作清高的恶俗,也没有孤凤单凰的狗血,默契如天定般水到渠成,时至今日,两个圆滚滚的少年终于得以修成正果。

  他们之间,说爱情太过单薄,友情又不够浓烈,太多复杂成分融化在逝去的时光里,细节如烟迹,不知所起,只记得当年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是彼此的支撑,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他们在南京的日子所剩不多,走之前打算再去周边逛逛,张九龄换衣服的时候王九龙就在旁边看着——都习惯了,张九龄也不是矫情的人,又不是没见过,随便看,反正他也看王九龙,怎么算都不吃亏。

  他刚把大褂脱了挂衣撑上,冷不丁被推到柜子门上,王九龙手掌撑在他肩膀上边,垂眸看着,来了个柜咚。

  “你是要疯。”张九龄推了推他,乌黑的眼睛笼在王九龙投下的阴影里,更纯粹了几分。

  王九龙莫名想起曾经收到的粉丝写的卡片,上面是一首小诗:你黑色的眼睛是一小片夜晚,这夜晚很黑,也很漫长。

  他捏住了张九龄的下巴,吻上唇角,内心澎湃的河流终于找到出口,猛然决堤。

  “师哥,我......”

  这次换张九龄土匪头子一样扣住他脖子,额头抵着他,眼神明亮,像抢夺领地的猛兽,比起更像贴近本性的p:“别说了,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现在想跑也晚了......这辈子都老老实实给我当个臭捧哏的。”

  王九龙眼眶有些红,睫毛眨了眨,低声道:“放心吧,张九龄永远是我的角儿。”

  四方台上的少年也长成了长身玉立的君子,往后依然一起,伴水天闲话,江海余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推荐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