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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廖池躺到沙发上,衬衫袖子挽至手肘,他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什么都不想干。以往这个时候他可能和林绪清一起在溜盼盼,或者是亲密地挤在一起看电视。

  林绪清年轻气盛,总会不老实地撩拨他,而他本来欲望就不太强烈,身体也支撑不了这样频繁的求欢,有时候被闹烦了,就会佯装生气把他踹到一边。而那个男人总是毫不在意地重新凑过来,像是根本没脾气。

  别再想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到,再想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几乎就要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廖池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皱着眉头抬起手,被吊灯的光刺地眯了下眼。他摸过手机,昏沉沉地看了眼来电显示。

  林绪清。

  这无比熟悉的三个字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猛地坐直身子,颤抖的手指试了两三次才滑开通话按钮。

  “喂?”

  “是我。”礼貌的语调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不合时宜的幻想,林谨源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略微一顿才继续说道:“你现在能下来一趟吗?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失落巨浪般凶猛落下,把他拍了个头晕目眩,廖池无声地深吸口气,压平颤抖的声线:“好,我这就下去。”

  匆匆披上外套出了门,廖池在电梯里系好扣子,走出楼道一眼便看到了正等着他的男人。

  他站在路灯下,双手抄在兜里,穿的依旧是早晨那一身——那是廖池在商场一眼挑中的,完美衬出了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

  他正偏头看着健身器间玩闹的孩子,灯光将他脸庞照的很亮,从额头一路向下,掠过鼻梁,薄唇,下巴,再到喉结连成硬朗的曲线。只是这英挺面容上再没了他熟悉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缥缈的淡漠。

  这时林谨源转过头来,对廖池微微一笑,迎着他向前走了两步。廖池在他面前站定,纵使心中有再多隐秘的不满,但面对这张朝夕相处的脸和令人倾佩的灵魂,还是情不自禁地放柔了语调:“怎么了?”

  “我要走了,过来和你说一声。”林谨源轻声道:“顾川查到了魔的踪迹,它正拼命寻找能够使自己力量恢复的方法,我需要去找它。”

  “这一趟可能会有点久,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把这个还给你。”林谨源抬起握成拳的右手,廖池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伸出手来。

  林谨源将什么东西郑重地放在了他掌心。

  他的手很干燥,一如既往的暖洋洋,但彼此的相触不过一瞬。林谨源收回手,铂金戒指反射着灯光晶亮,安静承载着两人的目光。

  “……”廖池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不适合继续戴着它。”林谨源笑了笑,无名指上戒指的勒痕扎眼得很:“事情结束后,再替我还给他吧。”

  廖池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去的了,还带着男人体温的戒指一下子把他刚建造出雏形的防线击得粉身碎骨。他从来都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他只是能忍。

  幼年时他忍着恐惧逃出男人的魔爪,少年时他忍着痛苦把一切扔给魔强颜欢笑,而现在,他要开始忍受离别了。

  临睡前,他将林绪清的戒指和他的一块,系在了脖颈间的红绳上。

  也是在这时,廖池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他真的是离开了。

  目送廖池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那头,林谨源缓缓舒了口气,转身离开,和早晨相比他的步伐稳健了许多,廖池的悲伤传递到他身上,但很快被更坚硬的东西替代了。

  他没有太多时间去照顾每个人的感受,那沉重的使命压得他无暇顾及更多。

  一身水蓝色衣裙的姑娘正双手托腮坐在花坛边沿,盯着高处不断扑向灯罩的飞虫发呆,见林谨源过来,她忙站起身,笑着喊道:“先生。”

  仔细看去百羽衣似乎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样了,不似刻意营造出的温婉,她脸上的灿烂笑容是真正发自肺腑,眼眸闪亮如同映着星光。小动物般的眼神让林谨源不禁失笑,他拍拍她柔顺的发顶,道:"走吧。"

  百羽衣赶忙跟上,她伸出手,想要像过去跟在他身后时那样去拉林谨源衣袖,却一眼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痕。

  百羽衣悬在空中的手一顿,她抿了抿水润的唇,指尖堪堪擦过林谨源袖口,并未被他察觉到。

  先生现在正使用的这幅身体有他的爱人,她不应该做出任何逾越的事。

  为了让百羽衣能够轻松地跟上,林瑾源刻意放缓了脚步。一只半透明的灵蝶从黑暗中翩跹飞来,试探两圈,轻盈地停在了他肩头。

  林瑾源偏头看了那小东西一眼,没有说什么,如同得到了默许,百羽衣轻轻松了口气,眼底的雀跃怎么也掩不住。

  不过已经足够了,能够这样陪伴在先生身边,是过去她想都不敢想的。

  “今晚回去后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伸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林瑾源再次确认道:“一路上会很危险,你确定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是。”百羽衣坚定地点点头:“能够和先生一起,是我的荣幸。”

  林瑾源见她去意已决,便不再劝说。平心而论,他不愿意让这个姑娘跟着他探寻危险,无论是出于蠡多年前的请求,还是他隐秘的私心。

  但他还是要尊重她的选择,不可否认这么多年她成长了很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躲在树后偷偷看他的小姑娘了。

  灿烂星光照亮两人的身影,也随万家灯火映照在窗户玻璃上,投出一片五光十色。

  翻来覆去了半夜,廖池还是爬起来点燃了金柠的安神香,缭绕烟雾中暗香浮动,将他带入了隐秘的梦境。

  他似乎梦见了自己小时候,但和以往的梦都不一样,这次梦里有温暖的阳光,大片大片洒在花园里,榕树下的秋千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他听见恣意的笑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循着声音转过头去,却只看到了沐浴在金色之中的别墅,还有那一茬茬未到花期的绿色植物。

  这个梦像是他不清醒时的幻想,飞鸟般掠过他思维的湖面,只留下粼粼的波纹。

  不过至少比什么都留不下好。

  梦中残余的安然让他平静地醒了过来,天色已然透亮,手机定的闹钟还有五分钟才会响。没有了身边那个老想着赖床的人,廖池安安静静躺了一会儿,待睡意彻底消失,才磨蹭着爬起来。

  他去书房拉开桌子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份辞职信。

  早就料到了这一走可能会很久,为了不耽误工作,林绪清事先准备好了辞职书,嘱咐廖池一旦他离开,就把他辞退,再招一个办事利索的秘书。

  他看着最开头的那句“尊敬的廖总”,不知怎么突然有点想笑。自从两人关系确定之后,林绪清就再也没把他当成尊敬的廖总过,反而经常在□□里用这个称呼调戏他。

  把辞职信拿到公司做了批复,廖池让楚菁菁告知人事部今天就开始招聘。对于林绪清的“突然离职”,楚菁菁非常惊愕,她想不到任何能让人一声不吭就离开的缘由,对此廖池只是解释林绪清家里有急事,要走很长时间。

  新秘书在一个月后上岗了,是个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的姑娘。之前白娅楠离开时廖池为了满足自己内心一点小小的愿望让她找了个男秘书,而现在,纵使再不习惯和女人接触,廖池也还是任用了这个叫做陈明的姑娘。

  之后的半年,都没有林瑾源的半点消息。

  林绪清的电话在通讯录最上面的位置,每次打电话看到那三个字,廖池总会情不自禁地把手指放在上面想要拨过去,就好像电话那头仍是他一直等待着的人一样。

  最初的痛苦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沉淀,不着形迹地隐匿,只是会让他在空闲时猛然想起,感到一阵刺痛。

  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异样,除了廖涟君和孟秦凉。廖涟君尽力想要安慰自己的兄长,却不知从何做起,只能尽力帮他顶一顶家里的压力。孟秦凉和他感同身受,甚至比他还要惨,至少廖池还能等到爱人回来,而孟秦凉,则是在恢复往常风流的生活中做着极有可能根本无望的等待。

  第146章美梦

  再一次见到林绪清——他是指林绪清的身体,是在八月份的晚上。

  廖池被金柠请去家中,对魔的追踪进行到了关键,他们需要依靠廖池身上残存的魔气,去定位魔的位置。

  自从幻境中醒来后,廖池便再也没有被魔气影响过,他不清楚在他昏迷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林绪清帮助他彻底摆脱了那个恶魔的掌控。

  林瑾源和百羽衣也在,他们在外追踪了半年,捣毁了数个窝点,但仍旧没能掌控魔的确切踪迹。魔太狡猾了,他知道在自己恢复全胜之前根本不是林瑾源的对手,必须拼尽全力避开他,加之世上存在的魇太多太多,在千千万万部下的掩护下,魔像是阴沟中狡猾的老鼠,还从未被追到。

  魔依靠人心中的恶念存活,修养的速度快得惊人,拖得时间越久对战况越不利,为了打破僵局,顾川和金柠不得不叫来了廖池。

  林绪清在沉睡之前就告诉顾川,希望能让廖池不再搅和进魔的事情里来,但这到底是没办法的事。

  廖池二话没说便答应了,金柠和顾川绘制了阵法,廖池只需要安稳躺在里面就可以。银光顺着繁复纹路的闪亮,柔和的气息包裹着他全身,金柠点燃了四柱香作为四象,袅袅烟雾腾起,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拢住并不向外扩散,只是萦绕在他身侧,很快变得无比稠密。

  香中似乎有安神的成分,廖池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银白色的光点从顾川掌心飞出,穿过乳白的浓稠雾气,没入他额头。

  这一觉廖池睡得神清气爽,人间的种种似乎都已离他远去,在正梦气息的影响下,绝对的安宁祥和笼罩在他心头。他又看到了半年前在梦中见到的那一幕,金黄的阳光柔和地抚慰着世间万事万物,在远处山脊镀上一道绵延起伏的耀眼金边,而他,正坐在大片大片纯白的玫瑰中,手里拿着园艺剪刀。

  我是谁?我在哪儿?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一双柔软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他正拿着剪刀的那只手。

  触手的温暖让他心神恍惚,绸缎般光滑柔腻的皮肤让他一下子辨认出来——那是个女人的手。

  但奇怪的是,不似之前触碰异性那样,他现在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倒由心的生出一种快乐和满足。

  “你这手再抖两下,我的花都要被糟蹋光了。”

  女人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比熟悉,廖池一愣,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

  “妈……妈?”太长时间没有喊出过这个称呼,他甚至有点舌头打结。面容如墓碑遗照上一般明艳的女人笑着点了点他鼻尖,道:“喊什么,不认识我了?”

  最先从记忆中浮现出来的竟是血泊中女人苍白而全无声息的脸,那面容和近在咫尺的景象相互重叠,让廖池猛地头疼起来。

  不对……这不是他母亲,那个女人早就死掉了。

  “发什么愣呢,嗯?”女人好笑地拍拍他头顶,精致妆容掩去了因岁月生出的皱纹,让她看起来和他年幼时见过的几乎没有差别,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鲜活。

  死气沉沉的脸瞬间被明媚眉眼替代,他怔怔望着女人,喉咙哽咽到生疼。在确定面前的人并不是个虚幻的影子后,他迫切地想要扔掉手中的剪刀把她抱在怀中,然而身体却不听控制。

  他听到自己说:“都说了我不会照顾植物了……你看,剪得这么丑。”

  “所以才要学嘛,没人一开始就会做这些的。”女人把着他的手修建了最近的一朵玫瑰枝叶,杂叶簌簌落下,不规则的枝干变得工整:“这不就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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