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抱拳:“多谢仙主!”
一场风波就此揭过。
三年以后。
慕江陵掂了掂沉重的包裹,道:“你要回去了?”
苏重九道:“我都已经在外多呆一年了,再不回去,师父他老人家怕是要急坏了。”
“那我……”慕江陵仰天望了一阵,“那我也回去吧。啧,问天祭之后,整整三年,我们走了那么多地方,居然一次都没碰上段哥!他究竟钻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苏重九翻白眼:“自然是低调行事。我们不也够呛!赵无妄爬上了巡查司总督的位置,净找我们的茬……也不看看辖地里的百姓都惨成什么样了!”
“疫病四起,百姓流离。你也真是好脾气,上回那户人家的儿子没救回来,他母亲不仅又哭又闹,还冲你吐口水,你居然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医者仁心。”苏重九笑道,“以往师父嘴里常念叨这几个字,几年历练,如今可算是有点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除了斩杀妖兽,你的手上不也没沾过血?”
“活生生的人命啊,我想了又想,还是没法下手。给点教训算了,反正也没遇着过什么罪大恶极的家伙。”
“嗯……赵无妄?他坐上总督的位置后,打着替仙门办事的幌子给我们添堵。明着一套暗着一套,看似亲和大方,对谁都好,实际睚眦必报,小人一个!偏偏这人在青云台还很受拥戴,那年问天祭他不仅私下里给我们仨都赔了不是,还替我们清扫山道,然后不小心给孟庭深发现了,再然后轩浥尘也知道了,最后整个青云台都听说了他是如何知错就改低声下气给三个散修赔礼道歉……啧,我觉着他是故意的,心机,呸!”
“小人归小人,算不上罪大恶极。他也就亲自来找过一回麻烦,还不是被我打跑了。至少这家伙为了往上爬,做出的功绩是实实在在的。少在我们身上动歪脑筋,说不准还能做的更好。”
“你还夸他。”苏重九咋舌,“被人揍得灰头土脸,赵无妄估计从没吃过这般大亏。你若是当时下手再重点,他就没命了,省得他跟个苍蝇似的三天两头来恶心人。”
慕江陵摆摆手,不想再提,话锋一转道:“我回去给我师父报个平安,还是要出来的,你呢?”
“我自然也是。”
“那我们约个地方?”
“就……百草谷吧。”苏重九忽然愁眉苦脸,“我不一定溜的出来,你可千万得来救我,我才不想年纪轻轻就一辈子呆在山谷里,呆到老死。”
慕江陵此时又得意了:“我师父嘛,应该是拦不住我的。有我在,你就放一百个心。实在不行,我就算徒手挖地道也要带你跑出来。”
苏重九道:“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一笑,掌心相击:“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下周一,更;不是下周,一更啊
第24章恨
山还是原来的山。
却是死寂。
木屋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几乎被焚为平地,焦黑的木头七零八落,周围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废墟之上插着一面旗,迎风猎猎,上头绣着一个张牙舞爪的“青”字。
是谁、为何,不言而喻。
自家师父不过是个废灵根,又如何逃得过围杀。
慕江陵颤抖着抓起一把焦土,火烧的味道在鼻尖蔓延开来,风刮过,扬起一阵草木灰尘,刺得眼睛生疼生疼。他佝偻着身子,难以呼吸般的用力揪住衣襟,心好像被放在火上煎熬,烧的三魂六魄都要化作灰烟,痛到连呜咽都发不出来。
“师,师父……”胸腔里发出的细微悲鸣,不似人声,反倒像是孤魂野鬼在地狱哭泣。
那日,师父敲了敲书卷,叮嘱自己道:“切记不可惹事。”
“徒儿不该……”
师父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道:“都这么高了。”
“不该……”
又将红尘交与自己,淡淡道:“不可插手人间事。”
“徒儿知错了……”
还一路把自己送到山下。“为师在此地等你归来。”
此情此景,历历在目。
终于他抬起头,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出来:“师父!!!!!!!”
红尘铮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意,狂风怒岚般席卷过整个山头。蓦然,平地炸响一声惊雷,雨水淅淅沥沥的落在狼藉的山林间。
春雷始鸣,惊蛰已至。春雨无声,万物欣欣。
瓢泼大雨中,唯独这一双充斥滔天恨意的眸子,再无神采。
乌头山。
狂怒的红尘撕开瘴气,带起尖锐的风声,着朝那逐渐清晰的人影疾刺而去。赵无妄轻蔑一笑,从容的闪身让过,口中道:“我的仙途,险些就让你们给毁了。从南川城到问天祭,你们的声望一路水涨船高,可我呢?我资质平平,好不容易混到巡查司管事,凭什么非得做你们的垫脚石?!”
他傲慢的抬起下巴,道:“只可惜,你现在声名败尽,凭甚和我争?仙主的真传弟子?哈哈哈,我还真不曾想到,当日仙主最想收做徒弟的,竟然是你!”
癫狂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无妄缓缓低头,一截雪亮的剑身没入心口,血迹晕染开来。
他握住剑刃,掌心满是鲜血,神色渐渐扭曲:“慕江陵!”
“……”
“……江陵……”
“慕江陵,你想死么?”
清晰冷冽的声线仿佛寒冬腊月当头一桶冰渣,慕江陵下意识的一个激灵,茫然四顾,脸上是犹未褪去的恨意。
“赵……无妄……”
应辰道:“那是什么?”
这下他总算清醒过来了。
只是,眼下似乎有些不太妙啊。
红尘就那么直直抵在应辰的心口,划破了衣服,差一点见了血。那只握住剑刃的、鲜血淋漓的手,自然也是应辰的。
慕江陵惶恐的退后几步,怔怔道:“我,我……我明明……”
他明明,不该的。那些话,是赵无妄将自己逼入无归渊之时说的。早已听过、恨过,明明心底知道,自己陷入了幻境。可偏偏就是不顾一切想要杀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哪怕是个假的。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松开剑,任它落在枯草上,撕拉一声从衣摆上扯下布条来,走上前,轻轻捏住应辰的手,仔细包扎起来。
伤口极深,几片薄薄的布片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不一会就被浸透了。
他捧着那只受伤的手,低声道:“对不起。”
应辰拂开他的手,随意瞥了眼还在流血的手掌,道:“回去。”
“可……可我……”
突然背后一道极细的寒芒从某处袭来,慕江陵正神思恍惚,冷不丁的被应辰揽住往怀里一带,呆滞了好半天,才迟钝的回过头。
一柄飞刀不偏不倚扎在应辰那只倒霉的手上。
那刀薄如蝉翼,银白刀身镌刻着细瘦的金纹,一缕鲜红的流苏系在末端,颤颤巍巍,饮血之后愈发妖艳。
慕江陵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云七生。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应辰皱了皱眉,收回手,猛地将飞刀拔了出来。刹那血花四溅,他面色冷如寒霜。那架势,仿佛刀扎的不是自己的手。慕江陵看得心惊肉跳,几乎是抢着上前捂住那只手,三两下脱了外衣裹起来,手忙脚乱的试图止血。
折腾了一阵,仍是血流不止,慕江陵把随身带的能撒的药粉全撒了上去,瞧着那狰狞的伤口,眼皮狂跳:“你干什么,那刀不会要我的命,你去挡,才是真会废了手!”
应辰道:“会长好的。”
“你,你——”不假思索的,慕江陵脱口道,“你不痛吗?”
“当然痛。”
这平静的语气再配上那张雷打不动的面瘫脸,是“当然痛”该有的样子吗?
慕江陵很想替他心疼,无奈瞧他这样,提都提不起劲来,只得愁眉苦脸的继续捂着那团血迹斑斑的外衣,道:“回去吧,去山下的镇子里。”
“嗯。”
如果,请我们的网站地址《》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