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事,时间就会在毫不觉察的情况下飞逝,转眼间已经到了目的地。
老远地看到那排熟悉的军营,成才的心莫名地温暖,居然有点儿回家的感觉。
还是辽阔平静的草原,还是那些简陋的平房,还是那条许三多修的路,却因为心中的惦念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严格说来,草原五班的战友们,应该是除了许三多外,成才在当兵后第一次交到的朋友。
车直接开到了营房前,五班的四个人正在细雨中列队等待着他们。
大家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说实话,他们并未想到成才又回来了。
倒是成才一下就跳下了车,带着暖人的笑容,“我回来了!”
一众人看到他这样,原本的顾虑尽消,大家就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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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会开到很晚,很尽兴。
薛林嘲笑成才说:“因为你的缘故,这一年的里我们的欢庆活动次数有大幅度提高!”
成才难得的大笑,心里却有些伤感,因为他想到了月底即将到来的另一场欢送会,那次将送走薛林,也是第一次,他要送走他的战友。
入夜后的第一班岗是薛林,成才说刚回来睡不着,陪他一起去。
小雨一直未停,气温也低,两人裹着大衣一路小跑到岗哨亭里,并肩站在一起。
不见星月的天空彻底一片漆黑,地下的丘原也不现形,完全失去了空间距离感。
“兜里有烟”,薛林站的很标准,说话的时候头也没动“要抽自己拿。”
“不用,谢了”成才把手插在口袋里,“这次戒的很彻底。”
“那也好。”薛林不再坚持。
两人都未再说话,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几个月前成才走时的那个夜晚,本以为那就是最后一面,没想到现在又一次站在了一起。
片刻的沉默后,薛林又一次开口,“豌豆公主回来了。”
“还说”,成才笑了,“真公主还能回来吗?”
“真公主也有碰到假皇后的时候”,薛林很不以为意,“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演习完了,任务完了...”成才沉吟了片刻,“所以我回来了,回来想想。”
“想什么啊?”
“想什么...”成才像是陷入了沉思,“军人?生命?目标?...我不太确定。”
“不确定你想什么想?”薛林像是有点恼火,“我跟你说啊成才,你这个人不坏,就是想太多。打从你刚来这里到现在,每天那脑门子就挤一块儿,满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的我们都发愁。人想那么多没好处,你看人家许木木,心里就那么一条道儿,反而活得比谁都清楚。”
成才笑,“那倒是,我是挺佩服他的”,接着这笑容又变作苦笑,“不过这次不光是我自己要想,还有人命令我想。”
“谁啊?”
“我在大队的中队长袁朗,也是许三多现在的队长”。
“哦...”薛林像是明白了什么,“那就是说大队还没放弃你?”
“不知道...”成才叹了口气,“老的事情,猜不到。不过我也不想猜了,好些事情我还没彻底弄清楚,等我想明白了再说。”
“行行,我也知道拦不住你,你想吧想吧。”
“薛林”,成才换了个话题,“你这个月底就要退了吗?”
“是啊...”薛林突然也有点儿黯然,“指导员跟你说的?”
“嗯。”
“退了,我呆的时间不短了,该尽的力也尽了,该回家去了。工作也联系了,老家的军工厂保卫科有个空缺,挺好的工作,还和军队有关系。”
“那是挺好”,成才认同道,“加油干啊,将来娶了媳妇生了娃要给我们寄照片啊。”
“那肯定,你也是,将来不管是去大队了还是哪儿都记得告诉我新的地址啊。”
......
两个人在夜色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现在他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同样珍惜着一起当兵的时光。
成才在心里想像着薛林将来的生活,有份稳定的工作,娶个贤惠的媳妇,然后给新生的孩子织着毛衣...感觉十分美好。
如果没有去参加大队这次的演习,也许成才自己也和薛林一样在这个月底退伍了,然后回家度过平稳的人生。但他现在隐约地觉得,换作自己,并不一定适合这样的生活。
又想起上次回来与许三多在五班的重逢,许三多说“人活着不能太舒服”,自己则答应他好好想想。
现在,成才真实地感觉到身上的军装和手里的枪在自己心里的份量有多重,虽然有时这份沉甸甸压的自己喘不过气,可无论如何还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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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多躺在病床上,咧着嘴看着进来的三个人,然后依然向门口张望。
“行啦,别找啦”,袁朗有点厌烦地打断他的期待,“成才没来!”
“为,为什么没来?”许三多虽然还在笑,但多少有点儿失望。
“他回老部队了,那个草原五班。”
听到这句,许三多彻底不笑了,他已经快要哭出来。
旁边的两个人都有些不忍心,齐桓怨恨地瞪着袁朗,吴哲则赶快岔开话题:“我们来看你你不高兴吗?我们可带了不少好吃的,保管在出院前把你喂肥几斤。”
“你们来我很高兴...”许三多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但紧接着又眼泪汪汪地盯着袁朗,“队长,你不是说要留下成才了吗?”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留下他了?”袁朗没好气儿。
“就是,就是那个行动里,在那个救生艇上,你说的...”许三多支支吾吾,可他确信他是听到了。
“我只是告诉他我对他的看法”,袁朗顿了一下,“然后,问问他是否愿意来。”
“他,成才他当然愿意来!”许三多很急切。
“你怎么知道?你听他说啦?”袁朗慢悠悠地问。
“他当然!...”许三多刚开口,突然又觉得不确定了,他想起成才来大队前说过要退伍的...难道,成才真的不想当兵了?
许三多变得更加潮湿和伤感起来,在嘴里小声冲袁朗嘟囔着,“难道...成才说不想来?”
看到许三多这个样子,袁朗终于也受不了了,“好啦好啦,他什么也没说。他需要些时间想想。”
“那要多长时间呢?”听说成才没拒绝,他又活过来了。
“那就看你了”,袁朗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什么时候出院了,我们就一起去问问他。”
刚才还满眼泪光的许三多迅速又露出了一口白牙,“医生说,我恢复的可快了...”
“许三多!”袁朗再一次在他面前爆发,“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儿!这次演习的事儿我还没批评你呢!我知道你帮成才心切,你也确实表现很好,但这是演习,玩命可以但不能不把命当一回事儿!你挂在那儿为什么不呼救?掉下来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等医生来?幸好你这是没事儿,你要是残了废了怎么办,这还没上真战场呢就浪费国家资源!”
“我...”许三多想辩解点儿什么,但完全想不出词儿来。
“我什么我?!”袁朗完全懒得听他说,“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医院里!无聊是吧?那就好好给我反省反省,写一万字检查,不许糊弄,写不完不许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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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的时候薛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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